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1w(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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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宗正瑞这般说,宗侍郎气得脸色铁青:“她是你什么人?竟然让你为她如此奔波,你怎么不去山上求太子去?”

宗正瑞急道:“孩儿也想去,但是若是去山上,一来一回已经来不及了啊。”

宗侍郎闻言差点滞了气:“你、你这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糊涂至此,她是杀人犯,你就不怕被皇上误会你是同谋?”

“难道爹真的这么认为吗?”宗正瑞反问。

宗侍郎话语一滞钏。

“她是靖王侧妃没错,可是在这之前,爹是清楚她的人品的啊!别人冤枉她,难道爹也要这么冤枉她吗?”宗正瑞平生第一次这么跟自己的父亲对峙,这也让宗侍郎很是错愕。

顷刻后,宗侍郎道:“皇上的命令谁能违抗?明日午时就要斩首,短短一日,你让爹如何给她翻案?更何况爹掌管的是兵部不是刑部,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称兄道弟,却与爹不过君子之交,此次死的是兵部尚书的外孙,你说刑部尚书能帮爹替靖王侧妃翻案吗?”

“可是爹,她怎么可以白白送了性命?”宗正瑞也有些六魂无主了,平日里他做事从来井井有条,思绪更没有像现在这般混乱过,也不知道今日为何会慌乱到连正常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糅。

宗侍郎闭眸拧了拧眉,深吸了一口气后做了妥协:“你先下去,容我好好想想。”

集市

安谦然看到了皇榜之后再次脸色骤变,转身便疾步赶往永王府,此时此刻,若是他肯放过若影,那么若影还有一线生机。

来到永王府,莫逸萧看见他的那一刻脸沉到了极致,却还是让他落座后命人奉了茶。

“安舅舅如此风雨无阻,不知所为何事?”莫逸萧沉着脸冷冷睨了他一眼。

安谦然努力沉住气拧眉看向他:“廉儿不是靖王侧妃所害。”

“安舅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亦或者她当初根本就是你救下的?”莫逸萧大怒。

安谦然抿了抿唇神色平静:“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没有害过你半分,害过廉儿半分,为何要将廉儿的死归咎到她身上?你若想替廉儿报仇,就该找到真正的凶手。”

莫逸萧突然啪地一下拍在桌面上,吓得一旁的奴才骤然低垂了头,却听他冲他们吼道:“都给本王滚出去。”

奴才们闻言自是不敢久留,急忙一个个逃了出去。

莫逸萧眸光一敛,视线落在安谦然脸上:“与她无关?若不是当初她仗着莫逸风对她的纵容迫使毓璃和廉儿去照顾莫逸风,我的廉儿怎么可能命丧九泉?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是害死廉儿的真凶?”

安谦然紧了紧指尖,忍住心头的怒气紧咬着牙道:“她没有让靖王妃母子前去照顾,是靖王妃自己要去看个究竟,还带着廉儿一起进去,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靖王府上下的奴才。”

“住口!”莫逸萧脸色一沉,“你要是来就为了说这些,就请回吧。”

安谦然蓦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你若不信就去问靖王府上下,若是为了要替廉儿报仇,也该找对凶手,她是无辜的,为何要让她替人背黑锅?”

“背黑锅?”莫逸萧亦是周身骤寒地嗖地站起身与他对峙,“凶手若不是她难道还是我吗?”

“凶手何止一人。”安谦然原以为他定是会想要找到真正凶手,却没想到他糊涂至此,原本不想将实情告知,可是德妃却推脱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若是再不想办法将若影救出,等到明日只得劫法场了。

莫逸萧听他这般一说,脸色骤变:“你在胡说什么?”

安谦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当初是靖王妃执意要凭借着廉儿是三爷之子硬要闯进去照顾三爷,谁也拦不住,另外,廉儿之所以会病情好转后又昏迷不醒不治身亡,并非是因为身上所染的水痘,而是因为有人给廉儿下了毒,因为病入骨髓,已经无药可医。”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当初廉儿的病也是经过你手医治,现在突然又编出下毒一事,为了那个女人,安舅舅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莫逸萧冷笑,面部肌肉骤然僵硬。

安谦然眸色一寒:“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你母妃,德妃娘娘。”

当时他顾念姐弟之情,也顾念他们母子感情,所以才没有将实情道出,因为已经成了事实,他也无能为力,却没想到最终却是害了若影。

当莫逸萧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瞬间惨白,难以置信地凝着安谦然,在他的双眸中他看不出一丝欺骗的蛛丝马迹。

“你胡说!廉儿是母妃的孙子,她怎么可能下毒?”他颤抖着指尖指向安谦然,身子蓦地一晃,“你居然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你究竟是何居心?”

