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逼无奈（2/2）
每次只拿一只，害的我只能左脚和右脚穿不一样的。
又要买新袜子了啊。
……
……
夏季的第二场雨，发生在丈八死后的第三天。
从那天之后，崔州平每晚都会找刘备求欢。
刘备又快乐又无奈。
卢植成为了张牛角，代替死去的丈八，领导安平郡的太平道。
她领导安平郡的太平道，不是因为她有野心。
而是实在没办法。
因为常山郡的蝗灾，安平郡太平道的信徒，竟然激增到了两万，而且这些人都是流民。
换句话来说，就是古代版的“灵活就业人口”
没有什么是比“天灾”加“失业”更叫人头疼的！
治理这种情况自古以来就有说法，《周礼》记载:“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缓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几，七曰眚礼……十有二曰除盗贼。”
除此以上这些十二种措施之外，一个封建国家消耗“流民”或者说“灵活就业人口”的手段，大抵也就三个。
一个是护送原籍或者就地安顿，继续耕地，恢复生产。
一个是送往边区开荒，给你工具，让你开垦新的土地。
一个是征募士兵，充当炮灰，置换其他资源。
护送原籍不可能。
常山郡的第二轮蝗灾已经爆发。当地太守为了躲避蝗灾，跑到河间郡避难了。
可想而知，常山郡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就地安顿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全国一百零五郡中，有三十五郡受到今年蝗灾影响。
安平郡虽然在老天爷的眷顾，渠帅丈八的领导下，受灾不算太重。
徐州下邳郡的县丞孙坚，就是因为接纳太多受灾的灾民，导致本郡治安动荡。
孙坚不得不用雷霆手段，杀几个灾民头子，镇压徐州流民暴动。
不能返乡，不能安顿。
难道把太行山给垦了？那里只有山谷啊，还不如占山为贼呢！
解决“灵活就业人口”，只剩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征兵。
可能吗？
也不可能！
因为负责在冀州一带招兵的董承，已经在富裕的河间郡，招够兵了。
地方有权征兵吗？
没有！
西汉武姬时期，常备军队八十万，总人口三千万。
东汉灵姬时期，常备军队三十万，总人口六千万。
之所以地方常备军削减如此之大，就是吸取了前朝的经验，怕地方军队趁机作乱，形成割据。
因此，东汉征兵力度大，募兵力度小，招募军队十分严苛。
州郡是没有征募军队的权力！
另外，征兵之后，打谁？
打自己人吗？
西方人解决流民的法子很简单，大航海嘛，弄个移民船，出去冒险吧，赢了就是美洲小霸王，占地为王，输了就是美洲食人族烤肉套餐，隔天成了粪便。
可东汉不行啊，东汉没有航海的基因，别说航海了，根本不让你离家，就只能种地，做多再让你弄个手工作坊。
刘焉提出“废史立牧”，“州郡自守”之前，地方根本不能招募军队。
刘焉提出这个策略的前提，就是流民暴动了，要吸收一部分流民，消灭另一部分流民。
有种两难自解的意思。
地方没有军队的好处是，无法形成袁绍、曹操、孙策那样的割据势力。
地方没有军队也有巨大的坏处，那就是“灵活就业人口”变成人数庞大的流寇，比如麻匪啥的。
如果，四年之后，刘焉没有提出“废史立牧”，没有给一小半儿的流民提供就业机会。
估计二十四岁还是“待就业人口”的刘备，极有可能会因为草席滞销，带着豆子滞销的关羽、猪肉滞销的张飞，还有军队裁员的赵云，
大伙儿一起戴上黄巾，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翻译一下，就是“不就业，就造反！”
既然无家可归，无地可耕，无兵可当。
那就只剩下三个出路，
一，当贼！变成土匪，劫掠百姓。然后被三河五校的剿匪军反杀。
二，当奴！也就是做荫户，像白婆婆那样，成为崔州平这种士族大户的奴仆。但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属于三合大神日结工，今天有你工钱，明天没你工钱。
三，当太平道信众！
整整八十万待业流民，甚至两百万人拖家带口，就只能匍匐在赤脚医生张角的赤脚下，成为太平道的信徒。
这样一想。
带领流民治理蝗灾的丈八，带领流民抗击瘟疫的雷功，她们确实非常伟大。
作为太平道中最有知识，最有信仰的渠帅，她们用知识与信仰，约束太平道的流民，去帮助当地老百姓对抗蝗虫，对抗污染，对抗饥荒……以及，牢牢锁住内心那只想要“吃人”的可怕野兽！！
越是了解这个事实。
卢植越是对雷功、对丈八感到钦佩，
甚至，她对张角的敬意也开始大于敌意。
如果没有她们约束流民，河间郡与安平郡早就大乱了。
然而，雷功死了。丈八也不在了。
太平道内，似乎有一群阴谋家，试图利用张角的力量，去掌握更大的力量，动摇大汉的根基。
所以，卢植再次穿起道袍，来到安平郡外的乡间。
她必须控制并消化这股力量，为此她必须做些什么。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信众的脸庞。
十八位流民头领都在等待张牛角的到来。
她们没有专业知识，没有领导经验，更没有胆识器量，
她们迫切需要一位救世主！
有知识的，有胆识的人都可以做救世主！
昨晚即将迈入火场，丈八看到了雷功的“太平令”，认定张牛角是大贤良师的选择，于是指定了一位继承者。
这个人就是张牛角。
名为“张牛角”的卢植，拿起丈八留给她的三卷《太平要术》，走上高台，对着乡间一眼望不到头的太平道信徒，做了天揖。
大雨之下，她把这里的流民当天一样，拜了一拜。
“贫道，张牛角愿暂代丈八，担任渠帅，直到巨鹿郡，派来新的渠帅。”
这是被逼无奈的最后之策。
卢植宁愿与张角延后“东观之约”，也要解决这些来自常山郡的流民。
她转身看向给她撑伞的刘备，轻声问了一句。
“玄德，老师做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