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中毒(2/2)
甜腻的语气不仅让身边人停住了脚步,也让颜子骞打了个寒颤。他忙省事的转回身拱了拱手:“你且放心,我定会守着如之等你回来。”
谢从安的眼底的几分笑意,转过身就冷了下来。
这两个族中托付而来的表亲,说是在侯府里尊养着,又何曾在她这位侯府的族长千金面前得过半份尊重。
爷爷避世之后,府上一些琐事虽说是交由他们管理,实际却是除了谢广便只听自己的,在他们那里不过走个过场而已。这二人心里从来都明镜似的,有气也只能独自憋着。
今日的行事太过古怪。
经过了前厅一闹,颜子骞三人折回幽兰苑时果然无人来扰。
郑和宜更衣出来,见他独自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子骞,怎么了?”
颜子骞直愣愣道:“谢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问罢脸忽然爆红,手脚不对的连朝郑和宜摆手:“我,不是,如之莫要误会,是我方才想事想痴了。”
郑和宜垂眸去拂衣角,再看向他时便未有半分波澜,“她性子泼辣,有时又极为直爽,的确特别一些。”
记起此行目的,加上方才所见,颜子骞忽然心生感慨道:“不论是茶楼的传言还是府内侍郎中毒之事,她竟从未疑过如之你。”
郑和宜将人让进屋内,将他的来意听了几句,正对坐饮茶,恰逢谢又晴进来。
颜子骞又是一脸的惊讶:“你不是她的丫头,怎么没有跟着进宫去?”
谢又晴利索地上前行礼,“小姐说她应付得来,要我顾着些家里。”说着将一册书递给郑和宜,“小姐走前嘱咐送来的。”
书册颇新,兰台特制的封皮上写着《葑址旧闻》四字。
“不知是个什么故事?”颜子骞好奇的瞥了一眼。
谢又晴摇头,两人都去看郑和宜,只见他翻了几页,淡淡道:“只是些前人记录,关于葑址的新闻传说。”
谢又晴瞥他一眼,有些故意道:“小姐吩咐要每个时辰都查看韩侍郎的情形。晴儿特来报给公子知道。侍郎昨夜就已什么都吐不出了,用了胡太医的药,难受能好些。方才嫫嫫盯着小丫头喂了些参鸡汤进去,算是又睡了一阵。现下汗已发透了,气息听来也顺畅许多,不过……还是虚弱的很,时不时的会喊两句难受……”
郑和宜合上了书,听得十分仔细,“胡大夫可说了是什么毒?”
谢又晴见他问的真切,不似自己想的那样,顿了顿才开口:“只说是此毒味重,需得用香料掩饰方能骗人入口。”说完还是忍不住:“多亏小姐因接连日醉酒不适,改了口味,外头亦不知咱们厨房里的忌讳,不然公子今次可要好生花些时日功夫去辩清白了。”
“这与如之兄有何关系?”颜子骞不解。
“侍郎被关那夜,是公子让茗烟去送的吃食。”谢又晴的语气明显有些嗔怪的意思,“那碗冒菜若当真出自咱们的小厨房,就只能说是院子里混入了手脚不净的人了。那吃的根本就不是乌嫫嫫做的。无论小姐要吃什么,嫫嫫必定亲自做来,就算不得空,也要亲自嘱咐了,使自己的人盯着。坏人若想在咱们院子里下毒,根本没那么容易。他们只知道小姐偶尔爱吃些味道重的,却不知她最怕因气味犯馋,所以除非特意吩咐过,厨房里断不会无故做来。咱们也已经仔细瞧过剩下的东西了,平日里小姐叮嘱过的那些个细节都没有,一眼就知道是有人特意捣鬼!茗烟就是平日里不曾操持过这些,所以才会被骗!”
颜子骞听得脸色古怪,喃喃自语着:“难得,难得她竟未被人挑唆……”
谢又晴听了,忍不住气的剜他一眼,却听他又道:“……既然这吃食骗不过她,便更不好说对方此行目的如何了。”
谢又晴欲言又止,郑和宜却破天荒的主动提起幽兰苑前几日发生的事来。
听闻韩玉惹得谢从安动怒,颜子骞更是惊讶。
“……那时我不知缘由,现下想来,许是她知道了茶楼里的这些传言出处,才会对韩玉如此生气。关着他又或许是为了保护他,好去再查那背后之人的目的。韩玉才被关了,当夜就有下了毒的食物出现。幽兰苑平日就看的紧,除了院子里的人,根本不许外人出入。我是担心这下毒之人会不会一直盯着此处,害人的功夫也用过不止一回。此次事发蹊跷,又是错送了从安爱吃的小食……我总觉得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郑和宜慢慢说着,脸色越发严肃。
“的确蹊跷!”颜子骞莫名有些激动,“韩先生被赐入府,自然需要仰仗鼻息,又何必去散布对侯府不利的谣言。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还有误会?难道真的会如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他是谁安排下的细作,故意被送进侯府来害人?”他正说着,自己又惊讶起来:“若晋王对谢氏起了疑心,有人将传言坐实,晋王会不会以为谢小姐这是杀人灭口?”说罢又小声嘀咕着:“她究竟都惹了些什么麻烦啊……”
见了颜子骞的模样,郑和宜忽然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子骞可还记得在巫峡时,从安曾几次涉险?”
颜子骞连连点头,“虽说行宫的防范不比皇城长安,但那几日发生的事也足够稀奇了。怪道怎么都是奔着她去。”罢了又叹气道:“不过是个侯府的千金,整日里足不出户的,怎么就生出这些事来。”
郑和宜握紧手中杯盏。
王谢两家的平衡,一直到谢从安出手救下他为止才重新有了变化。救人的这一举动,无疑已让她成为了一柄匕首。
“各家心思罢了。”他微微抿唇,攥着酒盏,再次垂下了眼帘。
颜子骞想着什么,忽然面上生出些腼腆,“传说的那个蛋糕究竟是什么样子?据说是谢小姐琢磨出来讨好你的,只有你们住的小厨房才有做得,样子和口味都鲜少有人见过。”
郑和宜听了露出讽刺的笑,眼中竟然多了丝妖冶,“既是如此神秘,子骞兄又是从何处听来?寻仙楼,还是海宴阁?”
颜子骞恍然大悟,抬手拍上额头,“我竟是流言上头,越发的糊涂了。如之成年礼时,这两个酒楼的厨子都曾被请做帮手。必然是那两人偷了师,想了些讨好贵人的生财法子。谢小姐纯粹是被有心人利用此事陷害。全因这蛋糕外头少见,你俩的故事又流传的多些,这才被坏人编造生事……”正说着忽然就变了脸色,冷不丁冒出一句:“谢氏果然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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