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美戴士的来信(2/2)
另外封,则是要远远地寄往西印度去,主要是给圭亚那的种植园监工弗朗索瓦.美戴士的。
先前美戴士写信给菲利克斯,信里面很多情绪激动的词语,涂涂改改,全是语法错误,显然表明他的精神遭到很大挫伤,“他妈的,和我一起来的葫芦头死了,葫芦头啊,也是鲁昂军友会的,你还记得吧?我和他一起去西印度的,先是到了圣多明各,这里全他妈是小黑(对黑人的称呼),他们在甘蔗田和糖庄里干活,人均活不过三年,我以前就他妈没想过法国人在殖民地就会变得和畜牲一样恶毒,我们高卢白人们都住在大庄园里,喝着美酒,到处都有黑奴伺候着,田里还有带着镣铐的黑奴给他们干活,到处竖着木桩,插着逃跑被抓回来虐杀的小黑的头颅,有的连脸皮都被剥掉了!恶心死了,我感到恶心......当地也有些克里尔人(欧洲对黑白混血,或者白人和印第安人混血的统称),还有些身为自由人的小黑,有的人还帮助我国服役过美国革命战争,他们也都对这种状况感到不满,听到国家在开三级会议,都嚷嚷着要在圣多明各、多巴哥、圭亚那等殖民地成立自治议会......在圣多明各,往北走便是巴哈马群岛,那里种了很多棉花,可现在却生了虫,那里的种植园遭了大难啦,他妈的,巴哈马那地烟草、甘蔗、靛青都种不了,就只能种棉花,现在因虫灾全完了,所以我和你雇佣的那批种植园主很快就借着西班牙西印度公司和戈尔塔勒斯公司的壳,把钱和小黑投资去了佛罗里达和佐治亚,一份是西班牙的,一份是美利坚共和国的,神奇的是,在和巴哈马纬度相同的这里种棉花,却完全没虫灾,只能说巴哈马太他妈不走运了......我本人,则和葫芦头去了圭亚那,因为那里有份新田地测绘工作交给我俩,足足有四万里弗尔的薪酬,总督准备在那里排干污水,修筑新的棉花种植园,但我俩去了后才知道,那里全是沼泽,我们脚一踩进去,虫子就像旋风般得升腾起来,声音像是五百门大炮在轰炸,还有鳄鱼,乍看上去就是根漂浮在泥沼里的枯木头,可随时都能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你的手脚,他妈的......最惨的就是天主安排下来的,无穷无尽的疾病了,葫芦头就是染上了黄热病死的,在三个月前他眼睛和躯干开始发黑,很快就开始从嘴里吐出黑色的东西来,当地医生说,只要开始吐这种颜色的液体,就没救了,很快就要和天主见面了......他妈的葫芦头死了,我不要这笔薪酬了,我整日像个疯子似的在圭亚那码头上闲逛,遇到艘船只我就上前哀求,求船长带我离开这里,去东佛罗里达最好,回圣多明各我也愿意啊!我想我的初恋,美丽善良的费西丽小姐,我想她啊,想她的所有!是,是我强暴了她,但那是我爱得炽烈的一种表示,我今生今世已无法忘记她,呜呜呜呜......”
事实上,写完这封信后,美戴士还是登上了艘前去东佛罗里达的单桅航船,在那里他可以监管菲利克斯投资的棉花种植园,现在他的通信地址该改了。
菲利克斯便写信给他,好好勉励他一番,说西印度群岛在过去一直是英国和法国的经济发动机,现在随着美利坚的独立,英国开始将主要精力投入去东方的印度上了,此处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权力真空,你好好干,只要能供应好棉花给我的工厂,我在那里的银钱代理会支付你笔巨款的,不要说四万里弗尔,十万二十万都是可期的,到时候你再来娶费西丽小姐,不是更好吗?
写完这些信后,菲利克斯切了根雪茄,细细地抽起来,窗帘外的江浙湖汉北晨光已经洒落在他的肩头,好在他年轻,精力旺盛,还能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务。
不过而今整个世界的形势,随着巴黎暴动,英国、哈布斯堡奥地利、沙俄、奥斯曼土耳其、西班牙、美利坚共和国等,都会发生激荡连锁的反应。
我得抓住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