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野餐(2/2)

按理说我应该让这位战功赫赫,精通敌前转进的舰队指挥官抄起老本行,去爱琴海上为我指挥金角湾澡盆舰队,给本就势单力薄的帝国军队提供一些海上支援。

可现在帝国的舰队忙着向君堡输送粮食,黑海远比爱琴海宽阔,需要投入更多的舰队,才能为戒严状态的君堡输入足以城中居民过冬的麦子。

至于我的表哥,季米特里奥斯并不在这儿,这位皇室宗亲,宫廷首席架构师不知道祸害底比斯哪户人家的黄花闺女去了,也许在我光复高卢行省之后,应该任命他为总督,这位花花公子肯定能搅得法国风生水起。

野餐进行到尾声,九月份的阳光虽然不再猛烈,但海风已经过于干燥,再待下去会让我的皮肤干枯,我还年轻,还不想在十八岁的花样年华,就把精力投入到佐伊女皇的护肤炼金术中。而赛里斯的养颜秘方,要用到宝贵的牛皮,以及各种各样昂贵的其他药材,像是燕子的口水……

正在我准备收拾残羹冷炙,回到营房中睡觉时,远处的侦查骑兵疾驰而来,从南部靠近山脚的安全通道绕路,避开遍地的陷坑和铁蒺藜。

他们远远地就吹响了号角,营地中也响起了连绵的号角声,号角连续吹了四声,意为对方有使者前来。

果不其然,在侦查骑兵身后,几个打着白旗,没有拿弓箭和弯刀的突厥人骑着阿拉伯战马,亦步亦趋的跟着。

因为没有指挥官发布命令,除了哨兵之外,所有士兵都留在营地里处理自己的事务,一切都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号角声而慌乱,我对此很满意,要知道他们之中很多人在此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

我在军营西部的草地上接待了这些突厥人,在我野餐的不远处,就是狼藉的战场遗迹,几处壕沟里埋葬着双方的尸体,另一个陷马坑里,则堆着头颅垒成的小山。

这是来谈虚实了。

昨天这些西帕希尝试绕道南部的山路,结果被大猪蹄子预先布置在那里的一个土围子挡住,虽然是篱笆和泥土临时夯筑的,但没有攻城军械的弓骑兵可对付不了,被守军用弩箭和檑木居高临下杀伤了不少,后来援军一到,险些被围歼在城下。

在穆拉德的主力来之前,他们显然是没法突破这道防线的,我们有内线机动优势,如果他们分兵攻击两路,那任何一路都没有兵力优势,反而有可能被帝国军击溃。

看着狼狈不堪的使节,卢卡斯满脸戏谑:“呦,被打疼了,来试探深浅啦?”

使臣叽里咕噜说了一连串突厥语,我已经关上了记忆宫殿,佯装听不懂他的话。

他的翻译把这段肮脏的辱骂转译成勉强能入耳的希腊语,使节先是谴责我作为穆拉德的臣子,居然对他的领土劫掠一番,还拒绝缴纳今年的贡金,接着又谴责我进攻同样是他附庸的雅典公国,行事暴虐,所做的事情都是野蛮人的行径。

但现在悬崖勒马已经晚了,穆拉德的军队最多还有半个月,就会抵达雅典,到时候犁庭扫穴——

我掏了掏耳朵,有本事你就来吧。

随着我的命令,后方的田地中燃起大火,抢收完的麦地与没抢收的庄稼都被烈焰吞噬一空。

现在科林斯以北已经彻底被我烧成白地,需要从更远的地方运输粮食供给大军。

今天有一只热那亚舰队抵达了科林斯,从刻赤运来了我急需的沥青。

当着这些目瞪口呆的使节,掏出清单,我在沥青这一项的后面打钩。

所有条件都已经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