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伴娘(2/2)

……由这个思路来看,我和这姑娘现在的处境居然是一样的?想到这里的梅友乾只觉眼下的状况荒诞无比,令人哭笑不得。

“那我们走吧。”

施玉人转身走出巷口,步子依然优优雅雅带着娴静的淑女气质,血红的绸衣拨弄着轻柔的风,如一团红色的云雾,似乎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一行人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往街道上去,眼角余光便可以瞥见大片的人群仍跪伏在祠堂门口念祝不息。

身后空荡荡的小巷里只留下一滩光华流转的美丽鳞片,和一朵盛开在旁边地面上的黑色莲花,筋骨脉络是如此清晰。

荣丽媛紧跟在脚步飘逸的施玉人身旁,随着她身影角度的变化隐晦地调整着自己的最佳位置。

夏凉安则是捂着耳朵,生怕又听清楚了村民们的念叨再去见一次蛇神,时不时又忧心忡忡地回头望一眼祠堂的方向,看见一片乌泱泱的背,有些担心它们下一刻就会跳起来变成什么怪物。

村里街道的宽度远不如城市的马路,在紧张压抑的心理状态下走着却觉得格外漫长,不过好在与祠堂的距离被拉远之后,听不见村民们那意义不明的念叨了。

此时再抬头,入目便是一盏尚未点燃的醒目红灯笼挂在屋檐下。

施玉人来到半开着的门前,轻轻巧巧地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进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暗沉的大红色调,从四周的墙壁到顶上的房梁乃至挂在架子上的玉米棒子都点缀着红色。有的是红纸剪成的纸花或是窗花,还有一幅幅裱在墙上的红纸对联。地上桌上也还堆着一些散乱的红色纸张,显然是还没用完的原材料。

“这是村里一个名字叫何鑫的老汉的家,他是个手艺人,不管是木匠、郁竹艺,还是扎纸都会做。”

施玉人边走边轻轻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沓红纸,边上还有许多新裁出来的红纸花:“这是明天何老爷家的三小姐出嫁时要用的,接亲队伍接到新娘子出村之后,会在路上撒花,一路撒到新郎官家的村口。”

为什么听着这么像出殡队伍在路上给孤魂游鬼散纸钱……

不过见惯了诡异事件的黎易对这古怪的风俗也早已见怪不怪,没有纠结撒纸花的事情,而是对施玉人接着问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

施玉人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屋子更里走:“因为我明天是‘伴娘’啊。”

她转过头,将一张黄纸贴在了脸上,纸上写着三个有些秀气的字迹:

“何容秋”

门边的纸窗洒下几缕稀薄的光,将施玉人窈窕多姿的婀娜身影投在地上,散开一圈淡淡的晕来。

而当她转过身来,看见贴在她脸上的黄纸,荣丽媛险些一脚踩下去。

黎易的眉角微微跳动,单手按住了荣丽媛的肩膀。

施玉人将脸上的黄纸揭了下来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接着说道:“何容秋是何鑫老汉的独生女儿,这个老头子年轻时好赌,老婆跟人跑了,女儿也被卖到何老爷家当丫鬟,一直到他后来做手艺发迹了也没能买回来。”

“而作为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出嫁,丫鬟是要陪嫁的。”施玉人仔仔细细将写着何容秋名字的黄纸叠得整整齐齐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模样认真极了。

“所以你杀了何容秋,拿走了她的名字。”夏凉安绷着脸,装模作样地捏着自己的下巴。

施玉人微微点头:“顶替何容秋的身份与三小姐一起出嫁,这是我找到的,离开这个村子唯一的方法。”

这次却是轮到梅友乾觉得意外了:“唯一的方法?……带你们来这里的升格列车呢?你没有拿到去下一站的车票么,还是信使没有来?”

“信使么?一个月前就来了。”施玉人轻叹一声,轻轻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朵后面:“然后它死了。”

果然……

一般来讲,乘坐规则相对稳定、有迹可循的列车才是升格者进出这些诡异地点的常规形式。像施玉人这样的行为则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性与风险,但凡她有拿到车票的机会都不会选择冒这样的险。

施玉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跟她一块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