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父子到达惊马谷 歹徒现身显凶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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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姐姐后,小孤雁与父亲二人骑着马直奔边境而去。真不愧为草原上的老骑手,老乌的马骑的是又快又稳。本是三四天才能赶到的路程,二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了。这里又是一个山谷,两旁则依旧是高山雪峰。在这样的边境如此的景色早已是司空见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谷内很宽豁,坡度也较缓。没有太多的积雪,彷似稀稀沥沥的就只有早上会有些雪的沉积。而到了白天又会全化散开去,只有些许的冰挂会在峭壁上倒挂着。这个山谷便是通往边境的必经之路“惊马谷”。离A211号国界碑只有二三十华里左右的行程。之所以谓之“惊马谷”是由于谷内的一些奇特现象,以致于很多马匹一到这里便会发狂的缘故。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之效,长年的风化作用导致这里寸草不生,全是由沙石构成。而且无论是白天还是晚间风都特别得大,时不时还会弄得尘土飞扬。走近谷口便会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似马蹄的声响,又似刀剑的长鸣,甚是可畏。导致很多马匹都不敢从这里经过而改走其他道路。偶有必须经过之时,也常会选择白天结伴而行。
二人到达此处的时间是中午,在老乌算来那些人从谷内出来后也只能从这里出境,而不会选择其余较远且行人繁杂的官道。在仔细检查了谷内没有其他人马通过的痕迹后,老乌便带着小孤雁选择在了靠左边谷口的坡后扎下了营寨。营地比起先前来简单了很多,就一个很小的单人帐篷,随便铺了些褥子与皮垫之类的东西。白天老乌是不敢生火的,因为那样产生的烟几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由于无法生火,给二人也带来了相当大的不便。天冷风大且不说,无法蒸煮热茶才是最难受的,吃饭就只好就着凉水加肉馍充饥。不过为了堵住偷猎者的目的,老乌在这些问题上也没有作太多的纠结,一切都是为了隐蔽的需要。在简单的就餐后,老乌离开了营地,与孤雁二人选择了在半坡上一个非常合适的位置低藏住身子,耐心观察起谷口及周边的动静来。二人就地趴卧着,为了减轻地表的寒冷老乌还特意为小家伙垫上了一张皮垫子。这个位置选择得十分合适,居高临下,谷口谷底以及周边的沙石路一应尽收眼底,只需稍加留意恐怕是只飞鸟也是无法瞒住他们的眼睛的。然而多时的等待并没有等来什么,有的只是那无尽的荒凉与风卷着黄沙的迷漫。而两父子就如此一直挨到了天黑。
随着夜晚的来袭,风越来越大了,割在脸上直叫人生疼。而且在通过深谷时,还真发出种种怪响,直令人生畏。一会儿是鬼哭狼嚎,一会儿又是叮当齐响。随着夜的加深,这声响也就越大。真可谓是风助寒愈甚,寒借风更威。此时白天还好好的小孤雁,不知是冷还是怎的,早已经是哆嗦不堪了。老乌看在眼里,直疼在心上。小家伙病刚好,体力还没有恢复。如此的天气,如不尽快采取办法,会冻坏的。转念一想,如果这时拉着小家伙离开赶往营地,小家伙是会没事,然则偷猎者也许就是因此而逃脱。正值为难之际,一条妙计于心中由然而生。想罢,老乌支应了小孤雁一声让其继续留在此处观察,自己则急赶回了营地。并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等到自己回来再作处理。不一会儿,老乌已从营地把他的那匹着半血马牵了过来,一直把马牵到了谷底。下到了谷底又找了块大石把它搬到了路中间,并把马栓于其上。然后又从马背上卸下了一个小包,慢慢打开来。那是用来装引火生火的干牛粪蛋子的袋子,这样的干牛粪蛋子是草原上必不可少的生火之物。草原上的人们常用它来煮茶作饮。老乌从袋里取出来一些,堆成了一堆,点着了。没有干柴老乌知道这火是烧不了太久的,于是他又把准备好的装有些许雪的皮袝子放到了火堆旁。这样的做法非常高明,皮子是很容易点着的。但盛有雪的皮子就不一样了,高温把雪融化后,雪水就能把皮子浸湿。如此皮袝就不易点着了,顶多会生出不少的烟来,这就解决了火烧的时间问题。如此这般,不仅是要告诉陌生人此处曾有人来过,而且可能刚离开所去不远,以作疑兵之用。这做好有个好处,这匹经过老乌特殊训练以马还具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如见有生人靠近还会机灵的发出报警声来加之身前马肚之上挂着的铜铃,声响是会很大足以传遍整个山谷,这样又给自己起到了一个提醒的作用。在所有布置停当后,老乌才又赶到了小家伙身边。此时见到小家伙,他已完全卷缩在一团了,除了眼睛还在朝向来路的方向。脸色也变得煞白,很显然已经是冻得不行了。见状,老乌不由心头一酸,一把便把儿子抱了起来。此时已容不得他有多少时间再作过多的煽情了,因为现在每多争取一分钟就能早一些为小家伙获得温暖,以不至于情况进一步的恶化。抱起小家伙后,老乌径直走向了营地,赶紧把小家伙送进了帐篷之中。找来了厚毛毯给小家伙包上,然后又拿匕首在帐篷外边挖出了坑。火,现在他们急需要的是火的温暖。这样的做法还有个好处,不仅能够防风生火,还能防止火光外溢而被发现。为了更安全起见,老乌还特地在来路的方向用石块围了起来,并用毡布拦住。接着又去找了些冰雪,用瓷缸盛好放在火旁化开取水。这又是老乌的一个生存技法,只要能找得到水源就不会轻易动用储备水。不一会儿,雪化开了,咕噜咕噜直响。直到这时,老乌的眉头才稍见舒缓。因为在这样的寒境,有了热水便意味着生存。
