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琵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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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六年三月,帝后携文武群臣,诸王皇子并长乐、豫章等数位公主驾幸岐州,太子留京监国。
其实这次游幸,长孙氏本极力反对带着妙善等几位公主一同前往,但李世民却一心要带上女儿,说是赶着出降前再多与她待些时日,怕是以后想与她一同出游也不能了。
长孙氏看李世民说的心酸可怜,也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得点点头应允下来。
妙善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也不知在宫舆中晃了多少日,终是赶在剩了半条命之前抵达了岐州九成宫。
妙善和豫章并其余后妃被安排在了半山腰的禁苑内,并未和帝后一起住进延福殿。妙善和豫章所居乃禁苑内一处偏殿,名为撷芳居。
甫一踏入院中,便见一片花团锦簇,殿前白玉栏中,种了各色牡丹,正逢春和景明,都一个个开的绚丽。
妙善点点头,甚为满意。
二人遂在撷芳居安顿下来,用过午膳,妙善正带着豫章在院中闲逛,忽迎面瞧见两位侍女拥着一三十上下的妇人满面笑容朝她们走来。
“妾张刘氏见过长乐公主,豫章公主。”
妙善点头示意她起来,问道:“敢问这位娘子是……”
张刘氏忙笑答:“妾是岐州刺史之妻,此番特来拜见二位公主。”
妙善微微拱了拱手:“夫人有礼了。”
张刘氏笑道:“岐州不比长安,难免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二位公主海涵。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凤泉汤,公主闲时可携一两宫婢前去洗濯沐浴,汤泉水暖,可滋养肌肤,丰润身体。”
妙善颔首:“多谢夫人。”
张刘氏笑着摆了摆手:“公主远道而来,妾自该为公主安排妥当,若无事,妾便先告退了。”
豫章道:“夫人不留下用膳么?”
张刘氏笑道:“承蒙公主好意,只是宫中尚有诸位夫人未曾拜访,妾一会儿自会安排下人送来晚膳,还请公主放心。”
说罢,又与二人行了一礼,方款款而去。
豫章抿嘴轻笑:“这位刺史夫人真真有趣,旁的夫人都是派了人来问过便是,她还自己巴巴的翻了座山来见我们,实是热情太过了。”
妙善不语,只微微点了点头。
豫章道:“听说这位夫人乃是岐州刺史的续弦,刺史原配夫人病逝后四年才抬进门成了大礼,还是族中张罗着娶过府的,总归难做些。”
说罢,摇头轻叹:“这夫人也真是不容易,良人心中念着旧妻,自己却还要当做没事人一样撑着里外的场面。”
妙善屈起一指在她额上敲了一下:“背后不语人是非,刺史夫人再如何,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与你我何干?安心逛你的园子罢。”
“哦”豫章瘪了瘪嘴,耷拉着脑袋跟在妙善身后,二人在山中转了半日,眼看日暮低垂,妙善立于山头侧耳听了片刻,喃喃自语道:“缘何今日听不到鼓声?”
豫章笑道:“五姊忘了么?如今我们已经不在长安啦!”
妙善一愣,旋即扶额轻笑。
身旁忽传来一人熟悉的声音:“公主喜欢听‘咚咚’鼓么?”
妙善抬眼,却看见长孙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此时正眉眼带笑的望着她。
妙善点点头:“许是听惯了吧,以往每至黄昏,宫里便会传来隐隐约约的鼓声,到了那时,我便知道该用晚膳了。如今乍一下听不到了,总归是有些不自在的。”
长孙冲笑了笑,不置一词。三人遂两前一后漫步山中。
妙善问道:“大表兄以前来过岐州么?”
身后人道:“去年圣人下诏重修离宫时随家父来过一次,彼时这里还是一片破败。”
妙善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豫章很识趣的绕到妙善左边,把原先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妙善拢了拢衣襟,笑道:“我却是第一次来,这岐州确实不比长安,着实冷了些。”
长孙冲拱手道:“山风凛冽,公主多加小心。”
妙善笑道:“你我也算是内亲,不必如此拘礼,叫我长乐便好。”
长孙冲作了一揖:“君臣有别,冲不敢冒犯公主。”
妙善笑言:“这有什么,你叫我长乐已是很生分了,我阿耶为我取了个小字,我还没告诉你呢。”
长孙冲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得憨憨笑了笑。
妙善没有欺他,李世民在一月前的笄礼上为她取了小字“月佼”,女子本十五而笄,但她婚期已定,总不好待嫁的新妇子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遂将笄礼提前了三年。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长孙冲道:“天色不早了,冲送二位公主回寝殿吧。”
妙善本想再转一会儿,但豫章忽而拽了拽她的衣袖,妙善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笑道:“也好。”
长孙冲将妙善送至禁苑门口,躬身行了一礼:“冲乃外臣,不便踏入禁苑,二位公主慢行。”
妙善点点头,携着豫章转身入了禁苑。
二人刚一回到撷芳居,便有膳房那边派人送晚膳来。
豫章看了看眼前尚冒着热气的鲜蔬汤饼,又扭头看了看埋头吸嗦着汤饼的妙善,忍不住道:“阿姊,方才……你好像有话要对长孙少卿说。”
妙善嗦净了最后一口汤饼,嘟嘴吹了吹碗里的汤,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放下碗赞道:“这岐州香醋果然名不虚传,酸的我好生痛快!真想再吃几碗!”豫章歪了歪嘴角,默默把自己那碗推给她“阿姊,你把我这碗也吃了吧。”
妙善怪道:“你方才不是因为饿了才拽我回来的么?怎么这会子却不吃了?”
豫章“……我没说我饿了”
“阿玉!”妙善扬声喊了一嗓子,夏玉从外间推门进来,朝二人作了一揖。
妙善指了指汤饼,笑道:“我记得四嫂嫂喜酸,你把汤饼给她送去,她这会子想来还没用膳。”
夏玉遂上前捧起汤饼,欠身退出去了。
豫章暗暗舔舐了一下尚在滴血的心,强笑道:“阿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豫章耐心的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妙善将手浸在盆里泡了泡,道:“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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