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好久不见（2/2）

然而至始至终，王耀却还是沉默以对，甚至因为看不见其眼睛，花木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看她。

“你再这样没有礼貌我可真要生气了！刘备他们到底在抽什么风？这个你起码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直到花木兰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就要去摘王耀的面具的时候，被其给抬手挡了下来。

实际上倒不是王耀不想解释，只是到了他这个层面的级别，自然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尤其是在对他抱有强烈敌意的刘备等人也在场的时候，你越是想要解释什么，便反而越会让自己陷于不利之地中，因为有的是人会颠倒是非，有的是人会诽谤污蔑，有的是人会落井下石！为什么那些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话越少？其实都是同一个道理。

尤其是在面对花木兰这种急性子的时候，过于冗长的解释、加上如果过程‘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就只会让其立场愈加摇摆不定，所以与其疲于解释，倒不如三缄其口，让花木兰亲自‘看看’刘备等人的做法，如此才能让其清楚明了的做出最接近‘事实’的正确判断。

“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非对错，只有待你亲自见过之后才会有更清楚的认知。”

淡然的说完这席话，王耀这才伸手，摁住了痛苦面具边缘那用于固定的开关。

喀嚓！

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狰狞面具，极少脱下的痛苦面具，在这一刻终于被王耀轻轻取下，随之也显露出了那张花木兰4年未见的真容......

不知不觉，竟已经过了整整四年了。

4年前，当他还懵懂羸弱之际，就被花木兰带到了蜀国历练，而4年以来，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当有一天再次见到花木兰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身穿六神装、得意洋洋的炫耀他已经变得足够强大？激动得语无伦次？还是恨她为什么要把他丢在这么残酷无助的异乡？或只是单纯的喜悦于彼此的久别重逢？甚至是干脆抱住她大哭一场？

都没有。

当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如今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的时候，却早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而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最终挤到嘴边的，却也只不过是一句平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

“好久不见了，队长。”

“......”花木兰都愣住了。

她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在记忆中十分清晰，实际上却几乎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小弟。

满头发丝皆白，因过少接触阳光而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面容上，早已没有了4年前的柔弱迷茫之态，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铁一般的坚毅与冷漠。

但令人直观感受最强烈的，却是他的一双眼睛；左眼处，一道竖直的剑痕中，瞳仁却是异于常人的暗红之色，这与另一只黑白分明的右眼形成了一种让人不由心生寒意的诡谲既视感！

而就是在这样的一双眼眸中，有着堪比星空一般的无垠深邃，也有饱经磨难的沧桑，更有窥见世界本质的漠然，毫无生气的空洞，以及仿佛万千萦绕游荡的血色冤魂......

即便过去十几年阅人无数，但花木兰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以至于一时间她都愣住了。

究竟得经历多少、失去多少，才能让一个凡人有这样的眼神？即便不言不语，却也不难想象到，这几年，他是受了多少委屈，独自经历了多少痛苦与挣扎......

而这或许也是花木兰最独特的魅力所在，虽然男儿气了一些，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有些不靠谱，但她却总能很好的洞察出每个人真正的需求和软弱所在，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后，依然还是有那么多长城守卫军愿意追随她的原因吧。

“对不起啊小弟，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有时候，真正宽慰一个人，其实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而真正的发怒，也只需要一个眼神！

来自长城边境之地的高挑女子，缓缓回过头，终于再次面对向那个昔日托付、昔日也对其有恩情的‘老朋友’。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前面的随和与无谓，取而代之的，是如剑刃一般冰冷的锋利！

“玄德，不如就由你来跟我解释吧，我小弟到底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让你这么不惜痛下杀手？”

俗话说得好，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都藏不住的，而很显然，此时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花木兰已经对刘备起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