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节 送兵法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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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奎率领骑兵,向闪电一样冲上去了。

他们很快看到对方,能看见对方嘴里叼着块冒着热气的肉,很肯定地确定,对方和自己一样,刚刚赶到,正在用餐,相当地肯定,来的正是时候,如果晚上一会儿,战争将会无比艰难,现在打敌人个不作提防,顿时不作片刻停顿,拉了一道漫线向上冲去,霍霍哑哑地追风上去。

山脚下是大片的开阔地,上谷坡底不停内收,收到了半里左右,虽然仍然开阔,却比下面狭窄了,兵马摆在这里,是正当道,不要双翼,双翼因而就像是一双翅膀,收缩在中军背后,使得前头的士兵看起来非常少,不过北侧山面短削一块,耸出一块山崖,属于侧面高地,上头已经被赵过抢占了。

骑兵在这里一摆,上头就泼了箭矢和石块,不过石块倒是远射了出去,不能打中马队,关键是箭矢,在马队中迅速咬出不少血朵子,沾染上雪地。

两朵黄色的三角小旗,刷刷直摆,福奎抬头看到,虽然不知什么意思,却知道,那是用来通讯号的,他看那片山崖虽处得位置好,让自己没法仰射,致使奔纵的骑兵伤亡很大,推测骑兵经过不过刹那,人手再折,也不至于威胁到主力的分量,而且越快,越有利,疯了一样挥着马刀,赶着骑兵加速往上冲。

从上谷坡往底下看,两路是渐渐阔的,就像是一个贝壳从壳底往外辐射。

不过这种仰角并不高,不足以呈现优势,地利只在瞬间的接触面儿,接触相对比较小,对兵力少的一方有利。

牛六斤迅速指挥士兵,在战场前头摆开战车,依靠这些战车顽抗,往前射箭,骑兵到了,怒奔着往前还射,双方流矢交织,战马折脖。

只一个照面,牛六斤就确信,这是一支劲旅。

本来箭矢的杀伤力,二百步的,有效的体现是在一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的,有效的体现是一百步左右,因为骑兵拉趟子冲击,前头兵少,虽然快,按照弟兄们二百多步的复合弓,在第一轮箭雨下,他们很难冲过百步。

可是这支骑兵真的太疯,第一轮箭雨还没歇,就到了五十步外,按这个打法,双方顶多伤亡百人,就绞杀一气了,毕竟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时间开第二轮,不过车上已经填充了弩机,弓是根据远近组织的,不会一轮就停歇。

眼看骑兵到了五十步,后面开始散射。

类似于神箭手的好弓手,非常轻松地把第一波箭雨的漏网之鱼干掉,一匹、一匹空马哀鸣着往后奔了。

后面的骑兵还在逾越,他们依然不肯簇拥,显得冲击粗犷而有序,因为刚刚一轮箭雨结束,他们瞬间就过了百步,可是这时,后面的弓手散射,不过动用了一些找点弓手,他们过了百步,前头的组织箭雨。

后面的箭却一波一波,有致地在空中拉开流星般的序幕,射得人心惊肉跳。

这时,前头的弓手第一排抬弓了,正好接上,又泼了,这一泼,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又泼。

泼箭其实没太大的准头的,只能应付冲锋,因为冲锋时,敌骑速度太快,一旦顾不住,顷刻之间,敌人就到了跟前。

但是,如果敌人没有用密集阵形,这是非常耗费弓箭的。

骑兵们不相信对方的弓箭不会停歇,次序发起冲锋,可是青牛营人人配弓,二百人,二百弓手,分前后两轮,加上两翼没摆出来,也能支援,硬是把他们给射住了,马蹄前头顿时密密麻麻都是箭。

牛六斤真感到无比心疼,打完仗这些箭矢可以捡回来,可在这一战中,却浪费了,按这个射法,几千只箭泼过去了,只射死了一百多人,等于还没正面接战,怎么能行呢?!

这般耗箭的战法,在带了八个箭袋的游牧人中也不常见,他们虽有八个箭袋,但事实上,一战当中,谁也不会射完了,跳下马来,拔自己的箭袋补充。

平时中原弓手射个七、八箭,手指往往就血淋淋的,草原射手,一连射一、二十弓,也可能两膀发软,福奎战争经验很丰富,他相信这样打下去,敌人也是强弩之末,眼看伤亡一百多人,没取得一点儿进展,却仍红着两只眼睛不停督战。骑兵势头已老,此刻干脆摆开了,一队一队,绕转跑开,再往上猛冲,冲得青牛兵头皮发麻,不过头皮再麻,也是为敌人送死而麻,他们是不会手软的,一口气,又射住了。

牛六斤干脆后面去去,爬上一辆车,自己舀肉汤喝。

正喝着,赵过的传令兵到了,大声说:“不要再射了,耗费太大,这样射,得不偿失,还没有真正接仗,就把箭射光了。”牛六斤也知道,不过他是想一口气把敌人射软下来再说,就说:“我心里有数。”

他喝碗肉汤上前,只见敌人仍不密集进攻,只伤亡二百来人,不是死亡,只是伤亡,虽然自己占了绝对的便宜,可仍有点儿不疼不痒,眼瞅着地上都插满了自家的弓矢,就说:“次序减射,给出已经没有箭矢的假象。”

