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成狂;穷苦人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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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腊月;杭州城,某一街巷的一个酒楼。
这座酒楼临街而立,三开间二进深,悬山顶。酒楼有前后两院,前院宽大,颇有一些官客进出。后院窄小清静,多为本楼仆役人员挑水担柴喂马等进出与歇脚之所。
这一日的午后,天降大雪。
至傍晚时分,酒楼后小院已积起了七八寸厚的一层白雪来。积雪晶莹剔透,照亮左右房壁与院墙,煞是好看。
酒楼的掌柜有一小女,姓陈名灵素,十八九岁,清秀可爱。陈灵素喜爱白白降雪,便叫了一个素日间跟她玩耍的小鬟,两人来到后院的雪地间戏耍了起来。
本来隆冬日短,天已昏黑,但有白雪映照,却还有不少光亮。
阵灵素同小丫鬟欢喜玩耍间,忽然听到后院小门嘭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倒在了上面一样。
两人微微一惊后,不禁大奇,便行去拉开了门闩。跟着二人惊出一声时,见是一个衣裤破烂,满身血迹,瞧着三十来岁的汉子栽倒了进来。
这个汉子虽然不是年少俊美,面相却是端正亲和,给人以仁善忠实之感,而且他此刻,不知到是因为重伤,还是因为饥寒,已经不省人事了。
小丫鬟怕事,怯怯道:“这人满身都是刀伤,一定是江湖里跟人拼杀打架的武人,咱们赶紧把他推出去了吧!”
陈灵素虽然也害怕,但她觉得这昏晕的人似乎不是坏人,要是将他弃之雪地,不闻不问,他一定九死一生。陈灵素心中不忍。
陈灵素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还是把他拉进去,救醒了再说吧!要是他醒来后,对咱们没有什么图谋,咱们再设法医治好他;要是发现他是坏人,再把他赶出去也行。”
小丫鬟见小主人说得有理,又瞧这昏晕的人确实不像坏人,便不做声了。二人悄悄将这汉子拉进了柴房,又找来了一些干稻草,给他遮在了身子上。
二人随后又悄悄端来了一碗温热粟米粥,协力给这汉子灌喂了下去。这汉子吃得了热粥,又有稻草暖身,终于缓缓醒来。
此时外边又昏暗了许多,夜间的寒气也更加明显。
陈灵素跟小丫鬟二人,把着一个小灯笼照看时,这汉子也瞧清了她二人。其时陈灵素二人不知道自己救醒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心中颇有些不安。
跟着,汉子瞧见二人脸色后,张口道:“是你们救了我吧?多谢了…”说时,他喉头咳出了几下。缓了缓气后,他又道:“我这是到了哪里了…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汉子要站起身来,却不想身子一动,便查觉出了满身的伤痛。陈灵素看出了他的疼痛,心下颇有不忍,急道:“你还是别动了吧!我瞧着你身上满是伤口,怪吓人的。”
经陈灵素这么一说,又似乎是缓了几口气,这人总算想起了一些事。默思间,他道:“我在城南跟对头碰着了,他们有十几个人,我只一人,因此受了重伤……”说到这,又对陈灵素二人郑重道了句谢。
陈灵素二人察言观色,觉得这人确实不像是坏人,才放下心来。陈灵素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跟别人打斗呀?而且还是玩命的打……”
这人道:“我叫聂震天,是余杭本地人。因家中贫寒,时常吃不饱饭,又是懂得一些武功,所以在市井中拉帮结派混饭吃,时间久了,自然树起了敌人了。”跟着又道,“我瞧你们衣裳光洁,一定不是穷苦人家。等明天我伤势好些了,我自己会离开的。”
陈灵素虽然是富人家的小姐,心地却良善,她看见聂震天说得诚实,心下颇为同情,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过的又是那些跟人拼杀打架的活,还是养好了伤再出去吧!”
