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阳(2/2)

然而父亲要把二十世的活一口气干完,这就不是拉胯,而是车裂了,猪肉摊居中剖开的猪的下场大抵如此。

好吧,我改注意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装什么圣人君子了,色雷斯大区兴许我没能力全面实现土改,但在拉米亚地区实施初步的均田免粮,重建军区制,倒不是问题。

首先,这片地区根本就没有账面上数万人丁这么多,撑死了也就一万人,奥斯曼帝国和雅典公国懂个屁的经营,这块地交到他们手上,人口年年衰退,土地岁岁抛荒,几十年前富庶的拉米亚城现在又老又破。

所以我抽调五十个人,组成君士坦丁堡中央巡视小组,分别到各个村庄去谈征粮的事情,让富户多交,贫户少交,畸零免交,之后再去回访,看看哪些家伙在老娘眼皮底下欺压百姓,统统发配台湾!

不对,台湾有点远,还是发配到桨帆船上让他们劳动改造吧。

如果旧日下山了,那我就是新阳,即便我不能光耀九州,照亮一个小小的拉米亚还不成问题。

操作方法都是现成的。

诉苦大会,把民怨极重的士绅、教士和贵族挂到树上,让乌鸦去啄他们的眼睛。

以低价强制赎买富农和地主的土地,什么私有财产,希腊中部的土地一直到拉丁帝国之前都是希腊军区的财产,只不过世袭贵族和当地富农不断侵吞土地,才把土地侵占去了,虽说年代有些久远,有强词夺理之嫌,可我本来就不要脸,谁敢不卖我土地,我就把投鞑的帽子给谁戴。

笑话,我手上的军队比当地人加起来还要多,重新分配土地用得着你们同意?

不过我也没做得太绝,赎买来的土地都用各种战利品来支付,像是苏丹遗落的各种金银首饰,战争中缴获的刀剑和马匹,有些士兵杀红了眼,这些财富流入拉米亚,让当地重新富裕了起来。士兵们也借着驻扎在这里的机会,采购当地的农产品,改善伙食,只是有些人不知脑壳是不是被驴踢了,居然要用人头去买东西,吓得老乡们都没敢要,食材直接送给他们了。

安娜每天都会遣来数名传令官,告诉我她的最新进展,以及征途中的琐事,即便如此我依然很是放心不下,但毕竟补给有限,即使沿途都有缴获,以现在的辎重能力只够安娜带的五千人继续北上,我只能留在拉米亚,充当安娜的后援。

没办法,对外扩张是要提着头去打仗的,我没这胆子,我只有窝里横的本事,因此在分工上,鄙人负责对内压迫的部分。

当拥有实权和军队的统治者撕下脉脉温情的面具,当地的城狐社鼠就遭殃了,半个月之内,拉米亚的突厥人被驱逐一空,他们的村庄被夷平,土地分给当地人,不是逃亡就是沦为奴隶,而拉丁人移民也殃及池鱼,有个“发疯”的狂信者把当地的天主教堂给烧了。

相较于这些下场悲惨的外国人,希腊地主只不过是被狠狠宰了一刀,被我夺走人大量土地,但起码不至于流离失所,到了周日还有雅典正教会派来的神职人员到处传道。

通过策反,煽动,分化瓦解,转移矛盾到异乡人身上的方式,土地改革被我强行推行人下去,接下来只要让时间慢慢流逝,拉米亚周边将形成一个新的军区。

安娜最新的信告诉我,色萨利首府,拉里萨城上插着苏丹的王旗,恐怕城里收容了大量溃兵,守备森严,轻易拿不下来,可能要派兵围困才行。

只是城中守军加上溃兵,总数可能不比安娜带去的士兵少,而且安娜只带走了一个罗斯人大队和半数铁甲骑兵,连雷铸天兵都没跟去,如果穆拉德伤势恢复,城中军心大定,只怕安娜也讨不得好,兴许我应该在拉米亚再征发些大车和民夫,多加两笔税,然后移师拉里萨,一起围攻?

这样一来,岌岌可危的拉米亚军区可就又要陷入贫困和混乱了。

正在头疼此事时,突然仆人宣布,伊比鲁斯专制公卡洛斯·托克的使者前来觐见。

巴西尔忙得一头热汗,他被我抓了壮丁,正在汇总附近两座牧场的草料产出,并权衡如何把羊群平分给两个村庄:“这墙头草来做什么?”

我把熟睡中的表哥从地铺上拽起来,掰开他的双眼:“季米特里奥斯爵爷!你睡过布隆戴蒙提家的女人吗?”

他昨天还在和某位富商女儿鬼混,顺带替我打探当地消息的宫廷架构师因为睡眠不足而很是不满,嘟囔着:“没有,他们家的雌性太丑了,不如扎卡里亚家的妹子水灵。”

正在给我打白工的弟妹卡特里娜脸腾的一下红了,用文件捂住脸,钻到了一大堆账本之下。

卢卡斯无聊的摆弄着桌子上的战舰模型,这是君士坦丁堡造船厂正在动工建造的庞然大物,一条拥有三根桅杆,装备着大量火炮的克拉克巨舰。

海军大公的心情显然很好,他用轻快的语调问我:“您要去见见使者吗?兴许能敲诈一笔三四千杜卡特的贡金呢。”

“见个屁。”

“该着急的是他们。”

我摊开一张纸,刷刷写了一份文辞华丽但空洞无物的回信,自从在赛里斯见识过无数奏疏之后,我也变得擅长不说人话了。

把烧化的松脂倒在信封上,拿玺戒印上我的纹章后,我把信递给仆人:“去,把这东西交给使者,请他直接回去……我们还在打仗,就不招待他吃饭了。”

卢卡斯很不理解的看着我,但睡眼惺忪的表哥却出露一个了然的微笑,接着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

其实很简单,在希腊地区,这是三岁小孩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卡洛斯·托克已经很老了,什么时候逝世都不意外,而他膝下无子,除了女儿之外,就只有私生子和一个侄子,等他一死,争家产的内战肯定打出狗脑子,到时候他的继承人谁崽卖爷田卖得最便宜,我就支持谁当伊比鲁斯专制公。

怎么说我也是个希腊人嘛,这种事情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的血脉之中,不需要思考,只需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