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章 家亲仇恨深,岂能物权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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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家亲仇恨深,岂能物权衡

话说冬月十八日这一夜,侯孝康、冯逸、莫金元、刘大度众人宿于蕲春县,且议定了约集夏口城中盖宽、班措、韦秀平等人,而后挥师向南,攻打洪州南昌城之事。此乃众人之密事,不能给他人知晓。于是乎次日,冯逸偕同莫、刘二人,先去辞别盟主冯冲阳,其时冯冲阳不知内情,正作计偕同众人退守江州镖局总堂去,好生歇息养伤,而后再做算计。

冯逸辞别,道是不去江州,就此取道往东,转寿春去,并邀约莫、刘二人同去。镖局众镖师,晓得作为盟主的大当家势去,强留众人不得,故而不言。一阵后,侯孝康亦来辞别,道是就此折回湖湘去。冯冲阳众人闻言,晓得侯孝康心头之事全在衡山,更不疑心于他,遂拜别了他。这日午间,冯冲阳以重伤之躯,由几个亲身弟子服侍,率领镖局众镖师及一千多残兵败将,往东南江州一侧行去了。

冯、莫、刘三人,率领各自徒众,总来七八百人,于蕲春县北郊外绕了一个圈子,探得冯冲阳及其镖师行去后,终又绕至了蕲春县西郊,同侯孝康会合。众人会合后,为着躲避冯冲阳众人,便离了蕲春县,急行了近一日,于冬月十九这日傍晚,过了大江,行至蕲春西北百里外的江夏郡鄂县(今hUb省EZ市区)落脚。

次日,侯孝康遣了庞勋、甘茂二人,冯、莫、刘三人各自遣了自己的两名得力徒弟,一行六人,同往夏口城去邀请盖、班、韦三人,侯孝康及冯、莫、刘三人则于鄂县县城中等候讯息。侯孝康同冯、莫、刘三人商议一番,又遣了三路人,一路往北,一路往江州,一路往洪州,前去打探薛敬、冯冲阳及洪都府的动静。

二日后,往江州的探子首先归来报说:冬月廿一日晚,冯冲阳众人将将过江至江州,于午夜时分,给刺客刺杀了;冯冲阳一方全无防备,刺客得手后,已逃之夭夭。刺杀冯冲阳之人便是冬月十九日晚,薛敬所遣的泰山派子弟周荣、王成纪、罗章龙三人。这一番刺杀果然十分顺利,因此众人皆不知晓,侯孝康四人的探子自然不知。

得此讯息,侯孝康四人皆惊了一惊,纷纷猜测是谁人刺杀了冯冲阳。冯逸道:“莫非是薛敬?”莫金元道:“薛敬等人不是当日便往北去了么,怎地还转来杀他?”刘大度道:“再者冯冲阳一方已一败涂地,薛敬何来再行暗杀之事?”冯逸本是随口一说,听得莫、刘二人之言,便不疑心,侯孝康亦不得索解。刘大度忽又道:“莫非是冯冲阳旗下的哪一个镖师见他受了重伤,且三当家文秋生已死,欲夺他大当家之位,而行刺杀之事?”

莫金元道:“有道理!四海镖局三个当家,冯、文二人皆死,余下二当家王书文,虽有谋略却不知武艺,镇不住那几个武艺厉害的镖师啊!”冯逸道:“话虽如此,但镖局中剩余的四五位镖师,不曾听说有哪一个十分出众的,哪一个站出来,皆不能威服众人,全然坐不得掌门之位呀!”刘大度眉头一扬,似醒悟般地道:“莫非是二当家王书文使人干的?他想坐镖局大当家之位?”冯逸思索间,道:“虽有些道理,不过王书文毕竟不知武艺,而镖局行走江湖,恰恰少不了武艺,没了冯冲阳,他们往后可如何走镖呀?”冯、莫、刘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侯孝康却思索到了一个大好事,心中不禁欢喜起来。

