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跟错老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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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芽伸展,枝头上杏花已残,粉白轻红,零零落落的点缀着,山上晨风微湿,竹海随之徐徐摇动,坐落其中的客舍小筑,便如海中分流的礁石,上空正有炊烟在袅袅升起。
“节度大人派人送来请柬。”林荃自外匆匆而入,带来赵笑刀的消息“请大人晚上去赴宴。”
宁小初撇嘴道:“宴无好宴。”
白元秋本在悠闲的翻书,此时抬头笑道:“这也未必,万一节度大人是被陈兄说动,正打算认错归隐呢?”
宁小初默然:“你是认真的嘛?”
白元秋眉眼弯弯:“假如我是认真的,小初又打算怎么做?”
宁小初想了想,认真:“我觉得现在逃跑,大概还来得及。”
云昉大笑,道:“宁姑娘,白二的话,但凡加了前提条件的,你都一个字也别信,比如这样。”她双手撑在白元秋的案上,促狭道“阿念姐姐,你说教主为何总是不肯见你?”
白元秋含笑道:“我不好妄自揣测长辈之事,或许是因为师尊事务繁忙,无暇他顾,但不论他老人家见与不见,弟子总是一如既往。”
你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教主吧?宁小初腹诽,点头,白元秋加了“或许”“万一”的话基本都不靠谱,现在我懂了。
“可我怎么听说清重宫中日日笙歌红袖添香,而你和少教主却如此繁忙,心理能平衡不?”云昉接着挑拨。
“弟子服其劳,酒食先生馔。”白元秋重新低头看书,笑意不减“这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真的假的?”云昉挑眉“就半点不快也没有?”
白元秋温和道:“身为弟子,能受到师尊庇护,身为教众,又能受到教主庇护。”语气安静淡然“尚敢何求。”
“你真心这样想?”云昉近身,笑“教主有弟子如你,如少主,此生当可高枕无忧了。”
白元秋笑道:“没办法,谁让家师收徒别具慧眼,顽石璞玉,一望便知。”
“所以我们都是顽石啊?”云昉满脸不善良。
白元秋摊手:“窃以为,如果以师兄为标准的话,别人应该都只好算成顽石吧。”将云昉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我也算努力,还不是只能瞠乎其后?咱们都一样啊。”
“既然教主这么具有慧眼。”宁小初十分有预见性的开起玩笑来了“说不定哪天镇守大人就又突然多出几个师弟师妹了呢。”
话未说完,白元秋双目已经眯起,露出明显的不信之色,缓缓摇头道:“教主收徒哪有那么容易,如果璞玉随处都是的话,又如何这般珍贵?”
云昉笑眯眯:“如果阿念姐姐在教主门下待的不痛快,那不如我去劝劝家师,把阿念姐姐要到督部下来好了。”抱着白元秋的手臂“以后你去当督座,我就给你当副官,如何?”
“承蒙厚意,可惜在下意志坚定,有生之年都绝不打算改投门墙。”白元秋欠身,一派温文儒雅“只怕要叫姑娘失望了。”
云昉道:“我师父要收你为徒你不乐意,那君先生呢,他要收你为徒,你乐意不?”
白元秋脸上露出些许茫然之色:“君先生?”
“是啊。”云昉笑道“所有武林前辈都更看好少主,只要君先生,是最喜欢阿念姐姐的。”
白元秋蹙眉,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奇怪,不知为什么,想到先生时,我竟会觉得”按住胸口“有些伤感。”
听到名字,便觉得悲伤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点滴成灾。
“你也的确很久没去拜访君先生了。”云昉了然道“等高梧的事情告一段落,阿念姐姐可以请假去看看他。”
“这倒不错。”白元秋温和道“到时候,公务就有劳小初你们多多辛苦一二了。”
“酒食大人馔,公务属下劳。”宁小初故作怅然“我早已认命了。”
相顾而笑。
栖凤山,石牢。
泥泞的地面上,黑色的褐色的虫子,在长满霉菌的茅草堆中穿梭,阴暗的角落里,老鼠们探头探脑,发出窸窣的响声。
石壁上铺着斑驳的苔藓,灰白和黑红的印迹杂驳,嵌在墙壁中的铜灯昏暗,灯台下拖着长长的,杂草般黝黄而稠腻的油印。
正中竖立着铁制的十字刑台,一个昏迷的男子被铁锁缚在上面,脑袋无力的歪向旁边。
身着妃红曲裾的王池云在狱卒的陪伴下款款走进,他眉目如画,温柔天生,长袖几乎曳到地上,行动间自然显出一段难以言喻的风流态度。
美少年微微侧首:“退下。”
狱卒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离开,徒留少年刑官孤身在此。
“陈兄。”王池云注视陈初,眼眸这石牢的灯光下,竟显出犹如琥珀般的蜂蜜色,他柔声唤道“小弟到底曾在刑部学习过,你就算将心跳脉搏都强行压制的缓慢,也是瞒不过去的。”
陈初僵住,他慢慢睁开双眼,双目如电,直视王池云:“节度大人现在如何了?”
“大人很好。”王池云微笑“陈兄果然忠心耿耿,在这种时候都不忘挂念主上。”
陈初没理会他的讽刺,皱眉道:“难道大人已经被你们软禁了?”
王池云眉毛上扬,不解道:“陈兄何出此言?”仔细打量一会,忽然笑了,怜悯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怜,你竟然到现在都没察觉,把你囚禁刑室的决定,正是大人下的。”
陈初瞳孔猛缩,他脸上划过不可置信的神色,厉声道:“你说谎!”
王池云轻笑:“某又何必骗你。”鼻翼微动“怎么有血腥气?”
陈初冷笑:“石牢里为什么有血腥气,大人难道要问在下不成?”
“这倒是。”王池云柔和道“高梧素来和谐,王某的确少来刑室,那些杀才偷懒,未能将此地打扫干净,实在是委屈陈兄了。”
陈初嘲讽:“此间不过你我两人,王大人何必猫哭耗子。”
“陈兄误会我。”王池云淡淡道,并不以为忤。
陈初偏过头去,他表面不合作,内心却微微松了口气。十字刑台上,他的右手被铁链束缚,扭曲成不正常的姿势,在王池云看不见的那面,正有丝丝血迹从掌心溢出。
铜丝裹在血肉之中,陈初刚才故意做出冲动的样子,似乎被王池云成功激怒了,其实心中半点不曾相信对方所言,只是借怒火,掩饰自己悄悄解锁的动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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