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东还是西?(2/2)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大伙儿都嚷起来。
菲利克斯就说,今日凌晨西城关有不少人,看到了一辆马车内似乎坐着的便是王后。
于是所有人都要菲利克斯带着他们,前往国民制宪会议去紧急请愿,国王消失不见,这得要制宪会议首肯,才能出动军队把他们全家带回巴黎。
大约九点十分,巴黎城奇迹般地又恢复了平静。
杜伊勒里宫被封锁起来,市政厅和警察总署说要保存证据,市民们在最初的怒火散发后,也都接受劝告而离去。
可从高楼处望去,巴黎城自新桥,再到卢浮宫,再到圣日耳曼.奥赛尔教堂的塔尖,再到杜伊勒里宫的围墙,到处都站满了士兵和市民,闻讯来观的美国大使莫里斯在日记里写到:“在最初的震惊和激动退潮后,巴黎人变得麻木起来,好似中风的症状”,接下来他又写到,“人们在街道上走来走去,居然大部分人开起了玩笑话,毕竟‘国王出走’从现在看来,已属于一桩暴露出来的阴谋,在这点上它要比未知源头的谣言和恐慌破坏力要小得多。我真正表示关心的是,当路易十六意识到巴黎人或者整个法国人,觉得没有国王和有国王并无什么区别后,该如何收场,又该如何回来呢?我听说之前,巴黎城的民众无论被政府部门告知任何事,都只会愚昧地唱着‘阿门’,可现在他们从日常琐事里摆脱出来,开始讨论个共同的大话题,关乎君主制度存废的大话题,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以前制宪会议的精英们所设置的参政樊篱,怕是在不远将来,会不复存在。”
当可怕的消息传递到了王家骑术学校,即制宪会议会场时,许多议员都瘫痪在长椅上,目瞪口呆。
距离制宪会议的成立已过去一年多时间,它不再像最初时那样有效率和活力,它在线下形成的各个俱乐部间剑拔弩张,互相争斗,被挡在门槛外的消极公民也就是无套裤汉们,也拥有自己的俱乐部组织,制宪会议越来越明显地被京城底层人巨大的政治狂热所裹挟,原来它还能充当民众和国王间的一道防火墙一条桥梁,但路易十六不负责任地逃走,让整个制宪会议陷于巨大的惊惶错愕之中。
在席位、包厢椅子上,每张脸都写着“惊慌失措”。
议员巴雷尔不断地用手划着大腿,喃喃自语:“愿天主此刻能帮助我们。”
在过去几个星期内,制宪会议听到过太多关于国王全家企图逃走的谣言,就像法学家习惯将证据分类分析一个道理,制宪会议删除了大部分没任何证据的纯谣言,但其余的有可能的,它又不敢公开讨论,因为他们将君主视作宪政制度成功的最关键,他们越依赖这个,就在心理上越说服自己:“我们的国王值得信赖,我们也必须得信赖我们的国王。”
讽刺的是,持这种理念最牢固的,居然是罗伯斯庇尔。
他和热罗姆.佩蒂翁起身,对来到会场中央的菲利克斯说:“在部署了警卫后,陛下一家为何会如变魔术般在杜伊勒里宫里消失?巴黎市政府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这话,博纳夫、迪波尔和拉美特这三人帮脸上都露出不安的神色,他们畏惧自己被宫廷收买的证据,会被路易十六留下,那样就身败名裂。
同样的,正在大臣办公室内米拉波伯爵是面如黄纸,气若游丝,他既悲痛于被王室抛弃,我本有组党救国的宏大计划,奈何陛下居然遁逃,再者他同样害怕自己受贿的罪行败露......
“看起来王室......”菲利克斯说到这,抬起头,改口道,“看来也许王室是被反革命贵族给挟持了。”
“再一次?”大伙儿都面面相觑,但又要说服自己相信。
“怎么说?”
“现在巴黎警察总署一直盯梢的几名西部贵族,消失掉了。而圣多明各那群奴隶主经常聚会的普罗旺斯大街俱乐部,也作鸟兽散了,我怀疑国王被这群人控制住,在往西走,目的地很可能是瑟堡,他七年前走过这条路线。”菲利克斯努力把制宪会议和巴黎的注意力,往西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