片刻,冯逸三人停歇来,侯孝康探道:“适才听三位谈论,我心生一计,不知如何?”莫金元急道:“什么妙计?”侯孝康道:“不论冯大当家是谁人刺杀,总之如今江州镖局是没了主了,且镖局元气大伤,恐怕还会生出内乱!不如咱们趁此良机,前去收服镖局人马,而后主事江州,再南下攻打洪都!岂不一举两得?”莫金元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是个好计策!”冯逸和刘大度微一惊后,亦知此事虽不地道,却有莫大好处。冯逸道:“待咱们的各路人马聚来,便行此事!”于是乎,众人一面等候,一面打探讯息。

次日,北一路的探子来报,说薛敬众人已行信阳,距此已远。侯孝康四人闻言安心。又一日后,夏口城的盖、班、韦三人率领了一千多人马来入盟。侯孝康四人大喜。又二日后,庞勋、甘茂二人亦处置妥当了诸事,率领了七八百衡山徒众到来。至此,鄂县城中聚集了侯孝康众人的二三千人马。当晚,众人盟誓。冬月廿八日,侯孝康以新任盟主身份,率领众人行走江州。

且说薛敬一侧。冬月廿一日晚,薛敬众人行至信阳。薛敬听闻冬月十八日晚,麻城吃酒时,太白山门徒孙大亮给本门子弟邓庆明当众打脸,且这几日来,传言出本门子弟傲慢已久,同别派生嫌隙之事。至为紧要者,这一路而来,薛敬觉得了众人对待自己,似有一些变化,晓得是自己失了一臂,且司马小儿有神兵利器,自己此前的威势有削减之故。薛敬由是决心自邓庆明、孙大亮之事着手,设法挽回自己的盟主声威。

至信阳这日晚,薛敬以商议中原诸事为由,约集了众位掌门、帮主和头领于一堂。众人商议末了,薛敬着重训斥了个别本门子弟无端傲慢盟友子弟之事。跟着又唤来了邓庆明,随后当着众人,尤其是太白山主关冷渊之面,猛然抽了他一巴掌。同时还声色俱厉地训斥了邓庆明一番,邓庆明面红耳赤,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抗拒和声响。旁侧观望的邓庆明的师父许盛为亦绷紧了面皮,犹如视而不见那般。末了,还强令邓庆明与关冷渊赔不是。邓庆明哪里敢抗拒掌门人,只得向关冷渊屈身拱手道歉。话说无不透风之墙,这两日来,关冷渊已然听闻了孙大亮之事,心中正是烦闷。经了薛敬这一番“重手法”,阴霾顿去,面上极是光彩,于薛敬这一盟主,亦十分地敬重起来。

薛敬这两下举措果然立竿见影,自信阳城这晚之后,一来泰山派子弟于友派子弟面前再不敢有傲慢颜辞,二来盟友各帮派的徒众对自己这位盟主亦不再有幽怨之言。众人于是安然无事,往北归行。

且说腊月初一日,侯孝康众人抵达江州。数日前,大当家冯冲阳尚未遇刺时,侯孝康众人已言明,将各自归转,如今忽然到来,王书文及镖局众人皆震恐。这一日,侯孝康采纳庞勋之言,暂不攻打江州镖局,屯兵江州城外,改而以书信明示王书文。王书文召集镖局众镖师:张半达、钟鹏、朱秉承、吴中戏、季同五人,告知五人侯孝康使人送来书信,道是“愿拜王书文为军师,众镖师为参将,同领军马南攻洪都府,而后一同经理豫章、九江之地”。

众镖师又问王书文,其意如何。王书文觉着时下镖局两位当家皆死,徒众又折损大半,侯孝康依仗无刃剑,且得众人拥护,正是势头上,不可与之抗衡,再者侯孝康屯兵江州城外,可见有招降诚意,不如顺投之,可保江州周全,免遭兵戈之祸。于是乎,众镖师依了王书文之意,举江州全城人物,投降侯孝康。侯孝康大喜,这日傍晚,率领旗下众首领开拔进城。当晚,众人畅饮。次日,又欢聚畅饮一日。

腊月初三日,侯孝康自封大将军,齐整了时下所有军马,约六千之众,以王书文、庞勋为左右军师,甘茂、班措、盖宽、韦秀平、冯逸、莫金元、刘大度、张半达、钟鹏、朱秉承、吴中戏、季同等十二人为佐将,启动了南征洪都府之事。二日后,此讯息传达洪都,洪都主事的白、崔、耿、许四家闻言震动。

