第一百九十七章 秘谷(2/2)
一声,站起身来,双眼之中隐隐透出光彩,那样的神色,甚是桀骜不羁,以他数十年来深居寒谷不出的经历来说,似是这般傲然神色,已是久未曾见:“宝剑守拙藏锋,但若不出鞘,便与凡铁何异?这剑既已磨成,又何惧以血开封?我既然愿意将他调教成才,为的便是要他出谷历练,他若只敢在谷中闭门不出,便是晴儿钟情于他,我也不会同意这段情愫。”
冷残点了点头,道:“墨止这个孩子,的确奇货可居,但他两年之前身负重伤,行事作风尚且不避刀兵,此番武学造诣与当初已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下出谷,怕是会摔些跟头,触点霉头。”
“少年嘛,若不狂些便不是他了,”孟元秋负起双手,缓缓踱步,“我也是看中了他这性子。闯祸自然少不得的,但你以为沈沐川、雍少余这些高手为何纷纷传他绝学武功?墨止这个孩子,武学资质自不必多说,但武学若要真到了高深之处,个人心性如何倒成了关键之处,似他那般诡谲机变又坚韧执拗的性子,可是不好寻觅,搞不好,未来天下绝顶高手之中,还要列上一席。”
冷残忽然笑道:“你倒高看了他!日后成就如何,可是要先在这京师之行中活下来才能想到以后,隶王府掌管北境军政,几乎裂土封王,朝廷上下对其忌惮已极,而且隶王府中高手如云,却不敢调动一人一卒,反教墨止出行这一趟,你我多年与这夏侯一家子打交道,这般作风可像是他家一贯风格?”
“夏侯翀倒还罢了,”孟元秋一边擦拭着手中宝剑,一边轻轻言道,“此人看似纵情声色,但能在京师当了三年质子而后全身而退,只怕天下世家公子之中也无几人做得到,只不过此人如今尚还只是潜藏志向,若真要振翅有为,还需时日磨炼。至于那位夏侯朔嘛,王府世子,可是要老练多了,据说当年开出以渡儿入王府交换出兵相助的条件,便是他年幼时提出来的,一个几岁的孩子便能以这一计拿捏了我寒叶谷多年,时至今日,他的城府筹谋怕是早已日新月异,更不要说调教出了这两兄弟的隶王爷,虽久不露面,但北境近几十年来大事背后,桩桩件件皆有他的影子,似是这么一家,父子三人,绝不可能放心由一个多边不靠的墨止来走这一趟京师。”
冷残听到此处,也不禁紧皱眉头,道:“既是如此,却不知他家安排此行,究竟意欲何为?他们又怎知墨止必能办成此事?”
孟元秋此刻却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但凡行事严谨,筹谋良久之人,他们办事,看似方法千条万线,但背后若要成功,便往往都有两个共同点。”
“哦?”冷残暂且将手中茶盏搁下,问道,“你倒说说看。”
“这其一嘛,便是不会只依赖于一个方案,”孟元秋笑着说道,“也就是说,墨止此行,虽看似隶王府选了个诸边不沾,看似早已不在人世的墨止来走,但以夏侯朔之筹谋,必不止一路人去送这信笺,甚至可能墨止这一路,看似大动干戈,封我谷门,实则是以这偌大动静,掩护真正送信的一路人马,只有这便足够吵闹,另一路送信之人才有绝对安全。”
冷残听着,忽然打了个寒颤,他心中似乎模模糊糊想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细思,孟元秋与他对视一眼,继续说道:“没错,隶王府必定还安排了另一路送信之人,而那一路,才是真正的送信人。”
“既然如此,你都猜到了这一步,又为什么同意隶王府的条件,允许墨止走这一遭?”冷残话语方才出口,只见着孟元秋目光好似飞剑一般扫了过来,那样凌厉,那样锋芒毕露,但也不过一瞬光华,但偏偏就是这一个警醒,让冷残猛地想得通透,“另一路真正的送信人......便是韦渡!所以,你才会答应隶王府要求的交换条件,由墨止为韦渡打这个掩护,甚至墨止在临行之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表面上的棋子。”
冷残想到此节,不由得打心底里腾起一股寒意,不光是对梅城隶王府的忌惮,还有眼前这位多年老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认识了多年的故交挚友,可能早就已经涉身到隶王的计划之中,只不过这一刻,他不愿再去细思,但他的心却好似一台难以遏制的机器一样,抽丝剥茧般地推动着他继续向下思索。
“你方才说,心思缜密之人除了凡事不止一个方案之外,还有一点,莫非便是......”
孟元秋将手中宝剑一抬,剑锋霍然大亮,映得满堂生光:“正是!第二点便是,对于无用的棋子,绝不留存于世,也就是说,墨止此行,乃是必死之局!对隶王府而言,信笺送到,便是无用死棋,留之无益,于京师权贵而言,更无需留下对方送到手中斩首扬威的棋子。”
冷残不知何时,手心已生出一层汗珠,他轻声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
孟元秋冷冷一笑,说道:“他们双方打的如意算盘,都是要墨止死去才是最好,但是老夫这一次,却偏偏要将这小子救回来。”
说罢,孟元秋撒手一撤,饮冰剑几乎悬浮于空,发出一声呼啸寒风之声,孟元秋不待剑身下落,便在剑首之上弹指一触,饮冰剑受了内力催持,陡然间剑光大盛,剑气所致,满堂生寒,呼啸着便径直飞出堂去,剑锋削划之下,一株腰肢粗细的金刚柏便被齐齐斩断,饮冰剑剑势不休,绕着堂口一圈旋转,竟又飞回孟元秋手中。
飞剑大成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