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赛(2/2)

“不见了?她去了哪里?可有人随侍?”

江流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带走了那位姓夏的内侍,好像说要去拜见皇后。”

“那便随她去吧,这里灰尘大,她也不能久坐。”即便如此,长孙冲心里还是有一点难掩的失落。

妙善随长孙氏回到宜秋宫,妙善行了一礼,而后坐到母亲身边。

长孙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瞥见她脖颈上未消的印记,不由面色一僵。

妙善心里将长孙冲骂了个狗血淋头,红着脸忙将衣襟掩好,轻声道:“阿娘,我今日来,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我有一事不明,特来向阿娘请教。”

长孙氏笑道:“有什么就说吧。”

妙善想了想,颇为苦恼的叹了口气:“阿娘,心悦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呢?”

长孙氏看着愁容满面的女儿,忍不住反问:“是不是你和驸马……”

“没有!驸马待我很好,我只是心下有些不安。我与他成婚已近两载,可我始终瞧不透自己的心思,更遑论去了解他。”

长孙氏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了笑,道:“其实我当年嫁给你阿耶的时候也是像你这么大,我也很迷茫,面对一个突如而来的夫婿,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那后来,为什么阿娘便能确定自己心悦阿耶呢?”妙善问道。

长孙氏思虑良久,笑道:“其实刚开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和他越来默契,我同他待在一处越来越觉得愉悦,我之所求亦是他之所想,我心里想什么他也都清楚。直到现在,就算他站在茫茫人海,我也能一眼便将他认出,他的视线也能穿过千里万里与我相对。除了他,我的眼中再没有旁的男子,这……便是心悦吧。”

“那……为什么我对他没有这种感觉呢,他对我,好像就更没有了。他是不是不爱我?那我又该怎么办?”

妙善听了母亲的描述,不由更加恐慌起来,总觉得自己这一生就算是错付了。

长孙氏哭笑不得:“你们还年轻,彼此也不甚相熟,哪里来的感情呢,总要慢慢磨合的。”

可是……“爱”真的是凭着岁月一点点磨出来的么?可若是不爱,岂非时间越久,便越痛苦?妙善不敢苟同母亲的说法,却也不好开口反驳。

“其实每个人和每个人是不同的,对待感情也有自己的看法,阿娘只是说了自己的。这是你与驸马的事,阿娘只能给你建议,却不能为你做主,你们的路还要你们自己走。”长孙氏耐心相劝。

“我知道了……”妙善垂首喃喃。

“如果……他心中有一人,但那人未必是我,我又该如何?”

长孙氏闻言面色一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就是害怕会发生罢了,阿娘别多想。”妙善忙道。

长孙氏偏头想了想:“那要看你自己了。”

“如果阿娘遇到了这种事,又会如何呢?”

长孙氏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道:“若他心中对我无意,我也对他无意,那就尽了我妻室的本分便好,我不会奢求他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给他多余的感情。若我对他有意……”长孙氏忽然噤声。

“如何?”妙善问道

“那我愿放他离去,心中有他,自也愿他能过的快乐,若将他强拴在身边,日日看守,自己也并未会感到快乐吧。”

长孙氏说罢,看见女儿垂首不语,心下也猜到了几分,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些事你不说,阿娘也不好问,但你要记住,有了委屈别闷在心里,阿耶阿娘虽不在你身边,但也会尽心尽力为你奔走。”

“谢谢阿娘。”妙善站起身,朝着她缓缓行了一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孙氏微微隆起的腹部,轻声道:

“阿娘,生完这个妹妹,我们再不生了,好吗?”

长孙氏失笑:“你怎么知道阿娘会生一个妹妹?”

“胡乱猜测罢了。”妙善讪讪一笑,总不好告诉母亲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吧。不过,自己重生为人,在这一世,那个原来的自己,还会不会出现呢?

长孙氏看着妙善魂游天外的模样,不禁奇道:“你今日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有”妙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容。

“孩儿今日还带了当时孙先生开的气疾方子,我听说阿娘最近身子不大好,阿耶还请了普光寺的昙藏法师入宫祈福,便想着将这方子送给阿娘,或许有用。”

“既如此,我便收下了。快要入春了,你也要保重身子。”长孙氏笑着点点头,命人将方子拿下去收好。

“阿娘……孩儿,我……”妙善实在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让她提防着贞观十年那一场大劫,兀自心急如焚。

长孙氏越发觉得今日的妙善浑身上下透着古怪,但也不知为何,只得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早些回去吧,我看你眉宇间倦色颇浓,想来昨夜也并未安睡。”

妙善面上一红,朝着母亲作了一揖:“长乐告退。”

妙善回到球场,正赶上长孙冲挥杖击了最后一球,妙善心下微微开阔,对着他驰骋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嘴角。

击鞠罢,李世民又在东宫摆下宫宴,妙善也没甚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全程盯着角落的乐队,看她们奏着一首又一首宫廷雅乐,其中有一琵琶女生的甚是娇艳,妙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后终于忍不住拉着长孙冲的衣袖指给他看

“你看,那个弹琵琶的乐女还颇有几分姿色。”

长孙冲看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宫宴持续到晌午时分,宴席散后,妙善带着长孙冲去向双亲拜别。

李世民一眼便瞧见她脖颈上的印记,又看她走路颤颤巍巍,眼下乌青两坨,忍不住怒火中烧,差点挥手便要赏他一个巴掌。长孙氏死死扒住他的胳膊,李世民气不过,只得恨恨剜了他两眼了事。

长孙冲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只得瑟瑟缩缩跪伏在地,跟着妻子向帝后二人行礼。

妙善二人走后,长孙氏终于忍不住,将妙善白日所为尽数告知丈夫。

“二郎,我总觉得三青是不是有事瞒着咱们。”长孙氏窝在丈夫怀里,一脸惆怅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李世民缓缓道:“小五长大了,有些事不愿告诉你我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害怕她在长孙府过得不顺心,她看上去好像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则最是个心细的,偏偏又不喜欢对人说,叫人拿她怎么办。”

李世民沉思良久,忽然道:“我觉得小五不肯告诉咱们,应该是怕咱们为她担心吧。”

“二郎怎么知道?”

李世民摸了摸她的长发:“这些年我冷眼瞧着,小五实在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太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直觉告诉我就是这样。她本就心思重,出降前你又给她说了那么一番话,她肯定认真了。”

长孙氏听了,自也懊悔不已:“我也是为了她好,我哪里知道会让她多想呢。”

“好了,小五又不傻,哪里会受了委屈还任人摆布,你现在最要担心的便是这肚子里的孩子,要好好的护着你们娘俩周全才是。”李世民说着,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长孙氏怵痒,忙伸出手去挡:“别闹,我有些困了。”

李世民将手撤回来,轻轻环上她略显丰满的腰肢,笑道:“我不闹,你放心吧,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们便再不生了,你好好养着身子,和我一起白头到老。”

说罢,探起脑袋在妻子唇上落下一吻,合上眼安心睡去。

长孙氏偏头看了看丈夫,悄悄抬手拭去眼底泪痕,与他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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