安谦然蓦地扣住他的手腕:“你母亲为何要这么做,你心里应该明白,她是为了谁。”

就在安谦然甩开他的一瞬间,莫逸萧身子猛地一踉跄,突然扶住身后的桌子,跌坐在椅子上难以动弹。

安谦然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还是为廉儿积点德吧,请皇上放过她。若是你开口,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廉儿是他的儿子,若是他这个当事人都要求放过若影,那么玄帝还有什么理由必须置她于死地?只要明日不上断头台,那么剩下的女扮男装欺君之罪莫逸风一定能解决,否则一切都晚了。

就在安谦然以为莫逸萧想通之时,却听到他突然哈哈大笑:“你以为这次她能活得了吗?父皇一心想要了她的命,这次还趁着莫逸风回来前将她送上断头台,你以为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安谦然拧眉紧紧地绞着他的眸光,不知道他此话何意。

莫逸萧笑容一敛,起身走到他跟前,紧咬着牙根从齿缝中蹦出一句话:“她这次是死定了。”

“你把话说清楚。”安谦然蓦地提高了嗓门。

莫逸萧冷冷一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知道父皇一心要她死,具体为何你得问问那个女人,为何会让一开始宠她上天的天子一下子要置她于死地。”见安谦然面部抽搐,他又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父皇对她的改变是在山兰谷的那一场大火之后,说不定她是飞鹰门的人,也使得父皇想起了当年瑶华宫被飞鹰门之人纵火,活活烧死了父皇所宠爱的习嫔和婉公主一事。”

安谦然闻言脚步蓦地一踉跄,若是玄帝是因为怀疑若影是飞鹰门的人才要置她于死地,那事情可就糟了。

他曾经无意间看见过若影后颈的飞鹰门标志,只是他一直不确定,曾经问过她本人,可是若影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世,所以此事也就作罢了,一些不光彩的往事,没有人会愿意提及,更何况她是不是飞鹰门的人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安谦然从永王府出来后,脚步微微踉跄,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从法场救出她,可是要亲眼看着她死,他做不到。

只剩下今天一天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想了想,仍是决定入宫去找德妃。

“你今天来又是为了她?”德妃冷哼。

安谦然淡声道:“是,只要你能将她救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如果是李代桃僵,岂不是她生别人死了?你不是一向宅心仁厚不愿做一命抵一命的事情吗?”德妃道。

安谦然蓦地移开视线:“我说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德妃脸色一变,没想到一向宅心仁厚的他竟然为了若影能够不惜让别人代替她去死。

而对于安谦然来说,只要她活着,谁死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我为什么要帮你救她?我还巴不得她去死。”见安谦然欲开口,她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别用那件事情威胁我,难道你不担心我杀你灭口吗?”

安谦然低低一笑:“刚才我去了永王府,他已经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只要你杀了我,就是不打自招。”

德妃笑容骤敛,面色瞬间泛白:“你……”

翌日,刑场

周围熙熙攘攘,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有些想要一睹真容,看看靖王侧妃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还能在武科举一举夺魁,有些是要看看这位女扮男装的安无影,是否当真是女儿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为的男子竟然是女子,而有些则是混在人群之中正伺机而动。

午时渐渐临近,所有百姓渐渐屏住了呼吸,实难想象靖王侧妃竟然也会被斩首示众。

若影跪在刑场之上身子摇摇欲坠,望着头顶的太阳,火热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泛起一丝暖意。明明只是两天,她却感觉熬过了整整两年一般,终于见到了日头。

缓缓收回视线,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朝她走来,直到那人跪在她面前,她才看清原来是紫秋。

“主子。”紫秋未语泪先流,哽咽地将食盒放在地上,不愿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若影艰难地笑了笑:“不必如此悲伤,断头不过顷刻间,不会很痛的。”

紫秋听着她轻松的话,看着她满身的伤,眼泪瞬间决堤:“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触目惊心的伤痕使得紫秋痛心不已,要怎样的忍耐力才能在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在脸上挂着笑容?

