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病恹恹的模样,不好看是吗?(2/2)

擦干净指腹上的血,谢朝泠垂眸怔神半晌,重新戴起那毛皮手套。

“殿下,您这手,还是用点药吧,不然要烂了。”王进哽咽提醒他。

“算了,反正明日还要继续。”

三两口将东西都吃了,连味道都没尝出个究竟,谢朝泠闭眼靠进榻里,再吩咐王进:“一会儿看到他进门了与我说声。”

谢朝泠很快睡过去,气息轻微,王进不敢再打扰他,给他盖上大氅,退去了外头。

申时末,谢朝渊回来,王进让人进去禀报谢朝泠,他自己则被谢朝渊叫住。

谢朝渊问起他谢朝泠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情形如何,王进一一答了,谢朝渊听罢却眉头紧拧,又叫来那两个大夫细问,这么多日谢朝泠身子始终不见起色,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若非这里找不到其他更合用之人,谢朝渊早命人将他们拖下去了。

听到依旧是那句“还是老样子”,谢朝渊阴了面色,大步进门去。

谢朝泠已经睁开眼,他根本没睡沉,一听到外头脚步声就醒了,但头晕得厉害还有些迷糊,正倚在榻中发呆。

看到谢朝渊进来谢朝泠才似回神,咳嗽两声,喊:“六弟。”

谢朝渊上前,垂眸看他。

谢朝泠抬头:“你回来了,坐啊,站着做什么?”

谢朝渊的手从他额边一直抚到下颚,沉声问:“今日还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又白了这么多?”

谢朝泠嘴角挤出丝笑:“我这病恹恹的模样,不好看是吗?”

谢朝渊皱眉。

估摸着自己这话又惹了他生气,谢朝泠轻拍了拍他手背:“坐吧,我跟你说笑的。”

谢朝渊坐下,用力抱住他。

安静相拥片刻,谢朝泠忍着疼痛不想叫谢朝渊看出来,轻出一口气:“我真的没事,过几日就会好了。”

谢朝渊抬手试了试他额头,没发热,但谢朝泠这副模样,虚弱得却仿佛随时会倒下。

“真的,我保证过几日便会好。”谢朝泠又一次道。

谢朝渊唇线紧抿,神色晦暗,显然不信他说的。

谢朝泠只能作罢,岔开话题:“六弟跟我讲讲外头的事情吧,就当给我解个闷,你今日去哪里了?”

“那假太子死了,”谢朝渊轻声道,看谢朝泠一眼,继续说,“在住处被人刺杀了,不知道什么人干的,西戎王大怒,像是怀疑上我了,不过也没什么,他不怀疑我才奇怪,就是不知道谁这么本事,能在西戎王眼皮子低下杀了假太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朝泠安静听完,伸手拂了拂他衣襟,小声问:“西戎王怀疑你,你能应付得来吗?”

“还好,今日去见了一趟那位活佛,与他做了个交易。”

谢朝渊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谢朝泠听罢低声笑:“六弟脑子果然还是好使的,才来这里就找着站稳脚跟的法子了。”

只要能借稳住那活佛,借他的名头扯大旗,日后即便西戎王发现谢朝渊手里根本没有还留在大梁的人脉,再想动他也不会容易。

谢朝泠心道,如此也好,他走也好走得安心点。

“哥哥很关心这些事?”谢朝渊挑眉看他。

“我总是希望你好的,”谢朝泠轻叹,“你若是能好好的,我也能放心些。”

谢朝渊眸光顿了顿,沉默一阵将他抱紧:“哥哥身子不适,别操心这些了,我倒是好得很,你自己却病倒了。”

谢朝泠闭了眼笑:“好,我说了我很快会好的。”

王进退出去帮谢朝泠熬药,如今这府上人手少,新买来的人都是做粗使活的,谢朝渊不放心用他们,伺候谢朝泠的事情便全落在了他一人身上。

打院中过时,一做打扫的小厮正低声嘀咕:“这些花怎么都坏死了,可惜了。”

王进看了眼,这几日他都将那血水倒进这几盆花里,先前时看着就快蔫的花这会儿果真已经彻底坏死了。

“给我吧,估计是天冷冻坏了。”王进过去,端起那几个花盆,打算送出去扔了,免得一会儿再被人看到起疑。

那小厮哪敢置喙,赶紧让开道。

王进端着花离开,还没走出院门,就与正进来的王让撞上。

王让瞥见他怀中抱的花,问:“这些不是郎君种的吗?怎的都坏了?”

王进小心翼翼答:“冻坏了,郎君让奴婢去扔了。”

王让忽然伸手,在其中一盆的花盆沿上轻轻一抹,盯着自己手指问他:“这里为何会有血迹?”

王进头垂得更低:“奴婢手脚笨拙,方才不小心割到了手弄上去的。”

王让抬眼看他,顿了一顿:“是么,那便赶紧去扔了吧。”

王进点点头,抱紧手中东西,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