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克莱门斯的伦敦之旅(2/2)
其后造访大不列颠的贵族院(上院)和平民院(下院)时,克莱门斯不但聆听了议员们激烈的辩驳,并且还饶有兴致地把建筑和座位草图给画了下来,尤其让克莱门斯注目的是,贵族院里的贵族议员全是世袭的,还有一道栅栏把平民院来访议员座位给隔开,对此克莱门斯在他的日记里发表感想道:
“大不列颠的贵族院各种组成人员按照等级、职务和名望,遵从封建秩序就座的情况是多么重要啊,它反应的实则是自王位以降直至‘平民’(嗯,英国下院议员理论上可以认为是都拥有几千英亩田产的平民)的宪政构成,它有种微妙的均衡关系,使得英国的政治制度既云淡风轻又光辉伟大。”
对此,梅特涅不禁想起自己所处的神圣罗马帝国,在帝国议会里他的家族也有一席之地,不由得为自己帝国与大不列颠帝国的类同而手舞足蹈。
接下来,梅特涅和同行的朋友游览了最繁华的皮卡迪利广场、圣詹姆斯大街还有干草市场,德意志帝国伯爵承认,伦敦并没有特别壮丽的城市宫殿,这点和巴黎、维也纳都不同,城市的住宅高楼大厦很少,他见到的都是矮小的二层小楼,其中底层的一半处在地下,在街面下面如同地下室,还圈上栅栏防止行人不小心跌落,住宅全部是砖头,没有雕刻和彩绘图画,房主只是在门口挂个小牌子,标志自己的姓名而已。
可就在这种平淡里,克莱门斯感受到了英国能和法国作战的水陆资源到底来自何处。
伦敦股票交易所里,克莱门斯见到世界各国的股票商都在门廊下设置自己的摊位,久负盛名的英格兰银行大厦里每笔生意都在个单独房间里举行,“井井有条又极富效率”,在萨维尔街的铁制品市场,克莱门斯惊叹于英国铁制品的完美无缺,当他登上鱼市街那三百六十一级的纪念柱(纪念百多年前的伦敦大火)后,将整片伦敦城市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这座开始工业化的都市燃煤所激起的烟雾,像厚厚的云层笼罩在城市上空,年轻的帝国伯爵在日记里写到:
“煤、铁、海洋,还有因工业制造而触发的各种科技发明及机器,是这个国家强大的根基。我们的罗马帝国呢,百分之九十九的地区还处于闭塞的村社环境,绝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见到海的模样,想要真正振兴帝国,就必须全方位地学习英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制度。”
接下来,在海德公园里,克莱门斯.梅特涅伯爵更是惊羡于英国的“社会平等”,这儿宽阔的林荫道有三条,是并行的,一条是马车道,一条是骑行道,还有一条是人行道,无数伴侣和行人,包括大臣和平民,都在道路上和谐共处,互相彬彬有礼,一切安然有序,毫无紧张和危险,马车精致而华丽,骏马则膘肥体壮,仆人都人手一根散步手杖,哪怕是王储身份,也仅仅有一名骑师尾随其后,也不会引起行人的特别关注。
“自由和平等,就存在于海德公园的这片土地上,可在我们法国,却必须要经由一场各个等级的血腥厮杀,一场荒唐的革命才能建立它。”伴行的博福特伯爵叹息着,曾为凡尔赛宫廷侍卫的他不由得想起昔日荣光岁月。
对此克莱门斯.梅特涅深表赞同。
此刻是傍晚时分,他们特意到一家整洁的“中产布尔乔亚餐馆”里用餐,“就是要体验下普通伦敦居民的生活”,克莱门斯说到。
所幸的是,这家餐馆客人特有的伦敦式的“平淡礼貌”,并未让克莱门斯失望,他高兴地说,“大不列颠是身兼古老宪法和自由舒适生活的典范国度!”
接着,一行三人便去汉诺威剧院,观赏萨洛蒙的小提琴演奏和海顿的指挥艺术,曲目叫《伦敦交响曲》。
就在克莱门斯就座后,伦敦的夜晚来临,无数疲惫、衣衫褴褛寒酸、神情麻木的真正平民,才从劳碌整日的工厂、商店或其他作坊里走出来,像匆匆过街的鼠群般,躲在建筑的暗影里,返归到东城鳞次栉比的贫民窟里,那里才是他们的窝。
当然这景象,是沉浸在交响乐里的克莱门斯所没见到的,但他自认为对英国的认知已相当精准:
“英吉利的各种,将是我此生政治宇宙的封顶石。”
次日,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拜访英国政坛保守派宗师埃德蒙.伯克啦,交换对法兰西革命的仇视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