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乡里乡亲（2/2）

王怀礼劝道：“啸儿，做大事的人要有大胸襟，咱跟人家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不能相容了？啥巴结不巴结的？乡里乡亲同饮一井水，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家办事你帮衬帮衬咋了？你能跟他结一辈子怨？他不通人情不懂事，那是他的事，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云啸听爷爷的话在理，便写了个帖子，封了个红包，同爷爷一起走向里正家。

老远就听得里正院内人声鼎沸。王蒲和两个堂兄弟衣着光鲜，喜气洋洋地在大门口迎客，见到王怀礼，便客客气气地叉手施礼，却好像没看见云啸这个人一样。

云啸自知是晚辈又是小孩，也不在乎他是否对自己失礼，恭恭敬敬行礼后，把帖子和红包双手奉上。

王蒲干巴巴地说着：“贤侄，你客气啥？”一只手接过云啸的帖子和红包，也不看帖子，只随后捏了捏红包，脸上顿时阴沉下来，便去开那红包。

王怀礼看王蒲如此轻视云啸，心里也不由得来气：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好心好意来送贺仪，你却这么慢待他？实在太过分了！

王怀礼正想婉转敲打王蒲几句，替云啸挽回些面子。

哪知王蒲看到红包内装的东西之后，当即堆下一脸笑容，亲热地拍着云啸的肩膀道：“贤侄，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多时不见，越发一表人才了！叔，贤侄，快请，快请！”

看里正对王怀礼和云啸这么热情，旁边的几个客人和帮忙的都觉得意外。

王怀礼见王蒲前倨后恭，暗暗纳罕，进了院子，便小声问云啸其中因由，云啸伸出一根指头道：“俺给他包了一两银子。”

乡下人家随礼，通常都是十文、五十文铜钱，只有极少数随一百文到二百文，而云啸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那可是一千文，能买上百斗粮食，对于庄户人家而言，的确是大数目。

方才，王蒲接过云啸的红包之后捏了捏，觉得里头不是铜钱，暗想，这孩子不会包了什么砖头瓦块来消遣俺吧？当即就想踹云啸一脚撵他滚蛋，可转念一想，待俺看看他包的到底是啥，再动手不迟！一打开红包，咦，里头竟装着块银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瞅了两遍，没错，是银子，他是行家，绝不会认错，这块银子，少说也有一辆。嗯，这孩子，不知道攒多久才得这一两银子，却拿来孝敬俺，也算他有心了。当下便对王怀礼和云啸加倍客气起来。

王怀礼知道这银子来自邓乾，拿意外之财来做人情，倒也不怎么让人心疼，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云啸一句：“孩子，你为人大方是好事，不过，咱可不能穷大方。”

云啸道：“爷爷，这道理俺懂，只不过俺想过了，既然来了，就送一份大礼，要是一两银子能消去里正对俺的成见，那就很值得，恁说是不是，爷爷？”

王怀礼暗想，一个孩子能有这见地，很难得！他轻轻拍了拍云啸的肩膀，以表赞许。

两个人绕过影壁，只见宽敞的院子里摆满了桌椅，一直摆到大厅内，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邻里乡亲们正东一簇，西一簇，三五成群，或坐或立，拉家常，扯闲话，等待亲迎拜堂之后喝喜酒。

爷孙俩同几个相近相熟的人打了招呼后寻个角落坐下，聊一些《史记》、《三国志》上的典故，未及半顿饭时辰，就听外头一阵锣响夹杂着开道呼喝声，乡亲们逐渐停止交谈，有人道：“莫不是亲迎回来了？”

有那见过世面的人斥道：“咦，瞎说，亲迎哪是这吹打？这阵势，像是县太爷的排场！”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见王蒲一溜小跑进来喊道：“县太爷驾到，都随俺出去迎接！”

人群中有人道：“县令都到了，咱这里正好大的面子！”

有人接口道：“县太爷是里正的干爹，做成一家了，你说面子大不大？”

乡亲们跟随着里正及其家人，如潮水般涌出大门，都想瞻仰本县县令的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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