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惜韶颜迫入泥沼 承接悠悠天下事」(2/2)
揽月记得云牙子无事时,便会端坐在桌案前梳理他那两缕长眉,揽月知他珍惜,便会趁他围炉炼丹打盹的时候悄声溜到云牙子的背后,调皮的把他的长眉系成结,云牙子醒来时便会气急败坏,但也从不曾认真叱责过揽月;
揽月还记得有回自己炼丹,假装炉鼎因受热打不开,便喊了云牙子来给瞧瞧,结果云牙子刚打开炉鼎便听见“轰”的一声,满脸被炸上了一层黑灰,竟是少时的揽月调皮,故意往丹炉里面丢了硫磺;
揽月还记得自己有一回炼丹失败,一开启炉鼎,便见一只白毛白瞳的兔子从丹炉里面跳了出来,揽月将兔子抱在怀中拿给云牙子瞧,问他为何丹阳术还能烧炼出一只活的兔子来啊,云牙子激动地接过兔子,却突然抱着兔子“呜呜”的哭了出来,弄得揽月有些发懵,再后来父亲听见哭声进门来,还以为是揽月又调皮把云牙子给弄哭了,差点儿就要取出掌中芥来惩罚她,还是云牙子连忙拦住了父亲,解释说自己哭是因为太过于高兴了,激动哭的;
揽月还记得云牙子拿着汤药碗和匕首,说需取自己腕间的鲜血用于救人的时候,他匕首的刀锋明明是划破自己的皮肤上,却像是剌在云牙子的身上一样,揽月腕间的鲜血汩汩流出的时候,云牙子的眼泪就从没有停下过。
……
回想着关于云牙子的一切,揽月缓缓抬起头看着天空,浮云缥缈而过,揽月看得有些出神,星眸微颤,眼波清灵,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心里想着:这样的云牙子真的就是传闻中被众人敬仰的丹圣吗?
殷揽月只顾自沉浸在对云牙子的回忆中,根本没有发现聿沛馠的说话声音已歇,大家仍是前行未停,却安静地仅余脚步声。
其实在揽月望天甜笑的时候,秦寰宇、聿沛馠和穆遥兲三人皆被她的样子吸引。
自从殷昊天将女儿带到他们的面前,殷揽月便是一副知礼仪、行规矩步的约束之姿,她一直怕忘记自己身份,担心行为不妥,始终约束着自己的真实性情,然而现在,她下意识的笑容被他们三人看到,竟同时是看呆了。
还是聿姵罗发现了异常,将那三人挨个看了一眼,嗤之以鼻,冷笑道:“男人啊!”
聿沛馠最先缓过神来,立刻回应道:“酸死了,聿姵罗。男人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据说?华现任栾掌门的独子尚未婚配,小门小派?华那边又皆瞧不上,这回栾掌门又非得让咱们阆风的大小姐亲自赴会......所以,好意提醒你们千万别想东想西,否则将来再落了空,担心你们兀自心伤。”聿姵罗冷着脸答道。
“啊?”这一点上聿沛馠还真是没有想到。
聿沛馠用手肘撞了下旁边的穆遥兲道:“你不是和栾澈一同出过任务,聿姵罗说的果真如此吗?”
穆遥兲往秦寰宇的方向努努嘴,答道:“寰宇跟栾澈比较熟,他还救过栾澈呢。”
“寰宇?”聿沛馠转看向秦寰宇。
“我不打听闲事。”秦寰宇冷着脸回答,果断结束了聿沛馠继续纠缠。
聿沛馠翻了一个白眼,撅着嘴巴道:“是,是,你秦寰宇清心寡欲,就是我聿沛馠心事多,行了吧。拉这么长的脸,我又没惹你。”
听见聿沛馠这样说,殷揽月也抬头看向秦寰宇,他果然是冰冷着脸。
秦寰宇感受到揽月的目光,重新舒展眉头,转过脸来与她目光相触,仍是无限温柔。
“罢了,管他呢,咱们阆风家的大小姐,是他们?华想觊觎便可沾染的吗?”聿沛馠像是忽然想开了一般,洒脱的嚷嚷道。
殷揽月借着聿沛馠的嚷嚷声的机会,将眼光撤回,她也不知道为何,每次与秦寰宇视线相交的时候,总会被他看得自己无法将目光轻易移开,而秦寰宇也从来不会主动避开目光,揽月总会被他看得心跳加速。
“我反正不是太喜欢栾家人的那股脾性,”聿沛馠开始大肆抒发自己的看法,“栾家争强斗胜的,凡事都想着要胜过咱们阆风,天下第一门派之称不就是个称呼而已嘛,看看咱们师父是多么昂然自若、满不在乎的。”
“你们就拿那个栾仲阳来说吧,栾伯阳失踪以后,他怕江湖中有人非议自己的掌门之位来得不正当,又怕有人会小觑了自己的丹阳术屈居于自己兄长之下,便索性改了名字,将‘仲’字换成了‘首’字,这样‘首阳’对‘伯阳’,感觉上就平起平坐了很多。真是心机费劲,就只是为了不落人话柄,我可不喜欢这番明争暗斗、遮人耳目的行事做派。”
“又没人非得让你喜欢。”聿姵罗揶揄他道。
“沛馠,这种话在咱们几个人里面说说便罢了,可不能失了分寸,切莫让外面的人听了去......”穆遥兲劝他道。
“切莫让外面的人听了去有损阆风门人风姿颜面,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我说遥兲啊,你可真是咱们师父的好徒弟。”聿沛馠不耐烦的抢先答了。
“我这不是想着帮揽月尽快熟悉一下各个门派的情况吗,得,?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再多就是不雌不雄那些黏黏糊糊的事了,除非,嘿嘿,你们还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