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杀戮（2/2）

在路上，萨吉暗暗思索：“人性有善恶，为此人们创造出道德、律令约束其恶；但是，在战争中，道德和律令往往会失效，人们恶念膨胀，甚至集体释放，肆意为恶。”

“或许，只有让人们意识到，任何恶行都藏不住，做出恶行必然要承担后果，接受制裁，实力再高的群体也不例外；也许到那个时候，这种大规模恶行将会少很多吧？但是，怎么才能让人们形成这种认识？宗教信仰？一个组织？”

当萨吉带着被解救的魏国俘虏向魏国边塞行进时，那些被萨吉放回去的羯虏官兵被前方军队的哨探发现，军队元帅耶律齐很快便收到消息。

耶律齐让军队就地驻扎，把四名将军召集过来，讨论应对办法。

军帐内，耶律齐道：“听说对方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手持一杆枪，瞬间杀死我方五十多人。虽然只是一些低级武士，但一百多官兵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实在让人意外。诸位将军有什么看法？”

完颜将军道：“这少年的实力应该在武术大师级别，武术宗师也有可能。但从年纪来看，武术大师的可能性更大些。”

耶律齐道：“大羯以铁骑立国，更注重团体实力。不管敌方是大师还是宗师，都可用铁骑碾压。对付这名少年，你们看派出多少铁骑合适？”

兀律将军道：“如果是普通铁骑，至少需要五个百人队，而且我方也将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不如派出一队百人飞龙铁骑，确保万无一失。”

飞龙铁骑是大羯帝国的最强武装力量，共十军，每军千人，其中五军为大羯帝国皇帝直属，平时是皇帝亲卫，皇帝出征时则随皇帝征战沙场；另外五军则由皇子或亲王统帅。

从战斗力来说，一名飞龙铁骑相当于十名普通铁骑；但是，当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飞龙铁骑的战斗力更强，每个百人队与两千普通铁骑相当。作战时，他们常常以数个百人队向敌方军队冲击，直接将敌方军队贯穿。

飞龙铁骑之所以实力强横，一是战士实力高，每名战士必须达到武将级；二是战马强。战马名为飞龙，是铁羯族特有的一种马。飞龙马的奔跑能力、跳跃能力和力量都比普通战马强得多。冲锋时，如果前方的飞龙铁骑被阻挡或杀伤，后方飞龙铁骑并不会被阻住，而是腾跃而起，越过前方铁骑，继续前冲。

耶律齐转过头，对身侧一名身着便服的中年人说道：“慕容先生，您有什么高见？”问得甚是客气。

慕容先生名叫慕容洸，是一名修真者。修真者是一个国家的战略力量，并不会参与到军队作战中。但是，军队出征时，一般都会有一名修真者伴随，一是为了确保主帅安全，另外也是为了即时向国内决策层传递征战消息。

慕容先生说道：“对方是武者，除非主动叫阵，否则修真者不能出手，这是修真界的规矩。依我看，对方虽然年轻，是武术宗师的可能性很大。为保险起见，派出两队百人飞龙铁骑才有把握，或者派出武术宗师。”

耶律齐和手下的四名将军没料到慕容先生对那名少年的评价这么高，有些意外。虽然觉得小题大做，但耶律齐尊重慕容先生的意见，决定派出两队飞龙铁骑。武术宗师大羯帝国自然有，但都是皇帝和皇子身边的飞龙铁骑统领。耶律齐是亲王，他的军队中是没有的。

萨吉带领众人在草原上行走大半天之后，距离魏国边塞只剩下半日路程。正行走间，萨吉察觉到地面传来马蹄震动声。马蹄声来得很迅速，前一刻还相距几十里，不到盏茶时间，已到了数里外。

“果然还是追来了。”萨吉想道。他让众人做好防御，独自一人迎着马蹄声走去。

草原上没有遮挡，远远地，只见一片黑色铁骑迅速奔来。战马为黑色，比一般战马更高大健壮，身披细密的黑色贴身软甲，头部是一整块铁甲，只露出一双眼睛，铁甲额头正中有一根刺向前方的尖刺；骑士手持黑色长槊，身披黑色细甲，黑色钢盔同样只露出一双眼睛，顶部有一根刺向上方的尖刺。

此时铁骑正从远处的一个斜坡冲下，让众人看清了这两只百人铁骑的全貌。两支铁骑前后相隔百米，每支铁骑排列成箭尖形状，好像贴地飞行的两支巨大黑色利箭，速度飞快；地面震动，蹄声如雷，两支黑色利箭势不可挡地向众人刺来。

“飞龙铁骑！”魏国俘虏们认出了这让人闻风丧胆的黑色铁骑。面对飞龙铁骑，众人有一种感觉，任何抵挡都毫无意义，下一刻，他们就会被踏为一滩肉泥。

萨吉此时距离铁骑不过百米，铁骑一直在加速，此时速度已达到最大，眨眼间就会从他和身后的众人身上碾压而过。

“竟然不只是要杀我，还要把其他三百余人全部杀死。既然如此，就不必手下留情了。”想到这里，萨吉突然前冲，迎着位于队伍尖端的铁骑奔去。

百人飞龙铁骑的尖端铁骑向来由百人中的第一勇士担当，实力均达到武将巅峰。尖端铁骑手中长槊挥出，能连续将前方骑士连人带马挑飞十几米远，为后方铁骑撕开一道冲锋缺口。

“唰-”，伴随着飞龙战马的前冲之势，尖端铁骑手中长槊以万钧之力向萨吉挥出。尖端铁骑这一槊已锁住了萨吉的身形，要逼迫萨吉硬接。

萨吉自然不可能躲，他如果躲开，后方众人将被铁骑瞬间碾压而过。萨吉灵晶枪迎着对方长槊击出，“砰”地一声，对方长槊被打折，此时铁骑已到了萨吉身前，庞大的身躯直撞而来；萨吉将灵晶枪收回，接着挥击而出，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似乎没花时间。

