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患无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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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妙善便一直抱着兕子,兕子虽然悲痛,倒底人小好哄,哭的累了便沉沉睡去。妙善却不敢再睡,强打着精神抱着她坐了一夜。
转眼便是次日清晨,早有宫娥进来服侍小公主梳洗,妙善也得以脱身,回到寝殿睡了个回笼觉,谁知只不过略微歇了歇,阿鹞便领着兕子过来给长姊请安。
妙善坐在妆台前,看着一脸肃穆的姊妹二人,一时未反应过来。
“给阿姊请安,阿姊万福。”说罢,二人齐齐朝妙善揖了揖手,而后方叉手而立,等着妙善的回应。
妙善笑道:“你们两个倒是一丝不错的。”
阿鹞道:“这是嬷嬷们一再教导的,阿姊,我们一起去给阿耶请安吧。”
“请安……”
乍一下听到这个词,妙善竟觉得有些生疏。
她幼时在宏义宫时,父亲常年在外征战,连面都见不上,自是不用请安。后来当了公主,虽按着规矩要日日晨昏定省,但阿耶政务繁忙,每日恨不得泡在两仪殿内,十次请安倒有七八次是不在的,后来索性也就罢了,至于再后来……别说请安了,真真是成月成月的见不上面。但看着她二人好像早已习惯了晨昏定省,遂也不好拒绝,便带着她们一道往显仁宫去。
谁知一行人刚到了宫门口,便被告知今上一早便去了武成殿议政,此时不在殿中,三人可算扑了个空。
此事倒也算在妙善意料之中,遂道:“阿耶现在有要事要办,我们晚些再来寻他。”
二人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意兴阑珊的跟着长姊往回走。
妙善闲来无事,又不想闷在屋里,遂带着妹妹在洛阳宫中四处走走逛逛,不知不觉间便逛到了流杯殿前。
“流杯殿……”妙善驻足思量片刻,方忆起此为杨妃寝宫,妙善素来与这些宫妃不熟,也并不想主动招惹,遂转身便要离去。
背后忽传来一声招呼:“公主们既已来了,何不进去坐坐再走?”
妙善回头一瞧,见是杨妃的贴身宫婢,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跟随那宫婢一道来至殿中。
杨妃素来身体娇弱,一年之中汤药不断,兕子甫一进殿便被满室如蝶药香呛得打了个喷嚏。
妙善心下一惊,不由自主收紧了拉着她的手。
杨妃彼时正倚着窗绣些小衣,一抬眼看见妙善三人,忙起身颤巍巍行了一礼。
妙善上前虚扶一把,笑道:“夫人不必多礼,夫人快坐。”
杨妃遂带着她们移步客房,早有宫人奉上香茶细点,几人相让一番,依次落了座。
杨妃看了一眼坐的整整齐齐的三位公主,垂眸笑了笑:“公主们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妙善抿了一口酪浆,不紧不慢的道:“闲来无事,偶然散步至此,不知夫人请我们进殿有何要事啊?”
杨妃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前几日圣人赐了一壶西域葡萄酒,只是我素来不胜酒力,听闻公主爱喝,便想着送给公主,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才是。”
说罢,忽然转身喊了一声:“二娘,将酒拿来与公主品尝。”
不多时,便见一个红衣少女捧着一只高颈银狐,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将银壶放到妙善面前,躬身作了一揖。
妙善抬眼看了看她,见她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袭高腰八幅石榴洒金裙,身量高挑,面容饱满,方额广颐。两道修眉之下,一对凤目微敛,只隐隐露出些许流转眼波,整个人娇媚之余又透着些生人勿近的冷冽和高傲。
妙善盯着她,两弯蛾眉不自觉紧紧蹙成了一个“川”字。
不知为何,自她挑帘走进来的那一刻,妙善心头便涌起一股浓烈的厌恶,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害怕。明明自己与她素不相识,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如此憎恶一个人?
那少女也不躲闪,大大方方与妙善对视了一眼,道:“公主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杨妃忙将她拽到身边,斥道:“二娘,不得无礼!”
妙善自觉失态,默默将眼从少女身上挪开,淡定的笑道:“我看这位小娘子不像是宫中之人。”
杨妃笑道:“这是我母家姨姐的小女儿。”说着,将那少女往妙善身边推了推,道:“还不快拜见公主。”
那少女理了理衣衫,不慌不忙的朝着三人揖了揖手:“奴家武氏拜见三位公主,公主万安。”
“武氏?”妙善心里迅速将自己所知的家族关系捋了一遍,再三筛查后确认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答案,强笑道:
“你是前应国公的女儿吧。”
武氏道:“正是,奴家为武氏次女,家父生前曾拜应国公之位。”
杨妃笑道:“公主瞧我这甥女如何?”
妙善想了想,道:“武娘子无论样貌做派皆是上佳,真有乃父风范。”
武氏朝她作了一揖,仍退到杨妃身后。
对于杨妃此番作为妙善是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让这位甥女充入后宫侍奉父亲,却又拿不定主意,遂先拉过来让自己看看,以此推测父亲的态度。可惜的是,父亲并不喜欢这种浑身带刺儿的美人,就算日后入了宫,也不过落得个长门空守的下场。
妙善又略微坐了坐,便带着二位妹妹与杨妃作辞,杨妃也没有挽留,亲自将她三人送出了。
三人回到瑶光殿用了午膳,妙善将她二人打发回了各自寝殿安寝,自己终于偷得了片刻清闲,命人在亭内支起矮床,将竹帘垂下,趁着清风和斑驳的暖阳闭目养神。
耳边隐隐传来袅袅丝竹之声,借着水声荡悠悠飘进妙善的耳朵里,顿感心旷神怡。
妙善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侧转身子缩成一团,将手枕在脑袋底下。
夏玉怕她着凉,遂去殿内取了一件长衫给她盖上,自己抱膝倚在亭柱旁眯着眼打盹。
也不知睡了几时,妙善忽觉得面上一阵酥痒,遂不耐烦抽出已经酸麻的手打了一下,却不妨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什,妙善一惊,随即睁开了眼。
只见彼时应放在殿内的琴箫正稳稳当当躺在自己枕边,长长的宫绦随风一下一下拂过自己的脸庞,酥痒无比。
妙善满腹狐疑的坐起来,望了望对面昏昏欲睡的夏玉,又垂首想了想,心下明白过来,冲着竹帘外喊了一声:“兕儿,是不是你?”
只见竹帘被人小小挑起一角,兕子捂着嘴巴,怯生生探进半个脑袋,见长姊确然是醒了,只得垂首慢慢踱进来,躬身行了一礼:“阿姊安好。”
妙善把玩着细长的琴箫,笑道:“是你把它放到这里的?”
兕子点点头:“方才我听见对岸有人吹箫,十分好听,便想着让阿姊也吹一曲,便去案上拿了下来,可我发现阿姊在歇息,便将箫放到了枕上,可没想到还是吵醒了阿姊,对不起。”
话毕,兕子长长作了一揖,面上满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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