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庐漫漫(2/2)
?“不,不是我阿娘……”妙善急得跳脚。
?“嘿嘿嘿”长孙冲终是忍不住,抱着被子嘿嘿笑起来。
?“你耍我!”妙善暴起,抡起枕头向他砸过去。
?长孙冲轻巧躲过,只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身子顺势便挨过去。
?他挨过来的那一瞬,妙善瞬间僵了半边身子,只觉一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尽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但还是不由自主喘了几口粗气,瞪着眼睛望着长孙冲。
?长孙冲慢慢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妙善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浑身战栗着说道:“你……你不能……不能反悔。”
?长孙冲不语,又偏过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妙善这下可算彻底僵了。
?长孙冲借着窗外月光细细端详了一眼自己的新婚妻子,见她一张清理绝伦的脸涨的通红,一双凤目微敛,倒平白显得娇憨可爱。
?长孙冲喉头滚动了一下,忽然蹙紧了眉头,慢慢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你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
?妙善心中已想好了千万个理由拒绝他,谁知箭都蹦到弦上了他忽然来了这么一下,这算欲擒故纵吗?看来阿翁说的没错,这长孙冲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纯良无害。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妙善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妙善将胳膊枕在脑袋底下,听着身侧人的呼吸声,刚刚还觉得有些奇怪,谁知听着听着倒也习惯了,窗外隐隐传来几声蝉鸣,妙善渐渐丧失了知觉,过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这一觉妙善睡得颇好,直到巳时三刻才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兰儿,阿玉。”妙善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青庐帐幔被掀开,兰儿带着两个宫人走进来,叉手行了一礼:“公主可要梳洗?”
妙善点点头,拿过一旁的碧色对襟窄袖绫衫披上,下榻勾好了鞋子。
兰儿服侍她漱口净面罢,坐在镜前开始晨妆。
妙善捻了一管玉兰粉扑了脸,忽然问道:“阿玉去哪儿了?”
兰儿笑道:“夏先生一早就去了公主府,说是要见一见公主府令。”
妙善“哦”了一声,开了胭脂盖子。
“驸马去了何处?”
兰儿想了想道:“好像是宗正寺那边有事,驸马很早便出府了。”
“宗正寺那边常年都没什么事,怎么偏赶在这时候叫他去?”妙善瘪了瘪嘴,执镜前后照了照发髻,蹙了蹙眉:“这发型真难看,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兰儿去盆里剪了支粉芙蓉给她压在脑后:“齐国夫人早逝,公主出降后便是长孙府的大娘子,怎能不装扮的隆重些。”
妙善对此不以为然,却也懒得反驳她。待梳妆毕,便有侍女奉上早膳。妙善打眼一瞧,便觉得那侍女一个比一个眼熟,索性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些侍女都是从延嘉殿里原封不动的搬到长孙府来的,不禁有些惊讶。
“这些侍女怎么都是以前宫里的人?”
一个侍女笑答:“是圣人下诏放婢子们出宫,从今以后,除夏先生和季小先生仍属内侍省外,婢子们都归公主府管辖,与皇宫再无干系。”
?妙善呷了口玄饮:“你倒是伶俐,叫什么名字?”
?侍女上前拱了拱手:“静姝”
?妙善点头“嗯”了一声:“你们先下去吧。”
?那侍女愣了愣,但还是依言行了一礼,随着众人出去了。
?妙善放下箸儿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前厅给舅父请安。”
?长孙府很大,从青庐到前厅,妙善足足走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看到前厅大门。她擦了擦汗:“这长孙府怎么这么大,我以后岂非每天都要这样大汗淋漓的走一遭?”
?兰儿抿唇一笑:“这边事情办完以后,府令便会来接您回公主府,那边会比这里还大些。”
?妙善:……
?二人迈步进了大厅,与长孙无忌互相见了礼。长孙无忌力请她坐了上座,二人客客气气的寒暄了几句。妙善忽然觉得她与舅父成了翁媳之后,反不如以前那般亲密。
?“阿耶,我……”
妙善话音未落,长孙无忌忙起身朝她作了一揖:“臣不敢当公主之父,公主如果要想亲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唤我‘舅舅’。”
?“舅舅,我记得昨日来了许多亲眷,长乐可要前去拜会?”妙善长舒了口气,十分顺溜的叫出了“舅舅”两个字。
?“我已派人送他们回去了,你是公主,日后自会长居公主府,你不必去拜会他们,也不必与他们有过多来往。”
?“长乐知道了。”妙善起身行了一礼。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忽见家院进来秉道:“郎君,圣人下诏传郎君入宫。”
?长孙无忌回转身朝妙善作了一揖:“圣人召见,臣先告退了。”
?“舅父慢行。”妙善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目送长孙无忌离去。
?妙善在长孙府转了大半,却也着实没什么趣,长孙府的下人奴仆也一并不用来向妙善请安。妙善遂在长孙冲寑房里又睡了一日。
??不知过了多久,妙善隐隐约约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妙善将眼挑开一丝缝儿,看见一个衣饰鲜亮的婢女服侍长孙冲宽衣,遂撑着胳膊坐起来。
??那女子眼尖,忙停下解他腰带的动作,朝着妙善长长作了一揖:“慧娘见过公主。”
?妙善还有些迷糊,但还是打了个哈欠道:“你先去吧。”
?慧娘看了一眼长孙冲,还是掩上门出去了。
?妙善揉了揉眼睛,起身下榻伸手去给他宽衣。长孙冲顿时像被滚汤烫了一般,噌地弹开身子,朝妙善深深作揖:“冲不敢劳烦公主。”
?妙善顿了顿,默默收回了伸在半空的手,回到榻上背对着他躺下:“你在外奔波一天,早些睡吧。”
?长孙冲眸色一暗,看了看妻子的背影,兀自宽了衣裳,挨着榻沿躺下来。
?妙善睡了一日,自是没什么困意,想出去散步赏月,却又害怕扰了长孙冲歇息,只得躺在榻上回忆自己还未出阁的日子。她以前一直以为,出阁后自己的生活便是天翻地覆一样的改变,可如今看来,除了见不到阿耶阿娘,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睡觉以外,好像与以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加清闲。只不过,好像有一些事变得不同了,例如——自她订下婚约以后,她便再也没梦见过那个人。
?他到底是谁?为何会与长孙冲长的那般相像?她期盼见到他期盼了那么久,可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又或者说,他从未来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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