却说薛敬一侧,其时薛敬众人已行至汝南郡阳安县(今河南Zmd市),听闻侯孝康于腊月初约同众人,又降服江州人马,取代了冯冲阳,再次树立盟主旗号,心中颇为震惊。不过薛敬惊怒了大半日,却因此而思想到了一个嫁祸于侯孝康的妙计。原来薛敬抵达阳安县时,冯冲阳给人刺杀之事传来,晓得是周、王、罗三人得手,心中颇为欢喜。不过薛敬欢喜过后,又暗暗忧愁起来,生怕众人疑心冯冲阳之死,从而谈论不止,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自己的盟主名声受损。

如今,侯孝康既取代了冯冲阳之位,则可就此顺水推舟,嫁祸于他,造声势说他谋求冯冲阳中南盟主之位,故行刺杀之事。薛敬如此同身边众人谈论冯冲阳身死及侯孝康取而代之之事,众人果然深信不疑。于是乎,中原一带,侯孝康暗杀冯冲阳一事,就此传开。薛敬心中安定。随后,薛敬又谋划助力司马艳阳追杀侯孝康之事来,遂秘密遣人沟通司马艳阳。

话说司马艳阳助其父料理了兄长后事,即于冬月廿五日,率领本家一千亲兵,又有杨轻尘、唐玉宣偕同,启程东行,欲寻侯孝康报仇。艳阳此行携带了孔芊芊及水自清二夫人,留了大夫人令狐雅若及其未满周岁的儿子司马治于蜀都府中守家,因此行人员众多,且有女眷,故而行军迟缓。腊月初三这日,侯孝康众人已南征之时,艳阳众人方得行至随州之地,距侯孝康众人有满满四五程途。

不过江湖众人皆得知司马艳阳得了昆仑玉剑神器,厉害无比,又兼做昆仑教派之主,遥控西域事务,势头盛极无匹,故而艳阳东出一路,许多地头人物,或是奉承,或是投靠,或是巴结,使得艳阳一路而来,风光热闹无限。如冬月廿七日,众人行至巴郡充国县(今Sc省Nc市)时,得了充国县主吴景挽留了半日,竭尽酒菜招待,于随行人员皆毕恭毕敬;廿九日行至宕渠县(今Sc省dZ市)时,宕渠县主杜茂宏冒着寒风,迎出城门之外,又使人以貂皮服、麝香料及玉石金珠饰物,暗中送与艳阳的两位夫人;腊月初二日午间,众人行至荆门时,荆门地头人物钟本秀预备好了丰盛酒宴,齐集了本地名望及豪杰,欲挽留艳阳一二日,艳阳却因赶路正急,不得逗留,草草吃用一些,便匆匆上路,钟本秀无奈,同艳阳等人于北门外作别,面上满是失落之色。

最终腊月初三这日,艳阳众人行至随州城,又得盟主薛敬遣使许盛为,及随州城主祖光的招待。末了,许盛为向司马艳阳讲了侯孝康刺杀了中南“伪盟主”冯冲阳,取而代之,如今正南下攻洪州南昌城等事。许盛为继而又言,愿随艳阳同行,效“犬马之劳”。艳阳觉着不便拂逆许盛为及盟主薛敬之意,便答允了他同行。于是乎,众人一同商议追杀侯孝康之事。

话说此时侯孝康众人正领军南下洪都。其时豫章郡治洪都府,即古南昌县县城,豫章辖南昌、庐陵、彭泽、鄱阳、鄡阳、新淦、柴桑、南城、宜春、艾、安平、海昏、历陵、建成、南野、赣、雩都、余干等十八县,有百姓近五十万人。

豫章郡受白、崔、耿、许四家统治,四家府邸皆落于南昌州城之中,其中白家据北城,有彭泽、历陵、鄱阳、柴桑、鄡阳六县;崔家据西城,有建成、宜春、艾三县;耿家据南城,有庐陵、安平、南野、赣、新淦五县;许家据东城,有海昏、雩都、南城、余干四县。四家之中,白家势力最盛,崔家势力最弱。

