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是非恩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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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一剑历经半年,辗转各地,四处查访,却始终未能查出花满堂的踪迹。

这一天,他来到了洛阳城,心道:“找不到花满堂,我不如上少林寺,找无缘那个老和尚晦气。”

他还未举步,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已有一天未曾进过饮食。

他来到一家客栈的门前,举步而入,却和一名喝的醉薰薰的大汉撞了个满怀。

那大汉咧嘴一笑,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梅一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淡淡一笑,走了进去。

店家笑容满面,招呼着梅一剑坐了下来,笑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梅一剑道:“来三斤牛肉,一斤酒。”

店家应了一声,吆喝着走了。

不一会酒肉端上,梅一剑吃罢,掏钱付账,一摸却摸了个空,怀中的银子竟然不翼而飞。

他呆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被那个醉醺醺的大汉似有意无意的撞了一下,而他却全未在意,难道。。。。。。

那店家一看他的脸色,冷冷道:“怎么,没银子么?”

梅一剑呐呐道:“我的银子刚才被人偷去了。。。。。。”

那店家冷笑道:“没银子就是没银子,何必找什么借口,看你长的一表人才,没想到却是个吃白食的无赖。”

梅一剑心中虽怒,却也不便发作,象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他自是见的多了。

就在此时,一个蓝衫少年大步而入,那店家一见此人,立时满脸堆笑,叫道:“二少爷。。。。。。”

那蓝衫少年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店家道:“这人吃了饭不给钱,所以小的便和他吵了几句。”

那蓝衫少年看了梅一剑一眼,道:“算了,你忙你的去吧。”

那店家应了一声,狠狠瞪了梅一剑一眼,好似在说:“今天算你走运。。。。。。”

梅一剑道:“多谢兄台。”说着,他已转身出门,大步而去。

那蓝衫少年突然道:“兄台请留步!”

梅一剑顿住脚步,道:“什么事?”

那蓝衫少年道:“此时天色已晚,兄台若不嫌弃,便请到舍下小住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梅一剑道:“素昧平生,怎敢叨扰。”

那蓝衫少年笑道:“在下生性好武,最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今日与兄台一见如故,所以不揣冒昧相邀,不知兄台肯否赏脸。”

梅一剑见他一脸赤诚,绝无恶意,道:“兄台如此盛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偕而行,那蓝衫少年道:“兄台此次出来,是游历江湖,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梅一剑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父仇在身,此来乃是为了追查仇人的行踪。”

不一会,来到一座巨大的宅第前,金漆的大门,上书“李府”。

那蓝衫少年扣了扣门环,叫道:“福伯,开门!”

过了半晌,大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老家人走了出来,道:“二少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蓝衫少年道:“什么事?”

那福伯笑道:“还不是那张媒婆,又上门来给你提亲了。”

那蓝衫少年道:“我不是叫她以后不要来了么,怎么现在。。。。。。”

那福伯道:“二少爷,请恕老奴多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那蓝衫少年笑道:“你们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二人进了大门,来到一座幽静的院子,那蓝衫少年推开一间厢房的门,道:“蜗居简陋,请兄台将就一晚。”

梅一剑笑道:“兄台如此好客,实是世间少见,若不是在下有事在身,一定在此多住些时日,交阁下这个朋友。”

那蓝衫少年道:“在下李大元,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李大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也是所有俗家弟子中最出众的一个,而且天生侠骨,乐于助人,武功已尽得少林真传,可说是武林后起之秀的佼佼者。

梅一剑道:“你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李大元道:“不错,家师便是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无缘大师。”

梅一剑变色道:“你说什么,无缘是你师父?”

李大元点了点头,道:“是”

梅一剑冷笑一声,道:“告辞!”

李大元道:“兄台要去那里?”

梅一剑淡淡道:“你若是知道我是谁,恐怕就不会留我了。”

李大元道:“你是。。。。。。”

“我就是梅一剑。”

李大元面色大变,道:“你真的是‘剑魔’梅一剑?”

梅一剑道:“不错。”

李大元道:“你出现在这里,是否要上少林寺?”

梅一剑道:“不错。”

李大元道:“在下虽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但师门有难,在下又岂能坐视,看拳!”

他一拳击出,梅一剑眼见拳已到了自己的胸口,竟不闪不避。

李大元知他武功卓绝,只道他此举必有杀手,拳上力道不禁又加了两分。谁知他一念尚未转完,“砰”的一声,他的拳头已着着实实击在了梅一剑的胸膛之上。

梅一剑就算武功再高,也不禁被这一掌击的跄踉后退数步,脸露痛苦之色。

李大元道:“你为何不还手?”

梅一剑冷冷道:“我梅一剑恩怨分明,今日一饭之恩,便在那一拳勾销,现在我们已是互不相欠。”

他霍然转身,大步而去。

李大元呆了半晌,喃喃道:“好,好汉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急忙飞身追了出去,追至大门口,只见那老家人福伯正要关门。

李大元闪身出了大门,道:“福伯,我有要事赶往少林,过几天就回来。”

那福伯道:“二少爷,那相亲的事。。。。。。”

他话犹未了,人早已去的远了。

月已升起,月光洒满大地。

李大元大声道:“梅兄,请等一等。”

梅一剑顿住脚步,冷冷道:“我不想杀你,希望你不要逼我出手。”

李大元道:“梅兄千万不要误会,在下是特来赔罪的。”

梅一剑道:“你并不欠我什么,也无须向我赔罪。”

李大元道:“江湖上对梅兄的种种传闻,在下虽不敢轻信,但却也不可不防,方才出手相试,实是迫不得已,还请梅兄见谅。”

梅一剑道:“你试我什么?”

