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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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奇瑜、韩霖的提议引起热烈讨论,化天宪为律法当然有利于长治久安,但也得让人信呀,五世**活佛和东科活佛拍胸脯说佛法无边,自然会把天意告知世人,喇嘛教有能力为宪律担保,马哈德大阿訇也说要在归化召集各地大阿訇一起研读《古兰经》,肯定能找出宪律的依据,韩霖表示去要找龙华民、邓若水神父,让耶教为宪律背书。李榆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表态——成立制宪会议,并把消息便告各地,明年开春后请各地贤良来大同与议事院一起拟订宪律。
“俺答,你的《私产保护令》把我们害苦了,大家都把牲畜、人口看得紧,大统领府想找点人办事都不容易,我们支持制订宪律,而且要求改革旧制,各部落都应该为国家效力嘛。”巴图尔、图鲁拜琥叫道,两个家伙坐在大统领的位子上才知道难处,脑子来了个大转弯。
“是应该改革旧制了,藏区、西海的人口、土地都集中在贵人手中,官府既无人可用,也无钱可使,长期积贫积弱一事无成,所收的一点税还不够养活官吏,这样下去可不行。”五世**喇嘛也表示同意。
大家七嘴八舌提出各种建议,税制、兵制、官制、部落与地方的关系以及地方与中枢的关系皆有涉及,最重要的还是联邦如何向边疆输血。会议一连开了三天,李榆很遗憾地表示,很多事还须在联邦内部讨论,目前只能谈到这了,然后把手一挥,大家都去领钱吧,带上老婆孩子去大同、太原玩几天,首领们欢呼而去。
李榆回到庄园,常书、沈守廉马上带卡隆来见,卡隆这些天已经想通了,荷兰人跑到远东无非是做生意赚钱,而蒸蒸日上的大同联邦绝对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这个机会不可放过,目光还是要放长远啊——双方坦诚相见,大体谈好合作框架,内容不仅包括贸易,还延伸到人员交流、军事合作以及共同维护远东航道等方面。
“总统阁下,这是一个类似于结盟的协定,我还须说服议会同意,不过,您必须做出两点保证:第一有关领土、海域及权益争端,应该放在桌面上,用商务谈判的办法解决争端,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武力;第二我国公民有权在大同联邦控制区域内自由居住、经商,并获得合理的保护,同样大同联邦公民在我国控制区域内也将获得相同待遇。”卡隆严肃地向李榆说。
“我保证,大同联邦对掠夺他人没有兴趣,而且认为疆域、权益随时可以变化,只有友谊和贸易才是永恒的,我们是个新兴的移民国家,任何渴望自由的人只要愿意与我们平等相处,大同联邦一律欢迎。”李榆挥手答道。
卡隆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声说道:“对不起,我隐瞒了一个事实,东印度公司已经任命我为福摩萨总督,我回巴达维亚汇报后,马上就要到福摩萨就任,请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们,不过你们的股份和钱就不必了,我承认确实动心过,但我还是一个正直的绅士。”
常书、沈守廉脸一红低下头,卡隆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很艰难,请坚持下去,荷兰人为赢得独立同西班牙人打了几十年,我的家族里有许多人死于战争,这就是自由的代价,但我们还在战斗,愿上帝保佑我们两个共和国。”
“卡隆先生,我向荷兰公民表示致敬,请你告诉荷兰议会,大同联邦永远是荷兰共和国最好的朋友。”李榆握住卡隆的手说道。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卡隆在常书、沈守廉陪同下又回到大同,这份《大同联邦与荷兰共和国通商协议》经过议事院辩论,顺利获得通过。随后卡隆应邓若水神父的邀请,到大同大学做了《尼德兰革命与大航海时代》的讲演,他告诉学子们,大同联邦并不孤立,地球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商人与平民创建的共和国,这个国家的公民勇敢地与西班牙军队战斗,誓死捍卫独立自由,并以自己的勤劳智慧迎接大航海时代,将舰船驶向海洋每一个角落,为荷兰赢得“海上马车夫”的称号,大海无边无际,其中蕴藏着无尽的财富,荷兰共和国期待与大同联邦共同开拓海洋。
演讲引起巨大轰动,蛮汉山武选学堂、归化政务学堂、归化西学书院、太原三立书院、包克图工商书院纷纷发出邀请,卡隆在各地做了十几场讲演,六月下旬才离开山西,不过,年轻的学子们从此记住了大海。
