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身患国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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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晚容一个趔趄,转过身,又跑到她的马跟前,爬了上去。
狄阿鸟在后面“哎”了半天,又见她闪电一样蹿了,不禁一阵恼火,大叫:“那你想怎么办?你给我说呀,要不是,要是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你也给我说好吗?!”
他一边喊着,一边上马,再追上去。
追了几箭之地,一抬头,只见远处的*上有着几个黑点儿。
在心里寻思、寻思,这是哪的人,他们就离得近了,顷刻从山上倾泻下来,走在两麓,看速度,似乎是抄了过来。
段晚容还在不要命地跑。
狄阿鸟只好大叫:“阿姐,阿姐。”
他害怕段晚容有失,不敢不追,将马速提上去,很快接近了,正要绰身探臂,把段晚容给掳到自己马上,不料迎面就感到什么东西奔脸上去了,伸手一抓,才知道是只马鞭,这一刹那,他心虚了。
都这么接近了,段晚容还在迎着往前跑,谁知道她会不会与什么人勾结来害自己?
当了大王,他的疑心病倒也重,上次段晚容到他那儿,要替他母亲教训他、抓他,他都曾怀疑对方有心挑拨自己和母亲的关系,更不要说现在动不动就吃状告,这么一犹豫,马一慢,他就给拉了下去。
再一抬头,前头段晚容也慢了下来。
他一阵放心,暗骂自己疑神疑鬼,现在是谁都信不过,可是提速再追,已经不太容易了,这些黑点已经变成了人,人也变得大了,前头的绰着弓箭,向段晚容追射,弓矢发出嗖嗖的锐叫。
段晚容的马首当其中,奔跑中颓败了,像一块矮下去的泥坯往前翻滚,马上的人整个被甩了起来,往前扎去。
狄阿鸟大惊失色,却不敢自己自后去抄,一拨马耳,从一旁走到段晚容前头,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调转马头之后,直接抄回段晚容往回跑。
他这一走,对方的人赶上来的更多了,足足上百。
马恢恢着,人鼓噪,呵呵哑哑,弓弦不住鸣。
更多的人往两路飞蹿,很快,左右都是滚烟。他下鞍藏身,跳了几跳,马已经转了个大弯,眼前对方已经堵截过来,人面清晰,弓来箭追,生怕马被射中,而马被射中,就是自己不中箭,今天也搁在这儿了,于是,干脆撕下自己外袍,顺手拧几拧,四处甩打,护住自己的爱马。
一个骁勇的骑兵夹马如兔,坐骑探着两条长腿,趁他勒马转身,马速未提,追在他身后,扎着明亮亮的三尖刀,往前冲,他一边赶马,一边回头,抻开拧成一股的袍面,将对方兵刃架住,顺势一逮劲儿,将三尖刀夹到腋下。
爱马知他心意,转往一侧迈蹄,那骑兵直直往前飞奔,不敢再抄持牵扯自己的兵刃,将它丢给了狄阿鸟。
狄阿鸟拽了个实在,心里大喜,持刀回旋,直奔段晚容奔去。
他希望段晚容落马之后,能够往回跑,自己自后赶上,将她抄起,却不料段晚容爬起来以后,却想为他吸引住人,只顾一边往骑兵面前跑,一边大喊:“阿鸟,你快走。”
两个骑兵一边呈夹角奔着她去,一边知会同伴:“是个女人。”
狄阿鸟飞速赶在后面,插中一人后心,看另外一只骑兵扭过头来,高举兵器回旋,奋力呼喝:“死开。”
那骑兵正要落荒而逃,狄阿鸟的马飞跃出去,横过他的马后,几乎踩上他的人头跃过,狄阿鸟居高临下,直接挑起一颗人头。他刚刚松了一口气,正认为段晚容一定趁机捋马,扭头一看,她却双手捧嘴,像是受到了惊吓,激灵灵地停留在原地,刚刚放空的两马跑远了,当下恼火,咆哮说:“别发愣。”
段晚容醒悟过来,连忙向他跑去。
他将人一揽上马,沉稳地叫了一声:“坐好。”反倒迎着人去。
众骑兵见他神勇,片刻之间夺了三尖刀,刺二人下马,不敢正面捋他虎威,瞬间就给了他一道口子。
狄阿鸟哈哈大笑,不料一个黑塔般的骑士斜里杀刀,双手并举狼牙棒擂了过来。因为身后有段晚容,行动受限,他只好奋勇举起三尖刀,硬接一记,刹那间,就感到一波无可匹敌的巨力涌来,虎口发麻,胸口一闷,马都似乎软了一软,心中大骇,色厉内荏着挺一挺,虚晃一枪,落荒奔驰。
那大汉也想不到对方能用三尖刀硬接自己甩压上去的数十斤重的狼牙棒,若无其事地还刺,一时落在后面,却不知道狄阿鸟刺他,两手发软,轻轻一格,兵器都要飞出去。
狄阿鸟趁机跑了,跑了三十多步,胸口热血翻腾得厉害,喉头一甜,吐了口热血,当下更不敢回头,用尽全力提醒段晚容一声“注意弓箭”,打马狂奔。马蹿得人耳生风,须臾已经扎在浑浑的晚色中,后面喊声越拉越远,越拉越远,倒是段晚容一个劲儿喊:“阿鸟,你不碍事吧。”