此时,一般人已经射了八、九箭,按常规的标准来看,特别是按中原人的标准看,没箭了,也射不动了。

箭一稀疏,福禄大喜,咆哮一声,密集递兵了,马队猛地攒聚,一浪一浪地往上冲,眼看过了二百步,稀疏几只箭,敌人就在眼前,两眼只看到被杀戮的一团血肉,不料,过了一百步,天下又下雨了,这次比任何时候都密集。

福禄大喝一声:“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任何一个部落,也不可能。”

马队像是被疾风卷了无数树叶,飘荡零落,福禄往前一看,只有几十步,也不顾的,举刀大吼:“都给我冲,给我冲。”一支箭奔他脸上去了,如果有头盔,他只须侧侧,可是他把头盔扔了,只要两眼睁大着,用脸颊接上这一箭,用手一拔,腮骨都拧出来了,却还含糊不清地咆哮:“不要让他们再射。”

事已至此,也是不能退下去,从头再来。

骑兵们都明白,最前头的,已经不需要明白,他们知道敌人不可能再射了,立刻把马刀扬起来。

但是,意外地是,箭又“嗖嗖”地喷发了,这是弩,填充的弩就放在脚下,而且有不少拉杆的,大大减轻了力量。

一排排骑兵,前头的,都在二十步数了,却浑身插满长箭,被割韭菜一样扫倒,后面的再冲,又是一片一片地倒,马也怕箭,都挣得如龙似虎,骑兵再好的骑术,也无用武之地,当真是人仰马翻。

冲锋已经不能停下来,伤亡再大,也不能停下来,福禄眼前一片血光,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最终和几名骑兵一起到了跟前,可是这时他们类似于绝望,自己一方,敌方的军士的枪比自己一方的短枪长,比数丈长枪短,适合使劲儿,三人一组,一人持盾,一人举枪,一人持挂枪的短戈和大刀。

这样的军队从来也没有在中原人中见过。

他们围裹一辆辆战车,就像一团的刺猬,自己一方,弓箭的优势又丢失了,又不是充分接触的混战,上来之后,你扎不住人家,人家却几条枪扎你,何况枪兵后面,有抱弩的士兵瞄准偷射。

即便如此,事到如今也得拼了,福奎也是勇武不可抵挡,举着马刀,断了好几杆长枪,一直等到自己的人密集地在身边攒转。

赵过倒希望他们上来多一些,正在粗略地点人头呢,眼看另一支骑兵远远的往这儿赶,想必是他们的大队人马,说:“两翼冲出去,将这支马队消灭,我们且战且退。”

传令兵摆了旗帜。

贝壳一样的地形,适合两翼从中军背后伸出,顷刻之间,两翼就抽出来了,步兵,常子龙带领蓝衣军,狄哈哈带领宿卫骑兵,瞬间把锐气消耗殆尽,兵数锐减的敌人包围起来。

福禄眼看大事不妙,只想回头看一看自己的父亲,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知道不知道自己这里的战况,否则自己的千余骑士,非在这里全军覆没不可。

福禄自然看到了,他正领着骑兵飞驰自己的儿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英勇善战的儿子,竟被数量相当的敌兵包围,这是家族的半数力量,如果陷在这里,被敌人绞杀了,自己家族再没恢复元气的一天。

快了,快了,自己就要接近了,我的孩子,你要顶得住呀。

他伏在马上,横举着狼牙棒,好像会在第一时间蹿到跟前,猛地一轮,将拦路虎消灭精光。

赵过正在叹气。

他不怕这后来的马队,可是两者之间的时间差似乎没有计算准,这支人马不等自己吃下他们的前部,就已经给冲上来了,而自己的两翼,甚至没来得及包围对方,双方肉搏,惨烈非常,自己一方伤亡将会非常巨大。

鏖战良久,自己一方的战士都非常英勇,在如此劲旅面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人数处于劣势,百十健牛不在战场,几百白衣不在战场。

博大鹿已经看不下去了,请求说:“让我出击吧,再不出击,我们就要败了。”

赵过摇摇头,说:“不行,你出击,也一样败。”

他吩咐说:“传令,我们且战且退。”

博大鹿大吃一惊,现在还没有明显的败象,自己冲下去,一定能挽回败局,要是且战且走,敌人趁势而今,那就全完了,他大声请求:“阿过,你不能这样,你让我支援他们,我这里都是精兵,都是健牛,都是骑兵,足可以抵挡,鏖战一久,他们就会支撑不住地。”

赵过说:“阿鸟说了,谁不听我的,杀无赦。”

博大鹿眼看传令兵已经在摆旗,连忙往上扑,咆哮说:“他是让你打胜仗。”

赵过和卫兵一起把他按住,不停地说:“我们不能和他们同归于尽,不能,无论胜败,都不能,尤其是健牛队,更不能有事,我们撤,牛六斤摆下战车,你接应一下,我们会撤出来的。会的。”

博大鹿没有办法,跺着脚大叫说:“来之前,你说我们必胜的,你给阿鸟许诺过了的,既然不能打赢,你为什么不让阿鸟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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