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想要我以身侍你?(2/2)
“把人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皇帝面色铁青。
谢朝溶死死攥着拳头,神色焦躁,若非身侧赵国公赵长明暗下拽住他袖子,他已经冲到乾明帝面前去争辩。
谢朝渊进来听了一耳朵,是禁军统领禀报,说他们审问了所有当时在围场中轮值的杂役,有人看到在太子遇袭前一刻,赵国公世子身边亲兵鬼鬼祟祟独自进去后山林中。
射向太子的那支箭,上头也确实有东山营的标记。
乾明帝看向赵长明的目光里已满是怨愤,赵长明微垂眼,神色镇定如常。殿中一时无人再说话,直到禁军将那杂役带上殿来。
“小、小人确实看到了,那人左、左脸上一颗大痣,好、好认,他一个人进去的,跟、跟着太子殿下,后头就朝、朝太子殿下放箭,殿下的马受惊,突然就疯了……”
杂役哆哆嗦嗦,匍匐在地,断续将话说完,不敢抬头。
赵国公世子和那被指认的亲兵一并被传来问话,亲兵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为自己争辩:“卑职确实进了那林子,但是为了追一只熊瞎子,并未看到太子殿下,更不敢朝太子殿下放冷箭,这等诛九族之事,借卑职一百个胆子,卑职也不敢做!陛下明鉴!”
“小人看到了,就是他!就是他行刺的太子殿下!”那杂役忽然大喊出声,用力砸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谢朝溶忍无可忍,甩开赵长明的手,一步上前伸脚踹出去:“你给本王闭嘴!”
杂役被他踹中腰间要害,一大口血喷出,栽倒地上,当场就爬不起来了。
乾明帝怒不可遏:“你放肆!”
谢朝溶急红了眼:“父皇,这人满嘴胡言乱语污蔑人,分明是想陷赵家于不义!”
赵长明嘴角抽了抽,赵国公世子脸色难看至极但不敢开口,余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更不想掺和。
只谢朝渊一个,突兀笑出声。
人指证的分明是赵国公世子的亲兵,谢朝溶这个蠢货倒是自己先攀咬上赵家了,谁人听了不在心里给他竖个大拇指。
乾明帝眼风扫过去,狠狠瞪了谢朝渊一眼。
谢朝渊低了头,不再作声。
谢朝溶脸红了白、白了红,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想要补救,对上乾明帝仿佛要吃了他一般的目光,喉咙咽了咽,再不敢说了。
之后无论乾明帝怎么问,那跪在地上的俩人一个咬死说看到了,一个坚持自己没做过,乾明帝气得心肝肺疼,只能命人先将他们收押,再严加审讯。
诸皇子被单独留下。
乾明帝抄起手边茶盏就往谢朝溶身上砸,谢朝溶来不及躲避,被热茶浇了一身,狼狈跪地。
“父皇……”
皇帝身侧老太监汪清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人上前,快速将地上狼藉扫了。
汪清重新为乾明帝沏上茶,低声劝他:“陛下息怒。”
乾明帝猛灌一口茶,怒气总算平复些,没理谢朝溶,扫视一圈众儿子,沉声道:“眼下太子之事尚未有音讯,朕没工夫管你们,你们都给朕安分点,朕不想听到再有人来朕面前告状,说你们谁又品行不端,做出那些为人诟病的不齿之事!”
众人喏喏应声。
这话说的是谁,大伙都心中有数。
从前谢朝渊怎么荒唐,他们父皇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这回人都送行宫里来了,且还有谢朝溶的份,今早估计又有人在他老人家面前嚼舌根,他老人家正烦得很,听到这些腌臜事,刚又被谢朝溶气到,故而借题发挥罢了。
谢朝渊不以为意,谢朝溶一脸晦气,着实憋屈得很。
挨了顿教训,谢朝渊回去停松斋,还带回个太医来。
谢朝泠被他盯着由太医诊脉,太医始终低垂双眼,目不斜视,手指搭在谢朝泠腕上,仔细听过后道:“郎君身子无碍,如今天冷了,仔细一些不要着凉便是。”
谢朝渊亲自将人送出门,胡太医弯腰拱手与他告辞,谢朝渊忽然问:“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老臣什么都没看到,……殿下,莫要做太过了。”太医低下声。
谢朝渊淡道:“多谢提醒。”
再回去时谢朝泠依旧靠在软榻上看书,谢朝渊扫了一眼,是一本前朝志怪传奇。
他在榻边坐下,谢朝泠目光挪过去:“殿下为何坐这里?”
“你喜欢看这种书?”
“有何不可?”
倒是没什么不可以,但从前的东宫太子端方持重、一本正经,是万不可能看这些闲书的。谢朝渊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嘴角噙上笑。
“殿下笑什么?”
谢朝渊问他:“你不怕我么?”
“为何要怕?”
谢朝泠确实不怕,虽然记忆全无,被这人强行扣在这里,这人又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但他并非胆小鼠辈,防备虽有,但无胆怯。
而且,他觉得这人大可能知道他是谁,他总有一天能套出话来。
谢朝渊继续笑:“我的琳琅,很特别。”
谢朝泠终于后知后觉品出这句“我的琳琅”其中深意,眸光微顿:“殿下是想要我以身侍你?”
谢朝渊看着他,笑意沉进眼底:“你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