狄阿鸟一开始并不答话,感到她自后搂抱自己的胳膊越箍越紧,头贴着自己的后心,喊声一声比一声焦急,心里虽然温暖,却喝了一声:“闭嘴。”后来,夜色上来,有了夜色的掩护,二人确定逃出了生天,这才放慢马匹,吃笑嘲弄:“女人就是女人,平时不可一世,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吓傻了。”
段晚容一身不吭,等马彻底慢下去,才解释说:“我是吓到了,也没想到你平时胆小,那会儿会那么神勇。”
狄阿鸟咳嗽几声,感到四肢发软,一个劲儿想往马身上伏,听她一说,硬挺说:“少见多怪,这些年我九死一生,比这凶险的情形遇得多了,倒是你们从小到大一直说我胆小,自己却不及我。”
他们是迎头穿过敌群的,此刻夜色苍苍,倒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只见近处一片乱岗,远处的黑山头好像就在眼前,山上郁郁葱葱,密林铺出了数十里。
望山跑死马。这黑山头虽然不高,山上也没有积雪,可是打渔阳就能看到一片青顶顶,现在到了这儿,倒是真的近了。月牙一出,前头都是练成片的小山,反倒是那天际的青顶,再也看不到。
马停下来,呼哧喘气。
狄阿鸟却没有督促段晚容下马,只是望着这座黑山。
过了半晌,他才说:“打败了巴伊乌孙之后,大家都以为已经我们已经拥有了东夏,掩有土地,百姓,我也这么以为,可是你看看,这黑山,这黑林,离渔阳才多远?可里头还有不少无主之民。”他说:“我们在渔阳谷围了数万百姓,可谁能保证,没有百姓因为心里惶恐,没入山林,跑到这儿?图里图利现在在渔阳谷内牧马,那里几乎包括了我们所有的马匹,不安全呀,他们若只是下山抢掠一二,虽然侵扰我的良庶,可是危害还小,若是起了异心,受他人挑拨,那就可怕了,历史上,黑山贼个个都很猖獗。我回去之后,会立刻派人查探黑山,当然,收复黑山贼,可以以怀柔的手段,让他们来投靠我,可一定得能弄清楚,这里头到底有多少人。”
段晚容下了马,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往这山上看,一边看一边说:“恐怕你一定是劳而无功,自古草原上都是这样,战败了的部落,为了躲避敌人的追击,不是远遁大漠,就是避入山林,从来也没有哪一个胜利的部落,可以彻底毁灭另外一个部落的,你恐怕更办不到。”
狄阿鸟说:“我当然能办到,我和那些部落不一样,东夏也是一个国家,勘地谱图,摸清山势水源,驻扎屯兵,就一定可以杜绝深山老林中的敌害。”
他又说:“这也算东夏国的腹地重地,正面可以护卫渔阳,敌人若从北面攻打渔阳,在这里屯兵,就能避免他们直接威胁渔阳,而如果朝廷攻我,渔阳动荡难守,我也可以学学那些游牧首领,避入密林,我既然已经坐拥东夏,眼里就容不得沙子,一定得尽快平定黑山贼,不但要平定黑山贼,还要平定白山贼,黄山贼,绿山贼,五颜六色山贼,但凡东夏的每一寸土地,它都得跟我的姓。”
他回身下马,一个趔趄,头晕眼花了半天。
段晚容连忙将他扶住,问他怎么样了。
他笑着说:“可能有点内伤,那个持狼牙棒的黑大个力气太大,也好,力气越大越好,平定了黑山,他就是我的了。”
两人在山岗上歇息一会儿,趁夜色绕路返回,天亮时到达一处野甸,通过询问,他们得知这是位族伯的封地。
这名族伯名叫耶律哈什尔,是在渔阳一战中被迫投靠过来的,人并未见过几面,品行也不曾听闻。
狄阿鸟不敢对他太过信任,并没暴露自己身份,只想着再赶十几里,先去自己的老营沟兵营,经过那儿回渔阳。段晚容知道他外头无恙,实际上却受了不轻的内伤,到天一亮,更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萎靡的神色,一定要给他找家牧民,住下歇息。他们经过一番争论,寻到一处水泡子边的人家。
这家的男主人应役去为耶律哈什尔放牧去了,两个半大的儿子也赶着羊在水泡子对面放牧,家里只有一妻一女。
两个女人正坐在帐篷外织羊毛。她们看到一男一女马鞍子后面没放任何的猎物,男的手持一把三尖刀,女的腰间也绰了把弯刀,想到自家的男人不在家,一开始并没打算允许他们进帐休息。
不过说话之间,情窦初开的女儿扫了狄阿鸟几眼,开始向母亲讲情,再加上段晚容主动解下弯刀,奉送到母女跟前作报酬,也使得母亲安心不少,最后,警惕的母亲也松了口。狄阿鸟在他们的帐篷内喝了碗马奶酒,段晚容让他躺下休息,自己带着他随身携带的信物往老营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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