“不是带了饭菜吗?我饿了。”若影见她哭个不停,看了看地上的食盒说道。

紫秋点了点头,一边给她喂饭一边哭着问道:“主子你真傻,那日为何要随他们入宫?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为何不等三爷回来呢?”

“等不了……”若影咽下一口饭后苦涩一笑。

那日若是她不随侍卫入宫,疑心重的玄帝就会以为莫逸风具有谋反之心,毕竟她是莫逸风的护卫,连一个护卫都不将当今九五之尊放在眼里,这根本就是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后果可想而知。她若是进宫,一半的可能是玄帝只是将她关押,另一半的可能是要将她置于死地,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会威胁到莫逸风。

紫秋不懂若影心中所想,只当是她说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她等莫逸风回来,想了想,确实如此。皇命谁能违抗?除非是想连累满门抄斩。

“时辰到……”监斩官高呼了一声,惊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紫秋哭着喊着不愿离开,却终究还是被侍卫给拖了下去。

当若影被强行将头摁下的那一刻,她的心慌乱不堪,原来她也是怕的。

听到侩子手含酒喷洒刀刃的声音,若影的脸色顿时惨白,可是事已至此,她根本无从选择,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阖上双眸,却发现全身都在颤抖。

“行刑……”监斩官再次高呼。

若影身子一僵,等待着身首异处的那一刻,却在静下心来的那一刻感觉到周围杀机四伏,也不知是在等着她被斩首,还是有人想要救她,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头发被甩到了一旁,露出了整个脖颈,紧阖的双眸感觉一道寒光在眼前一闪,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一阵寒风在脖子处刮过,她吓得再次绷紧了神经,却在下一刻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她睁开眼望去,只见侩子手捂着正流淌着鲜血的手腕弓着身子看向四周,而他的刀则就落在她的眼前。

监斩官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缓缓转眸看向身后,刚才飞过来的剑刺客正深深地插在墙上。

“小心犯人,有人欲劫法场。”监斩官一声高呼,手忙脚乱地命众人将犯人团团围住。

“靖王在此,不得放肆。”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若影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是秦铭,还有莫逸风,他们终于回来了……

她努力甩了甩头想要看清楚他们,可是她的体力实在已经透支,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来人,更何况她周围围满了侍卫,她想要透过人群去看他亦是难事。

但是她并没有等待许久,就在她极力想要看到他之时,他已经拨开人群朝她走来。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哭,心渐渐安定,仿若即使只在死前看他一眼,她亦足矣。

而莫逸风看见若影的那一刻,心蓦地抽痛,一瞬间红了眼眶。俯身蹲在她身侧,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时隔三日,她竟然成了这般模样,若非亲眼所见,他断然不会相信那些人会这么对她。

“我竟然还能再看见你……真好……”若影弯唇一笑,身子却越来越失力,最后倒在了他的怀中。

“影儿……”莫逸风脸色青白交加,急忙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身上的血衣,心猛然一颤。

看着莫逸风将若影抱走,监斩官急忙跑上去:“三爷,犯人您不能带走啊……”

莫逸风黑眸一眯,一道寒芒落在他身上,他骤然止住了声音,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快!快去禀报皇上。”监斩官不敢对莫逸风怎样,所以只得命人去禀报玄帝。

莫逸风一路将若影带回了靖王府,秦铭则是生拉硬拽地将正在看诊的大夫抓了回去。

当莫逸谨将若影的囚衣换下的那一刻,他顿时忘了呼吸。即使是在战场,伤势也不过如此,而她身上的伤口正在泛着腥红,分明是对她用了酷刑。

这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杀人,甚至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因为多数伤在胸口,所以大夫也不便替她查看伤势,所以只是检查了她手臂上的伤痕。然而只是看了她手臂上的伤,大夫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简直太令人难以想象了,伤口上被泼过盐水,渗入了皮肉,若是换做一般人受此折磨,怕是早已气绝,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如何挺过来的,或者是什么力量让她留着最后一口气。”大夫深深感叹。

莫逸风听得心口钝痛,紧了紧牙根,心好似被万剑所穿,痛得不能自已。

本以为只是受了鞭刑,没想到竟然还被泼了盐水,那个男人究竟有多狠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夫离开后,莫逸风替若影上了药,又换了一套寝衣,看着地上的几套血衣,他根本不忍再多看一眼。

“爷,皇上派人来让您进宫一趟。”门口,秦铭说道。

莫逸风薄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气后终是点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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