却说许家掌下的海昏县恰好处于南昌城西北侧,乃是白家和崔家的夹缝之中。于是乎,白家宗主白朗邀约崔家宗主崔禾于冬月上旬突袭了海昏县,两家瓜分了海昏县境。因崔家势力不如白家,故而瓜分之时,白家多分了五乡之地,由此引来崔家的不满。崔禾敢怒不敢言。而此事最恼怒者莫过于许家,许家宗主许正清由是思索复仇之计。

白朗于四宗主之中,势力本就最大,得了海昏县大部后,心中更为得意。许家宗主为的复仇,决心忍辱负重,遣使秘密造访崔家宗主崔禾,约其共同攻打白家。崔禾恨白朗言而无信,故而欣然相应。不过崔禾晓得白朗心狠手辣,且兵强马壮,故而同许家密使献言,再邀约南城耿家,集三家之力,共击白家。

崔禾等人却不知,白朗为的统一洪州,及早作了预备,他半年前便买通了耿家宗主耿章身边的一个得力人员,作为内应。于是乎,崔、耿、许三人谋划未定,白朗便晓得了三人的算计。白朗大怒,于冬月中旬率领大军攻打崔家。崔禾力战白朗,仍是不敌,终于举家狼狈逃窜,往南城投奔耿家来了。

耿章谋臣范成功献言耿章,说崔禾乃四大宗主之一,早晚成为耿章争雄之敌,不可留之为患,宜趁机杀之。耿章深以为然,当夜邀请崔禾宴饮,于崔禾酒酣耳热之际,出亲兵武士围杀之,随后降服崔禾时下兵马一万余人。白朗得讯大怒,道是白白便宜了耿章,于是乎又遣使邀约东城主许正清,备于腊月初共同讨伐耿家。不过,白、许二家的兵马未及集合一处,北边的不速之客侯孝康众人便气势汹汹地行走来了。

腊月初五日,侯孝康众人陈兵赣江西北岸上,同东南侧州城中的白家隔河对峙。侯孝康故伎重演,再次使人携书信前往城中劝降白朗。奈何白朗是个狂傲赌命之徒,根本不将侯孝康等“乌合之众”放在眼中,不仅诛杀了将侯孝的传书之人,且扬言杀尽将侯孝徒众。侯孝康大怒。

次日巳时,白朗集合了本家二万精兵于洪都城西北门外,欲趁侯孝康众人渡河未就之际,起鼓击杀之。侯孝康决意以白朗为开刀之人,杀鸡给猴看,威服洪州城剩余的耿、许二家。随后,侯孝康令佐将领军渡赣江。五六千人马将上岸之际,白朗下令数千弓弩手,以强弓劲弩射杀敌军。侯孝康早有预备,于众弓弩手射击之际,驰骋轻功,腾空而起,随即以“八荒六合功”催动无刃剑,大肆冲击敌手。

顷刻间,无刃剑剑气翻江倒海而来,白家弓弩手死伤大半,白朗大惊失色。不过无刃剑于人体内功损耗颇大,侯孝康使了两下,击杀大半弓弩手后,便收了宝剑,令冯逸等十二首领冲杀。片刻后,白朗军大败,仓惶退入城中,避紧了城门。城外不及退入的军士有数千之多,皆给侯孝康招降。

小半个时辰后,侯孝康内功恢复如初,又率领众人攻城,白朗于城楼上,又纠集了数千弓弩手猛力射杀。一时,箭矢如雨,众人不能攻近。侯孝康大怒,驰骋无刃剑,再次冲击了白朗城楼上的许多人手,且于最后一剑,击毁了城楼大门。白朗始知来者乃平生未见之强敌,终于弃城,率领本家亲兵四五千人望东逃蹿。于是乎,侯孝康众人于这日傍晚占据了洪都府北城。是夜,众人大排宴席,吃酒作乐。白家不及携带走的女仆、侍妾、女眷等皆给侯孝康的一众副将瓜分据有。