聂震天毕竟是市井中混迹多年的人,一眼便看出了眼前二人,陈灵素一定是主子,此刻见这小主人不仅美貌而且心地善良,便感怀起来,又是陈灵素说的是事实,自己身子没有恢复,出去难免一番凶险。聂震天于是静默了下来。
陈灵素道:“今晚就委屈你在这柴房中歇一宿吧。我先去把这事跟我父母说了,如果他们答应了,明天再把你接进里面房间去住吧。待会儿我们再拿一些衣服辈子来给你,免得你夜里冻坏了。”
聂震天心中大为感触,已然十分温暖。聂震天随口道了句“多谢姑娘好心相救”后,陈灵素便带着小丫鬟走去了。
次日,陈灵素将此事告知了父母。
陈父虽然不是特别好的人,却也不是很坏。而且陈父是买卖人,他心中往往看重利益,陈父来柴房瞧过聂震天,又随口聊了几句后,便看出聂震天忠厚,而且武功不俗。
陈父当即盘算:自己酒楼中虽然有看家护院的人,但武功靠得住的,确实没几个,每每碰到动乱的年景时,这酒楼的买卖多半难做,此时这人送上门来,或许是天意,不如把他医治好,给他带着院门中的那一帮武人打手,保卫自己酒家的周全。
陈父这般盘算后,聂震天自然安身了下来。
半月之后,在陈家人的照料下,聂震天已然痊愈,又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又因为平日里的来往走动,聂震天跟陈灵素便渐渐滋生了男女情爱。
之后,聂震天一来是喜欢上了陈灵素,二来是为报答陈家的救命之恩,就在这酒楼中留了下来,做陈家看家护院的小头领。聂震天的小日子渐渐过得滋润起来。
如此一二年过去,又是有聂震天的帮衬,陈家酒楼安稳无事,生意日益红火;陈父颇为欢心。
同时这一二年过去,陈家小女陈灵素愈发成熟美貌,聂震天对她的情感已然极深。不过,聂震天的陈灵素名分没有定,于是有了不少上门提亲的人。终于,聂震天生怕陈父把女儿许配他人,便开口向陈父,亦即自己的东主,说明了这个心事。
其时聂震天感觉出陈灵素于自己没有抗拒之意,又见这一二年来酒楼生意红火,陈父欢心,便以为陈父会答允。
却没想到,陈父是买卖人家,聂震天武功虽然不俗,但到底不是绝顶高手。陈父觉得聂震天不能保护自己家人一生,自己日后家业扩大,自然还得依靠他人,便没有接纳聂震天做女婿之意。
于是乎,聂震天大失所望,心中颇为感伤。陈灵素得知此事,也闷闷不乐。
聂震天虽然三十好几了,但他忠厚老实,又担心陈父把陈灵素嫁给他人,不仅整日惴惴不安,又时常喝的酩酊大醉。
陈父觉得聂震天性情有异变,又怕他惹是生非,便把他调迁去了别地的一个酒肆。聂震天终究气闷不过,甩手而去;大半年光景,音讯不闻。
聂震天这一赌气离去,虽然是陈父导致的,却也伤了陈灵素之心。与此同时,聂震天出走的大半年时光中,他本人却因祸得福,练就了绝世武艺。
随后,聂震天身怀绝艺,欢喜而归,本以为能得陈父之心,能与陈灵素终身相守,却不想得到的却是陈灵素已嫁给了他人的消息,而且陈灵素已随着夫君离开,不在二人相识相遇时的这处温馨之地了。
是夜大雨。
聂震天是粗人,又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他不会表达,但爱陈灵素至真至深。于是这大雨滂沱的夜里,聂震天心灰意冷,最终成为狂人。
三年后。三月初九日;皖南宣城。
天气晴好,日光灿烂。城郊的山野田地皆是浓浓春色;青草新叶,姹紫嫣红。就连地头田间忙于耕种的农人,似乎也透着几份新喜气。
城郊是如此盎然春色。城内也是人流攒动,百业繁忙。偌大的一个宣州州城,东南西北的伸展开去,其中的大街小巷自然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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