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洒泪入南山(2/2)
“嗯……这条路到前面四叉路口往西拐然后再遇见路口往南就行了,可是你跑到那里怎么吃饭啊?”彦东担心地说道。
钟义叹了一口气道:“唉……顾不上那么多了……你听好了,咱们到了第二个拐弯的地方,如果没人看见,你就骑了车子绕路回学校,你暂时也别回家了,就算警察去学校找你也比这伙人去你家强!还有,我身上有20元钱你先拿着,反正你也是住校生,够你吃两个月的食堂了,你记着去找张俊,告诉他,抽空就去我家看看,帮我爸妈干些体力活……”
在钟义心里,同年级同班的张俊还是关系近一些的,至于王磊,关系远近先不论,人家此时可是已经考上外地的专科大学了,所以纵使他想要托付王磊什么也是空谈。
那个年代,秦城二中的食堂是用饭票和菜票的,按饭量较大的体育生来比照,每天每人3毛钱足够了,这还是在吃有肉的大锅菜的情况下,如果只吃素菜,每人每天2毛也是可以的。所以钟义觉得用20元钱让彦东暂避风头两个月还是可以的。
“不行不行!你把钱给我了,那你怎么办?”彦东今天上午还没开张,一上午光跟薛三赌球了,所以身上只有用来找零的几张5毛票,只是他觉得不能拿钟义的这20元钱。
“少废话,你也说南山里面没有人烟的,我用钱找狗熊去买东西啊?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千万别忘记告诉张俊到我家里帮忙!”钟义想起再也不能帮父母干一些活,不由得心中酸楚,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嗯嗯,张俊那里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把话带到,然后礼拜天我也去你家干活。从此之后,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张俊觉得很对不住钟义,因为他的事情,连累钟义变成了杀人犯,可是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众目睽睽都看见钟义把刮刀扎进了薛六的身子,就是他彦东想要顶替钟义去偿命都不可能了。
其实钟义家里也没什么大活儿,就是每年冬天去蜂窝煤厂拉一地排车蜂窝煤,再有就是去液化气站换几回煤气罐什么的,然后平时也就是扫一扫院子,倒一倒泔水垃圾之类的了。钟义家住的是平房,独门独院。最近几年单位也曾新盖了两座筒子楼和简易楼,根据厂领导班子的集体意见,钟工这种高级人才可以享受三套住房的待遇。然后每座新楼都分给了钟立坤一套,可是钟工高风亮节,直接没要,都让给其他困难户了。钟义的妈妈对钟义爸爸的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略有不满,但总是夫唱妇随,脸上不高兴了一阵也就过去了,都没多说什么。
钟义在秦城二中上了初中再上高中,打过不少架也惹过不少事,不过这些事情的起因基本都不是钟义的错,而且他比较幸运,虽然每次都是照死里去打的,然而每次都没有出现过重伤残的后果,话说杀人绝对是个技术活,若不是专业人士,想要杀人也很困难的,当然这世界上也有一些巧合,就是不想杀人的一下就把人误杀了,这个也是有的。
钟义唯一的一次造成他人轻伤的还是校外的流氓,所以秦城二中始终没有请过钟义的家长,更何况当初钟义是秦城铁厂的厂长专车送入学校上学的,两千吨生铁的威力巨大,庇佑着钟义直到高二结束也没有被开除,历次学校大会上校长宣布过的,给予钟义同学警告、记过、记大过、开除留校察看等处分,其实也只是校长说说而已,压根儿就没往档案里面写。
所以说,钟义在学校的所作所为,钟义的父母是完全不知道的,而钟工一心扑在工作上,什么技术革新、提高产品合格率、赶超国际先进水平等等,这些课题让钟工从早忙到晚,脑子里面根本就没别的事情。钟义的母亲文化不高,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写的一笔好字,每天儿子放学回家都会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偶尔妈妈进去时看见的是桌子上摊开的课本和正襟危坐的儿子,却不知道儿子是在修炼涅槃功,还认为儿子一直是品学兼优,就等着明年儿子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来了。
回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此刻的钟义心如刀绞,完了,什么都完了,一切的梦想,一切的希望都完了。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生命吧?涅槃功在修炼8个月后就再也没有了提高,钟义也找不出哪里出现了问题。而在之前的8个月内,他的进步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的。也许成为一代武林高手,也能在深山老林里活下去呢?钟义此时就只能这样想了。
所以钟义原本打算到了高三寒假时再去凤凰山,关于凤凰山,钟义也问过一些家住城南区和槐西区的同学,有的同学还在星期天的时候专门回到家里问过家长,然而钟义得到的答案却都非常笼统,大体上都是说凤凰山在东泉市西南方向的群山之中,那里的山很多,故老统称那里为“南山”。
至于西溶洞,就更没有人知道了,倒是有不少的人知道东泉市有一个溶洞,也有人叫它东溶洞,可是东溶洞的位置恰恰就在秦城区东部的鱼头山中,而且据说早在多年以前,东溶洞就已经被政府作为人防工程给管理起来了,还有人说那里是防原子弹的,据说东溶洞中常年存放着一些战略物资,那里常年都有军队驻扎把守,戒备森严,连带着鱼头山的周围都不许寻常百姓靠近。
所以钟义认为东溶洞不可能是《武林》杂志上所说的西溶洞,而且杂志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是凤凰山西溶洞。
通往南山的道路越来越狭窄,路上的坑洼也逐渐的多了起来,在经过了最后的一个村镇之后,公路变成了土路,路上也没了行人。
彦东坚持陪着钟义到了这里,然后两个人拥抱了一下,挥手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