次日,侯孝康忙于同众将,于北城中招降纳叛,瓜分财物,一面悬赏千金,欲取逃亡中的白朗人头。东城许家和南城耿家皆听闻讯息,皆忧心忡忡,不何去何从。果然,侯孝康命左军师王书文,书写招降南城耿家书信。这日巳时末,耿章府中小吏报至耿章,道有信函送来。

耿章本就惊恐了一夜,收到信函反倒定了定神,其时耿章谋臣范成功便在耿章身侧,他也不接手信件,径使范成功去看。范成功将书信接来手中,拆开,其上写道:“南城主耿公:比来洪州之地,诸家攻取杀伐甚多,民不聊生,实非天道!今侯大将军,天赐神功利器,群雄所望,民心所归,举义师如甘霖而来,定诸子,安社稷!此乃洪州苍生之幸!”

“日前,北城白家自傲,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强弱之判,欲以螳臂微力,当车马之势,以致有今日败亡之祸!此肘腋之祸,望公鉴之!侯大将军乃仁孝之人,贤明之士,公若愿降,可保公亲族上下,荣华富贵,永世不断!望公勿疑,速决之!——平南大将军侯孝康帐前左军师王书文敬上!”

范成功读罢,耿章道:“信中讲的什么?”范成功道:“软硬兼施,叫咱们投降呢!”耿章道:“若不投降呢?”范成功道:“白家便是咱们的榜样!”耿章道:“若投降呢?投降有什么好处?”范成功道:“他信中所讲,投降便保住主公您一家上下的荣华富贵!”

耿章乃是摇摆不定且有些柔弱的性子,他得势时强横,失势时颓丧,听得不仅能保命,还能荣华富贵,便不假思索地道:“那便投降了罢!”继而道,“想那白朗兵强马壮,尚且不能敌他,咱们兵马不如白家,不投降岂不招死么!”左右众人本无胜白朗之心,于侯孝康更是惧怕,遂不敢妄作他意。

午后,耿章乞降书送抵侯孝康处。侯孝康大喜。东城许正清本欲联兵耿章,一同抗击侯孝康,奈何使者将将行至南城耿家大宅外,便听闻了耿家已作计投降一事,遂长叹而归。许正清沉思片刻,终决心往东南奔走,追寻白朗而去,以便同其思索抗拒侯孝康之策。于是乎,侯孝康众人占据洪都。

侯孝康志得意满,正要安定洪都,齐整人马,为东征作预备时,却听说司马艳阳行至南昌县西北郊外散原山(今江西Nc市新建区西山)的东南侧了。散原山高低起伏,郁郁葱葱,方圆百余里,乃南昌县西北面的一大屏障。其时天晚,司马艳阳偕同杨轻尘、唐玉宣,另有假名助力艳阳,实是奉了薛敬之命,为探测侯孝康生死及艳阳身上昆仑小玉剑威力如何而来的许盛为。

这日晚,司马艳阳众人于散原山东南侧山脚下的一个山村中安身。此处地势平坦,西有山岭,东有河湖,土地肥沃,鱼米丰盛。只是此时寒冬腊月,百姓及生灵皆深居多,行游寡,四野衰败,多是寂寥光景。

侯孝康听闻仇家寻至,如梦初醒,急唤当初结盟的莫金元、刘大度、冯逸及庞勋、王书文等人至内堂商议对策。听得莫金元道:“可趁夜往东南而去!咱们有三四万精兵强将在手,哪里不能安身!”斧头帮帮主韦秀平道:“我听说东南境地狭小,数百里外便是汪洋大海了!不若往东北,攻打江南吴越,前途十分广大!”金刀门门主班措道:“我意亦向东吴!可一鼓作气,杀奔而去,想来无人能挡!”