“轰-”，强烈的音爆声传出，尖端铁骑连人带马被萨吉一枪击碎，摔出数米远；后方铁骑距离前方铁骑只有几步远，紧跟着涌了上来，从萨吉前方，左右，甚至上方出现，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陷入包围中萨吉。

萨吉身形闪动，如同鬼魅，不断出现在冲来的铁骑附近，灵晶枪快如闪电，不断挥击，“砰砰砰-”，音爆声回荡在广阔的草原上，远远地传了出去。飞龙铁骑犹如撞在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壁上，前仆后继，不断爆裂开来，鲜血飞溅，尸体随之摔落到草地上。

飞龙铁骑悍不畏死，第一个百人队转眼间消失在萨吉身侧，第二个百人毫无停顿，继续高速冲上。短短一瞬间，两队飞龙铁骑均化作漫天血雨，洒落到萨吉前方和侧方百米范围内，在草地上形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半圆形画面。

喧嚣和轰响过后，草原恢复平静。萨吉目视远方，悄然伫立。他身上一尘不染，没有丝毫血迹。

“这就是战争？双方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动，无冤无仇，却不死不休？”萨吉从未想过自己会杀这么多人，心中难以平静。

但是，他别无选择，一切为了生存。或者对方死，或者他和身后的众人死。

萨吉身后的众人早已惊呆，眼神中满是恐惧。他们都是战士，都在战场上厮杀过；但是，那漫天血雨，那恶魔般的杀戮，如同梦魇，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他们知道，刚刚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将与被俘时的绝望、被解救时的激动和感激一样，挥之不去，永伴此生。

萨吉注意到了人们眼中的惊惧，心中叹息。如果一个人的能力超出他人不多，人们会接纳他，把他当作英雄；但是，当能力超乎想象，让人难以理解时，这个人就会变成异类，人们会远离他，敬畏他，甚至想消灭他。

萨吉转身而行，将众人从呆滞中唤醒。此后的回程很顺利，萨吉将众人带回魏国边塞，并未停留，再次向草原中行去。

两个百人飞龙铁骑队被全灭的消息很快传回耶律齐大营，让耶律齐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于是将军们再次被召集到一起。

耶律齐道：“派出去的两队飞龙铁骑全军覆没，依旧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那名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到这一消息，众人心中震惊。两支百人飞龙铁骑，论战力足以灭杀一名巅峰武术宗师，难道那名少年竟是一名武尊？这怎么可能？

慕容洸道：“交锋时两队飞龙铁骑一往无前，但没有一骑能到达少年背后，眨眼间就被少年全部击杀。这种作战能力闻所未闻，即便我全力施为，也做不到如少年这般干脆利落。”

耶律齐等心中更惊。慕容洸的修为虽算不上顶尖，但论个人实力，这天下能奈何得了他的并没有多少，这少年竟然有与慕容洸比拼的实力？

慕容洸接着道：“我们还是低估了少年的作战能力，由此战可以看出，少年修为应该达到了武尊。”

耶律齐难以接受，道：“他十几岁就达到武尊，这可能吗？”

慕容洸道：“可能，这种事在历史上至少出现过两次，也造就了两位极限武者。”

对于极限武者，众人都曾有耳闻。历史上曾出现两位无可匹敌的武者，每人都斩杀过数名高阶修真者，并有与同时代最强修真者交手不败的记录，被后世称为极限武者。

这两位极限武者一位叫项籍，协助项家建立了一个强盛的国度-大楚，这个国度至今仍存在；另一位叫门兵卫，在依星建立了一个武者宗门-极武门，绵延数千载，是至今最强大的武者宗门之一。

耶律齐道：“难道魏国会出现一名极限武者？这对大羯来说可是极大的威胁。这次我们损失了两队飞龙铁骑，给帝国造成了很大损失，已经需要上报了，更何况对手还可能是极限武者。慕容先生，烦请您把这次发生的事情报告给陛下，请陛下指示。”

慕容洸点点头，立刻向大羯皇帝的近卫统领、帝国第一高手石傕发起魂识交流请求，将发生的事情作了禀报。禀报完后，众人坐在军帐中等候消息。

一刻钟后，慕容洸收到了大羯帝国皇帝的指示：一、鉴于对方可能成长为极限武者，必须想办法提前抹杀，以免后患；二、军队就地驻扎，待解决掉对方再开拔；三、帝国已派出两名武尊乘坐飞鹰赶来援助；四、如果对方独自一人，无须顾及规矩，修真者亦可出手。

被萨吉搭救并护送回边塞的魏国战俘将情况汇报给驻军，驻军将军得知事情经过后非常吃惊。以一敌百他听说过，但以一敌二百飞龙铁骑他却想都不敢想。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位名叫萨吉的少年只有十五岁。如果不是三百多人众口一词，言之凿凿，驻军将军怎么都不会相信。

驻军将军通过军中修真者向国内汇报了情况，魏国高层意识到萨吉实力已达到武尊，而且比武者第一高手夏侯霸战力更高，将来很可能成长为极限武者，于是派出魏国高阶修真者叔孙宫进入西北大草原，追寻萨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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