老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已经把热水端进了帐内。这时的小家伙,因为有了帐篷的遮蔽,又加上了火的温暖。脸色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还带了些血气的红润。一杯热水下肚后,一股暖流更是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直达全身,立时寒气被吹得云开雾散。见到儿子转安,老乌才放心得走出了帐篷。准备了些晚餐后,自己也准备稍稍休息下。老乌并没有同小家伙一块挤在帐篷里,因为还需要提防山下路口的缘故。为了取缓,用了一些刚被火烤热了的石块堆成了一堆,用布与毛毡盖上就成了今晚的床。这又是个野外生存中十分好用的方法,用来夜间作保存热量之用。为了节省燃料,老乌还有意将火半埋住。只是裹了些毛毡斜躺着,不敢入睡。夜越来越浓了,风变得更大,胡乱直吹着乱响。老乌是躺一会儿又立一会儿,生生硬扛着。渐渐地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自出发以来,所经历的每一件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魂。儿子每一天的一点点进步,一点点的成长让他打心底的高兴。然而今天他却感到了一丝丝的悔意,他甚至怀疑自己独自带着小家伙追赶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他是生怕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害了孩子。虽然自己有枪,而且枪法不错,也十分自诩。但如今面对的是人而不是狼,自己是不能随意开枪的,除非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失去了主动权绝对不能先开第一枪。加上儿子的牵伴,使得一切变得更难以掌握。如果出现自己始料不及的状况发生,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难以言表。想到这,这个硬邦邦的蒙古汉子也不免愁云密布起来。思绪散发着,老乌有些不安,起身走到了观察点,在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又回到了营地。回营地还没捂热,又在内心的催促中返回了观察点。一整晚就在这来来回回的反复中熬了过去。
十月塞边,飒飒寒霜遍南北;三冬荒原,漫漫朔雪冷西东。清晨的寒意不请自来,比起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有人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借着漫天的雾气,老乌也赶紧趁机把火加旺了些,做了些早餐。没有像平时一般叫起儿子,只是在弄好后把吃食送进了帐篷之内交于小家伙。然后就独自赶到了观察点继续着新一天的等候。此时,谷底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只有马儿还依然站在中央。环视一下四周,除了依旧的荒凉就只剩下寒风有些作响。见到没什么异样,老乌侧了侧身回头发现小孤雁也来到了身边。老乌仔细看了看,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算是默许了。等待,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时候。正当二人准备吃些肉馍充饥时,远边的路头彷似传来了一些异响,而且越来越近。如果这样可以称作是巧合或者规律的话,也许很多事情就正是在这样不经意的巧合之中发生的,而且那一瞬间的到来又是非常之快。随着声响的临近,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由于风沙、阳光的缘故,这些轮廓还稍带些白色的光圈,就好像一些电影中朦胧技法的表达一般充满了色块的模糊。当这些人马走近时,老乌的那匹半血马也警觉地躁动起来。牵动着肚边的铜铃直响,随着口谷的回声与放大变得清澈又响亮。还没等这马儿多作些响动,只见这几个身影在一番简洁的声响与推搡后,一声更清脆的响声直彻天宇,而后其中的一个身影应声前扑倒下马来,趴在了路的中间。顿时,一股红色迅速浸出,一摊一摊得洒在了那黄沙之上。还没等小家伙回过神来,一只大手便挡在了他的眼前。孤雁记得那是一个瞬间,一个非常短暂的瞬间。虽然自己的眼睛适时地被父亲的大手所拦住,但这样的情景最终还是映入了他的眼帘。没有天马行空的热血铺垫,也没有山花烂醉的尽情点缀,有的只是那永远定格且无法忘却的画面。倒下的是那样的干脆了然,站着的又是那样的冷漠直白。那是一声枪声,从一个身影的后边传出,紧接着是一个身影的倒下以及受惊后那马的一声长嘶。小半会儿,小家伙醒过了神来。轻轻地用小手把父亲的手从眼前挪开。老乌再没有阻拦,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拦,但他知道他是拦不住的。只好接受了这山谷的凄凉还有那红色与黄色、站立与躺下对比的直白。
后,被老乌所猜中,刚发生的那一幕是因为其团伙内部因利益分配问题而发生的悲剧。也许这对于这些偷猎者来说似乎是司空见惯,但对于小孤雁来说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感受死亡的气息。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下意识地用手遮挡,想为他遮拦住这样的悲凉。然很多事情并不会依父亲所想是能够遮挡住得的,是必须要小家伙自己去面对的。这样的面对就叫作成长,然这样的面对也是会付出代价的。而小孤雁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在今后的生活中对于红色是特别的敏感。这点秋妍比我们感触的更深,在看到日记之前秋妍还并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然而这时她似乎理解了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