李大元道:“若是梅兄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大魔头,在下又岂能活到现在。”

梅一剑道:“你追我来,难道只是为了要给我说这些?”

李大元笑道:“在下的确还有一事,却不知梅兄是否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

梅一剑大笑道:“你出身名门正派,却要和我这个邪魔外道做朋友,难道你就不怕令师责罚?”

李大元道:“只要梅兄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就算责罚,在下也认了。”

梅一剑叹道:“我虽有心相交,但错就错在你是无缘的弟子。”

火焰飞扬,不时发出“劈啪”的声响。

梅一剑和李大元坐在火堆旁,于是,梅一剑便将自己的父亲如何被花满堂所杀,而自己如何被飞天蝙蝠所救,后来自己又如何历尽千辛万苦,到八大门派求艺被拒之事,原原本本向李大元说了。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李大元整个人都已怔住。

梅一剑道:“谁对我有恩,我会以十倍报答,谁对不起我,我会以百倍讨还。”

李大元道:“当年之事,八大门派的确是对你不起,可是。。。。。。大丈夫应该胸襟广阔,不拘小节。。。。。。”

梅一剑道:“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这么说。。。。。。”

他冷冷接道:“你生在富贵之家,从小过的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何曾吃过半点苦头,可是我呢?一个无父无母,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孩子来说,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可曾想过?”

李大元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不要说他未曾试过,恐怕连想也未曾想过。

梅一剑道:“我们虽是初识,但我看得出,你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可我不是,希望以后见面,我们不要成为仇人。”

李大元默然不语,过了半晌,道:“在下想求梅兄一事,希望梅兄能够答应。”

梅一剑道:“你要我放过令师?”

李大元点了点头。

梅一剑大笑道:“少林武当,并称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江湖上更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更何况,令师乃少林四大高僧之一,到时恐怕不是我饶他,而是要他饶我了。”

李大元道:“连我大师伯都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是家师,再说,梅兄若无十足的把握,又岂会轻上少林。”

梅一剑沉声道:“不错,这次就算少林群僧一齐出手,我也不惧。”

火不知何时已熄了,光明已驱走了黑暗。

梅一剑长身而起,道:“就算你再求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李大元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化长虹,已脱手飞出,“铮”的一声,插在了梅一剑的面前。

梅一剑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大元大声道:“常言道,父债子还,师债,自是由弟子来还,在下愿以一死,来了结这段恩仇。”

梅一剑摇头道:“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李大元道:“你若要杀家师,除非我死了,否则,在下绝不容你动他老人家一根汗毛。”

梅一剑道:“我虽不想杀你,但你最好也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

李大元淡淡道:“如果杀了我,可以消除你心头之恨的话,在下情愿一死。”

梅一剑喝道:“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喝声中,他剑已出鞘,李大元更是闭目待死。

梅一剑剑已刺出,直取他的咽喉。李大元只觉一股剑风迎面扑来,刺的他脸上隐隐生疼。

过了半晌,李大元睁开眼来,只见梅一剑的剑在自己咽喉三寸处顿住。

“在下别无它求,只求速死,你动手吧!”

梅一剑还剑入鞘,道:“无缘与你这样的徒弟,是他的福气。”

李大元喜道:“怎么,你答应不为难家师了?”

梅一剑道:“我答应你不杀他,不过,他一定要当面向我赔礼认错。”

李大元道:“梅兄,这。。。。。。。”

梅一剑道:“这已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你就不要再说了。”

他一拍李大元的肩膀,道:“你实在是太老实,也太过天真了,根本不适于这险诈的江湖。”

说着,他已转身大步而去。

李大元道:“梅兄。。。。。。”

梅一剑道:“我既然答应你不杀无缘,就一定会做到,你大可放心。”

李大元追了过去,道:“在下岂敢不相信梅兄所说的话,只是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梅一剑道:“你说。”

李大元道:“反正在下也没什么事,不知可否与梅兄同行,一齐前往少林?”

梅一剑心中一动,道:“当然可以。”

两人一路同行,有说有笑,倒是不觉寂寞,这一天来到了登封城,嵩山已隐隐在望。

李大元道:“大哥,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上山如何?”

两人俱是英雄肝胆,侠义心肠,自然日益亲近,路上已改了称呼,是以李大元以大哥相称。

梅一剑道:“好。”

二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李大元叫店家抱来了一坛酒,便在房中对饮起来。

梅一剑道:“做君子虽是一种美德,但要都如你这般,做人也未免太累了。”

李大元笑道:“做一个真正的君子,滋味并不好受。”

梅一剑也笑道:“你终于承认了。”

李大元叹道:“我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承认。”

梅一剑道:“但君子也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一种呢?”

他举杯一饮而进,道:“比如说,就象我这样,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足够了。”

李大元苦笑道:“你不是我,所以不了解我的处身立场,再说,别人早已将我看成是这一种的人,现在已没法子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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