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浮生寂里爇心香 初试酒甘苦自知」(2/2)

终于还是聿沛馠主动挑起了个话题,戳了戳二哥道:“二哥,大哥今日不在酒坊?”

二哥这才连忙收敛了心神,堆笑道:“今日墉城不是年祭嘛,定酒的人许多,这会儿子应该是给知府张大人家送酒去了。这几位朋友虽然是头一次来我们‘浮生寂’,聿兄弟你是应该知道的,我们‘浮生寂’的酒是全墉城最受欢迎的。”

聿沛馠对穆遥兲他们点点头,肯定了二哥的自夸不是空口奇谈,沛馠道:“是,我下山行任务之时去到各地城池中的酒馆,还真是‘浮生寂’的酒最为醇香。”

二哥含笑问道:“那么不知诸位今日欲喝点儿什么酒?豉酒、淮源、重糜、云露、烧刀子、状元红、还是金浆醒?是聿兄弟最常喝的华亭熟酒,还是只有本店独有的爇心香?”

穆遥兲礼貌答道:“我们几个并不饮酒,你就让聿兄弟点自己喜欢的酒来喝吧,给我们一人一杯清水便好,权当做陪他进店歇歇腿脚了。”

二哥略有些失望,但依然笑着对聿沛馠道:“那聿兄弟要点什么,还是华亭熟酒?”

聿沛馠刚要点头,聿姵罗忽然插嘴道:“你不是说他常喝华亭熟酒吗,那喝起来多没趣啊,有没有他不常喝的或者没喝过的酒啊?”

二哥思想前后,略略皱眉道:“这......其实小店的酒聿兄弟都经常......喔!还真是有一样聿兄弟只是尝过一口而已,再未曾点过。”

“哦?”聿姵罗来了兴致,总之她是不会让聿沛馠好过的,聿姵罗道:“那就它了!”

二哥有些踌躇,看向聿沛馠,见聿沛馠正在朝自己摆手,便回应聿姵罗道:“这酒啊,正是本店独有的‘爇心香’,可是这爇心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喝得来的,聿兄弟倒是尝过一口便嫌苦涩吐掉了,恐怕姑娘你点不得它。”

聿姵罗挑着眉斜眼看着聿沛馠道:“哦呦,这天下还有聿公子喝不得的酒啊?即使那么难喝,那你们酒坊干嘛还酿造来售卖?”

二哥笑了一下,又道:“诸位有所不知啊,爇心香并非所有人都觉得难喝,敢问姑娘可知,但凡饮酒者原因为何?”

聿姵罗不明二哥为何问这种简单的问题,眨着眼睛随口回他道:“或寻欢或解愁?”

二哥“哈哈”爽朗笑道:“对。爇心香是解愁酒,凡喝它的皆是‘所爱不得,有情待诉’之人。”

“也只有这种心中苦涩、哀哀欲绝之人喝它时,口中反而是清泠甘爽,否则在寻常人尝起来便是尖酸苦涩难耐,根本喝不得。”

“所以啊,聿兄弟喝不来此酒反而是好事,说明聿兄弟要么尚未动情,要么尚未被情所伤,也或许是正沉浸甜蜜之中。”

“天下竟还有如此神奇之酒?”这也引起了穆遥兲的好奇。

见大家都饶有兴致的瞧着自己,二哥也盎然起兴,让聿沛馠往长凳的一端挪了挪,自己干脆也同他们坐了下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道:“你们觉得神奇对吧?我也觉得很神奇,要说这爇心香的酒方子来得还极为传奇呢,要不是家父亲自说与我和大哥听的,恐怕我也是难以置信的。”

“说起来啊也有许多年了,那时候我们酒坊还和旁边那条街上的‘余记酒坊’、‘和记酒馆’一样,还叫‘陈记酒坊’,当家的也还是我们父亲。”

“那时候我们酒坊还不是太出名,每日的客人也不太多,家父经常为了那几个零散的盈利而发愁。”

“就有那么一日啊,家父正蹲在酒坊门边的台阶上想着没有客人而长吁短叹,忽然看见街上徐徐来了一个气宇不凡的道长打扮的人,竟也是面露愁容、悲不自胜。”

“那时家父家见他,便招呼他进店来饮酒,那道长见酒坊内冷清窘迫,可能是情绪上皆是伤心,竟与家父相惜,便真的进店来饮酒。”

“家父也是落座与其一同饮了起来,没想到道长海量,将酒坊里所有的酒皆尝了个遍也不见醉,还一个劲儿向家父摆手道:‘贵坊之酒皆如同淡茶,无滋无味,不足以解愁。’”

“家父也是借酒气盛,听闻道长所言,断不肯服气,便对道长道:‘那你说何酒足以解愁?’”

“那道长便从腰间取出一白瓷酒瓶,摇了摇。据家父说,听那摇瓶的声音啊,白瓷酒瓶里所剩酒已不多。道长道:‘此酒方为上上佳品。’并另取了一新杯来倒予我父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