京师,皇帝正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羞辱——清军深入边墙两千余里如入无人之境,纵兵饱掠一走了之,而归化侯不思报国雪耻,却奏请迁都南京,几乎是撵朝廷走,大明天朝国威何在?皇帝满腔的愁怨要发泄,清军武力强悍,明军难以望其项背,归化侯割据一方,刀锋伸至延庆州,两者都惹不起,只能徐徐图之,但周延儒受命首辅托以国事,不仅一事无成,还敢欺蒙朝廷,虚报大捷,是可忍孰不可忍——其实两人早有隔阂,原兵部尚书陈新甲款和清廷事泄,周延儒耍滑头不愿担责,皇帝很不满地说过“朕恨其太使乖”,而周延儒私下则称“事如此英主,不使乖不得也”,君臣翻脸只是个时间问题。
皇帝有心计,先将周延儒免职,又发话“延儒功多罪寡,令免议”,打发他致仕回乡,回过头便对他的门生总督辽东、宁、锦军务范志完下手,将其以观望不战、纵兵淫掠的罪名与总督关、蓟、通、津军务赵光忭一并斩首。范志完虽死,却牵出吏部文选司郎中吴昌时和周府幕僚董廷献,周延儒招权纳贿的劣迹昭然若揭——吴昌时这个复社成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搞倒原首辅薛国观,又联络复社首领张溥等人大造舆论,帮助周延儒起复重登首辅之位,他本人也从中获益,升任吏部文选司郎中,大权在握便得意忘形,勾结董廷献专擅权势、卖官分赃,甚至胆敢要挟周延儒,据说张溥的死也与他有关,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朝堂风向大变,大明几近山穷水尽,做任何事也无济于事,朝臣索性内讧到底,弹劾周延儒、吴昌时的奏疏犹如雪片。御史蒋拱宸原本是周延儒的人,此时也揭发吴昌时与董廷献表里为奸,受赃卖官、科场舞弊等无所不至,赃私巨万,罪证累累,还沟通内官探听机密,重贿入手便预揣温旨告人——案情复杂了,“通内”为历朝所忌,蒋拱宸点出的内官又恰巧是周皇后身边的人,皇帝痛下决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带上周皇后所生的太子和定王到中左门亲审吴昌时,同时召内阁五府六部九卿科道官员一同陪审。
殿审一开始,皇帝喝令吴昌时上前,诘问其“通内”之事,吴昌时咬死不承认:“祖宗之制,交结内侍者斩,法极森严,臣虽不才,安能犯此?”
皇帝当即命蒋拱宸当面对质,不料蒋拱宸吓得浑身颤抖,匍匐在地不敢说话,吴昌时口气更硬了:“皇上必欲以是坐臣,臣何敢抗违圣意,自应承受,若欲屈招,则实不能。”
好嚣张,不招认便用刑,皇帝命内侍准备刑具,阁臣蒋德璟、魏藻德吓了一跳,急忙出列劝阻:“殿陛之间无犯刑之例,伏乞将昌时交付法司究问。”
“此辈奸党,神通彻天,若离此三尺地,谁敢从公堪问?”皇帝厉声说道,吴昌时一案涉及内宫与首辅,他不相信三法司能审明案情,最大的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殿陛用刑,实三百年未有之事。”蒋德璟、魏藻德还在坚持。
“吴昌时这厮,亦三百年未有之人。”皇帝振振有词反驳,蒋德璟、魏藻德哑口无言,惶恐不安地叩首而退。
内侍使用了夹棍,吴昌时自知必死,咬牙硬撑到底,两胫皆断也死不认账,哀嚎之声响彻大殿,太子和定王不过十几岁,又惊又怕不敢直视,皇帝恼羞成怒,将昏迷不省人事的吴昌时打入锦衣卫诏狱,不久便论死斩首弃市。
“吴昌时不过幺麽小吏,何别如此大张旗鼓?”群臣被酷刑吓得瑟瑟发抖,有人忍不住哀叹。
“昌时是幺麽,难道周某也幺麽吗?”皇帝冷冷地回了一句。
周延儒的末日到了,锦衣卫赶到宜兴押解其回京议罪,这个大明蛀虫预感在劫难逃,临行前把贮藏珍宝的楼阁三楹付之一炬,平生搜刮的奇珍异宝随之化为灰烬。是年十二月,两任首辅的周延儒被赐死,自缢气绝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担心不测,又命手下将铁钉钉入其脑中——崇祯朝五十辅臣,略能济事者唯有温体仁、周延儒,却一个器小贪权一个胆大贪财,但两人皆死,朝中再无能臣,皇帝更加孤独。
八月上,蛮汉山大营军旗招展、歌声嘹亮,总统李榆、副总统巴图、首席大断事鄂尔泰、议长小代王,总理云荣、兵马司新任知事金声一起检阅了各部营兵及武选学堂军官军阵,然后登上点将台向全军训话。
小代王首先宣读议事院决议:鉴于目前情势危急,议事院经过辩论,同意兵马司提出的大同军扩军提议,并加大扩军力度,现正式宣布,联邦军队扩建为四个骑兵镇、八个步兵镇、两个铳炮兵镇,各镇常备兵额三千五百人,战时按编制补充预备兵,另设立山东、湖广两个提督府,准其根据地方情况编练军力,具体编制及军官任免报总统府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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