侯孝康其时颇为愁苦,他道:“若司马小儿穷追不舍呢!他携神兵利器,肆无忌惮,总有一日能赶上咱们,咱们总难以安身!”左军师王书文闻言道:“大将军言之有理!若此时咱们守不住洪州,则往后每过一地,必如流寇一般,唯有一番劫掠而已!终不能安定民众,成就大业!”其时韦秀平、班措、盖宽等人本无成就大业之心,不过算计强取豪夺,肆意风光一番,而后择个居所,享乐酒色罢了,却是王书文振振有辞,不便同其辩驳。众人遂不做声。

镖师朱秉风道:“不错!这洪都府乃是百姓十余万的大城,我等既然夺来了手中,该当经理一番,以为攻取他处之本!若弃而奔走,则如丧家之犬一般,必给他人轻视!”侯孝康本就愁苦,猛然听闻“如同丧家犬一般”,颜色不由一暗,心中极不是滋味。却是朱秉风急于谈论,并未瞧见侯孝康面色。

听得莫金元道:“若不逃走,该如何应对司马小儿?”镖师钟鹏道:“说到底那昆仑玉剑究竟如何,咱们仅是听闻,未曾眼见!不如前去会会他!”天台帮主刘大度道:“不错!未战而逃,实难心甘!”镖师季同道:“只不知那昆仑玉剑虚实如何?”八公山主冯逸道:“那日薛敬言之凿凿,有情有理,想来不会是虚。”侯孝康听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终究是迟疑者多,决意者寡,心中烦闷不减,不由悔恨道:“早知如此,我当初何苦杀了司马艳风夫妇?”

侯孝康悔恨间,听得镖师吴中戏道:“若硬拼不过,何不以城中的财帛及美女去同司马小儿讲和?”莫金元、刘大度、盖宽、韦秀平、班措等人,于城中人物正是享用快活的时刻,实不愿拱手让人,闻言遂不悦。却是吴中戏谈论的是御敌大计,众人虽不舍,却又不便言明。

听得王书文道:“司马家据有天府之国,什么人物没见过?且司马小儿有娇妻三位,皆是当世之美丽女子,只怕他不为所动呢!”右军师庞勋道:“不错,司马艳阳非贪财好色之徒!此一招必然行不通!”侯孝康的师叔甘茂道:“咱们已有洪州大半人马,司马小儿仅一二千人!咱们何来惧他!”镖师张半达道:“不错!纵然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侯孝康闻言,猛然醒悟,道:“司马小儿如今究竟如何,确是听闻,不曾眼见!既如此,咱们便齐整人马,去会一会他罢!”众人闻言,不再议论。侯孝康道:“便如此定了!且过江去瞧瞧司马小儿态度如何,我等再随机应变!”是夜,侯孝康众人安歇了一夜。

次日,腊月十日,侯孝康齐整了时下所有头领及兵士,近四万人马,浩浩荡荡,望府城西北渡赣江而去。巳时,众人渡了赣江,沿大道望司马艳阳众人一侧行去。

其时艳阳正率领左右相向而来。片刻后,艳阳瞧见侯孝康一侧人马极盛,黑压压的好大一片,起了戒备之心。不片刻,双方拉近至三四十步时,艳阳生怕侯孝康一方人马两侧包抄,混入自己一侧人马中,不便杀敌,便止步停了下来。侯孝康行上一二十步后,亦将人马停下,双方就此对峙于大道两侧的江原之上。其时侯孝康左右列了庞勋、王书文等十余人;艳阳的左侧是姐夫杨轻尘和姐姐司马艳雪,再往左是唐玉宣及其从属,右侧是黄四爷、淳于染和泰山派的许盛为众人。

寒冬里的日光自东南一侧弥漫而来,江风起处,许多人众仍感寒意阵阵。司马艳阳瞧见侯孝康额头上戴着的一面金色雕龙护额小金牌,醒起是大半年前,济阴西门外,自己以“燧人神火功”攻他所致,却是侯孝康这龙形金牌遮盖额头上,既显别致,又有些金贵气态,倒是个不错的饰物。

侯孝康觉得司马艳阳打量自己额头上金牌,记忆当初之事,心中恨意、妒意与惧意,不由交作并发,十分的不是滋味。庞勋、莫金元等人的目光,最终落在司马艳阳右手握着的一把怪剑之上,只见那剑通体墨绿之色,瞧着确是玉石之质,其形状类于寻常金铁宝剑,却是大于寻常宝剑一些,比之侯孝康手中的无刃剑,不仅长度和宽度,皆又短小几分。这一望,庞勋众人即明白,那必是传说中的昆仑玉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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