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生军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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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四人回到寝室,已经十点多了。吴淼拿脸盆出去洗漱,不一会儿悻悻而归,嘴里喃喃地骂道:“停水了,妈的,刚来第一天就停水。”吴淼骂完,恨不得把自己名字里的三个水拿出来用。

竖捺忙不迭地跑出去看了看,只见水房的四个水龙头像得了哮喘,只吐气不吐水,后来像咽了气的人,竟然连气也不吐了。

钱孔方淡定地说:“可能是夏天用水量大,水压上不来,楼下应该有水。”

603寝室四人拿着脸盆跑到二楼,二楼的水房俨然已成为水上乐园,很多人光着身子在冲凉。二楼冲澡的人大有我国ZF官员公款吃喝铺张浪费的风格,把八个水龙头同时开到最大,难怪六楼水压上不去。四人势单力孤,敢怒不敢言,各自洗漱完毕就回寝室了。

晚上11点半熄灯后,四人卧谈会正式开幕。

钱孔方和吴淼聊起了NBA,从公牛王朝聊到湖人王朝,意犹未尽,又当起了人贩子,聊起了NBA球员交易。

男人看到别的男人们谈天说地,自己也想插一句,以证明自己并非无知。竖捺对篮球不感兴趣,因此对篮球知识知之甚少,想插嘴却插不上。

魏践行因为没当上班长,心情不悦,正听收音机解闷。

竖捺打趣道:“这个时候打开收音机,差不多只有两类节目了:一类是医学专家推销神功丸大力丸的节目,另一类是恋爱心理学专家主持的情感谈话类节目,前者旨在帮助听众解决生理障碍,而后者主要帮助听众解决大力丸解决不了的心理障碍。”

每当夜幕拉下来的时候,专家们就活跃在电波里扮演上帝,替听众指点迷津。

魏践行调来调去只有这两类节目,担心室友们误会自己有生理和心理障碍,于是赶紧把收音机关掉,先睡了。钱孔方和吴淼的谈话资料也渐渐匮乏,不再说话。

竖捺百无聊赖,也开始酝酿睡意,酝酿了半天睡意将至,这时从上铺传来了魏践行的呼噜声,不一会儿钱孔方和吴淼两人的呼噜声也呼成一片,三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时而像小金鱼吹连环泡,时而像短时间雷雨风暴,时而像摩托车发动机打不着,时而又像卡了带的老年迪士高。

竖捺的睡意就好比偷食的布谷鸟,被这突如其来的交响曲吓得无影无踪。可惜睡意不能像性格温顺的昆仑奴一样召之即来。他目不交睫,瞪着眼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次日日出东篱,603寝室众人正在酣睡。忽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正在和周公聊天的竖捺。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那敲门声突然停了下来,他盖上被子准备重温旧梦,那敲门声又很有节奏地响起来。

竖捺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表,将近八点。寝室里其它三人仍直挺挺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竖捺的床铺离寝室门最近,他只好起身开门。

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男生站在门口,正是杨刚。杨刚站在门口,朝着寝室里面大喊:“同学们快起床,九点钟准时在学校图书馆东面集合,开始军训,大家动作快点不要迟到啊。”杨刚话音刚落,603室顿时像烧开了的水,四人慌忙开始穿衣洗漱,奔赴厕所释放膀胱的压力。竖捺方才知道三人其实早已醒了,只是在和自己的床缠绵,都不愿去开门。

每个新生交了两百块的军训服装费,却只发了一套薄运动服和一件迷彩T恤。

军训第一天,九点钟的太阳已然“热”情似火。各系根据教官选定的位置,展开军训方阵。

竖捺观察各系军训方队后发现:艺术系的男女比例接近1:10,群芳争艳,春意盎然;经贸系的男女比例接近1:1,花草共生,来了个平分春色;机械系男女比例接近10:1,衰草遍地,春意阑珊。据说kang战时期延安男女比例是18:1,难怪当时很多领导干部,常以组织的名义让女同志为革命“牺牲”。

艺术系的男生们绝世独立,宛如‘百花深处一排葱’;机械系的女生们孤芳自赏,可谓‘万绿丛中一点红’。卡夫卡有句话说得很对:世界上的不协调看来只是数量上的不协调。生物学也告诉我们,一种生物数量泛滥不利于生态系统的平衡,机械系和艺术系这两个生态系统都极不平衡,可惜不能互通有无。

机械系的方队排好之后。教官开始训话:“一旦你们穿上迷彩服,我就要用军人的标准要求你们,迷彩是军人的荣誉,你们要对得起它。军人是太阳下最光荣的职业……”教官的意思是:军人是太阳下最光荣的职业,所以你们要和太阳亲密接触,不能躲在阴凉的地方偷懒。

机械系众新生不满学校不发迷彩服,埋怨道:“哪有什么迷彩服啊?”

教官训斥道:“迷彩T恤也是迷彩服啊,三角裤就不是裤了?”新生们无法反驳,纷纷佩服教官丰富的联想力。

军训第一个动作是练习站军姿。新生们在高中埋头学习,缺乏体育锻炼,站军姿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体力不支了。

竖捺本来想装病请假,迟疑之际,这一招先被钱孔方用掉了,他双脚站得麻木,恨不得变成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魏践行骂道:“他妈的,站军姿都快站一整天了,一直这么站着有什么意义?”

鲁迅在《论‘他妈的’》一文中说:“只要生活在中国,便总得常听到‘他妈的’”。“他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因为“他妈”总是无缘无故被人骂。有时候“你妈”也常被骂,“我妈”就没有骂人的意思,别人的妈都可以骂,自己的妈却不可以,足见中国人是重孝道的。

竖捺接过魏践行的话,蠕动着嘴说:“俗话说:‘兵字两条腿’,当兵的,首先腿脚功夫要练扎实。这是为了发扬我军长征的优良传统,练就一双铁脚板。”

魏践行愤愤地说:“他妈的,恐怕在练成铁脚板之前,我先练成扁平足了。”

竖捺趁教官不注意,军姿斜地像比萨斜塔,魏践行的军姿干脆斜得像长方形的对角线。两人偷懒时被教官发现,屁股上各挨了两脚。竖捺感觉教官已经练成了铁脚板,踢得自己的屁股生疼,连忙讨饶。

军训休息的间隙。

机械系有同学主动要求为大家献歌一曲:“我给大家唱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我很喜欢这首歌体现出来的男儿豪情,希望大家也能够喜欢。”

那位同学放声高歌:“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不料,这位同学没有掌握这首歌的断句技巧,荒腔走板,把歌词和曲调唱得骨肉分离,一点也没有体现出男儿豪情。越往下唱越觉得别扭,忍着别扭唱完,唱到结尾“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大概是前面的调起得太高了,气力耗尽,越唱越低,低得需要有蝙蝠的耳朵才能听到。这就好比五千米长跑,前几圈跑太快,冲刺的时候能量不济,跑不动了。

下面的听众们都忍不住在笑。这位献唱的同学羞红了脸,后悔选错了歌,羞愧地躲到角落里去了。

忽听,旁边艺术系方队有个女生在唱《相逢是首歌》:

你曾对我说,

相逢是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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