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节 季节转变(1/2)

筱雅枝在栖凡观恋栈不去,申元邛指点她祭炼“禹鼎”,逐一降服妖王,收为奴仆以供驱使。妖王多半桀骜不驯,脑后反骨,胸中戾气,绝非易与之辈,以筱雅枝眼下的道行,即便锁下一缕本命精血,也不过约束三五之众,再多就力所不逮。好在她修持“开元炼魂功”颇有火候,只要不贪心,借助“禹鼎”之力,足以压制彼辈,不虞有失。

        羊元子有幸见了观主一面,就此打消一切念头,死心塌地为主人奔走效力,然而筱雅枝留在栖凡观潜心祭炼“禹鼎”,动则闭关十余日不出,没什么事差遣他去做,羊元子百无聊赖,整日介躺在草窠中晒太阳,从日出晒到日落,眯起眼睛半睡不醒,静静想着心事。他在“禹鼎”内困顿千载,也没有虚度光阴,独自琢磨出几门厉害的神通,苦于没有机会露一手,申观主与筱掌门关系匪浅,若能转投他门下,追随强者,或许能谋个好前程。

        有申元邛兜底,筱雅枝信心倍增,不再“捡到筐里就是菜”,全凭运气,她耗费旬日光景,放开手脚挑挑拣拣,从“禹鼎”内捞出一头虎妖,唤作“寅将军”,趁其骨软筋苏昏昏沉沉之际,截取精血种下禁制,如法炮制一番,丢给羊元子不再多管。有道是“虎入羊群”,又道是“羊入虎口”,按说羊元子天生比寅将军低一头,但那虎妖见了他,顿时诚惶诚恐不敢触犯,拱手作揖道:“大……大……大……大人……”憋红了脸,却是个结巴。

        羊元子上下打量一番,哑然失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猫儿!算了算了,说不囫囵就少说几句,听着都累,没人把你当哑巴!”

        寅将军长舒一口气,紧紧闭上嘴一个劲点头,他占山为王,杀生无数,生平唯一一次败绩就是栽在羊元子的手下,此番久别重逢,心底的惧意竟分毫未减,下意识口称“大人”,主动服软。在羊元子眼中,虎妖都长一个样,但这结巴货却是绝无仅有,顿时记了起来,他打了个手势命对方化作人身,好一条魁梧的汉子,方头大耳,虎背熊腰,果然当得起“将军”二字。

        筱雅枝既然将这结巴货交给自己,须得好生调教管束,羊元子轻轻咳嗽一声,大马金刀坐在一方青石上,语重心长告诫了一番,须得时时留心,事事在意,莫要行差踏错半步,白白送了性命。寅将军唯唯诺诺,不知羊元子为何心甘情愿委身为奴,是当着他的面不便挑明,还是当真失了心气?他肚子里一个劲转着念头,着实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继寅将军之后,羊元子手下陆续又多了“八百里”和“子路君”,那二妖先被筱雅枝收得服服帖帖,再被羊元子收得服服帖帖,重获自由的惊喜一扫而空,大眼瞪小眼,看谁都不得劲。不得劲才好,若他们你好我好,蜜里调油,叫羊元子还怎么轻轻松松御下?

        积年的老妖要拳头有拳头,要心机有心机,没费多少气力,便将三个妖王调教妥当,磨刀不误砍柴工,羊元子估摸着他接下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亲力亲为的场合不会太多。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观主申元邛,栖凡观内门泼不进水,外门却人多眼杂,良莠不齐,多方打听来的消息难辨真伪,但没人敢说他半句坏话,最多借着醉意嘀咕两句,观主的心性手段,呵呵呵……

        就像一张撕碎的地图,东一片西一片拼凑起来,虽然未能一睹全貌,大体心中有数。传闻虽然荒诞不经,羊元子可以肯定的是,那位申观主是夏土绝无仅有的厉害人物,佛道二门尚需仰其鼻息,拿捏他这小小妖王,易如反掌。他早看出筱掌门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要搭上申观主这条大船,须得借助掌门力荐,之前已经错过了一回,再有机会,务必牢牢把握!

        栖凡观妖修众多,昙羽子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太过留意羊元子等四个外人,他们像影子躲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一队队妖修进出栖凡观,巡山,狩猎,跑腿,打杂,听命于道门诸派的质子,备受奴役压榨,麻木中蕴藏着愤怒。羊元子等冷眼旁观,不无唏嘘,诸派进贡妖修,充当观主修持的资粮,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原本他们会一个个死在地牢里,如今只要忍三年,三年劳役换一条命,那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问题是三年后他们并不能获得自由,而是要押回各派继续被奴役,被压榨,禁制真的能束缚住他们的怒火吗?

        不过这些妖修不是他们的徒子徒孙,犯不着为他们出头,更何况他们自己的境遇又能好到哪里去?同样是受制于人,同样是不得自由,五十步笑百步,这种唏嘘是何其廉价,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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