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 宝剑藏山中,出山势如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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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宝剑藏山中,出山势如龙

话说艳阳负起水自清,二人欲往天枢、天玑二峰去报信传兵。此时,他二人正前方正是可抵达天枢峰去的走马道,却有混战双方,尤其是李高一方的一二万观望的人员阻隔,通行不易。艳阳不得已,只得绕道天玑峰驻兵大院的正北侧。艳阳以轻功奔出五六十步,脚下小道却绕向了东南侧,时下二人是要行东北方向,那里却是一处小山头,有一面二丈多高的山崖横卧阻隔,崖壁上或是矮小草木,或是浅浅的积雪。

水自清见艳阳停步下来,举头打量崖壁,不由问到:“你是要跃上去么?”艳阳道:“跃上去,而后翻越走过,可近得许多!”水自清忧心道:“我只怕你将我给掉下来啦!”艳阳双颊微微一热,道:“你双手将我抱紧了,我双手再将你两腿托住,如此便不会啦!”原来二人前番背负行走,水自清的双腿虽夹放在了艳阳双腰上,但艳阳不知该不该去用双手托她双腿,水自清心中虽有此意,却无论如何启口不了,故而艳阳双手未去托她。所幸其时距离不远,艳阳行走不片刻,二人便潜至李士群、水玉子对峙双方的南侧了。因此之故,此番背负行走,艳阳双手仍不敢去托水自清双腿,以至此时迟疑。

却说前刻水自清爬至艳阳背上时,心中即寻思,此去路程不少,若艳阳他双手不托自己,自己岂不得大大受累?但艳阳不觉此情,水自清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于此等男女有嫌的举动,又如何启口示意?二人是以皆不知彼此心思。眼下,艳阳总算道出了口来,水自清心中便没了长途腿乏的忧虑,自是欢喜。又这一刻,水自清觉得艳阳羞涩面容,恰如一个十八九年岁的男孩儿一般,心中却也痴痴的着迷欢喜于此。

水自清柔声道:“如此我便不必忧心了。”又瞧见艳阳手中握有宝剑,遂转言道,“你手中剑我给拿着罢。”艳阳闻得水自清话语轻柔,关切之中,似有欢喜之意,心中亦喜,遂将宝剑递了出来。水自清接过艳阳宝剑,握来手中,双手又将艳阳抱满,艳阳双手亦托了水自清双腿,阵阵温柔透身而来,二人相抱已然稳当。艳阳道:“稳了么?”水自清应:“稳啦。”艳阳便运起轻功,望崖壁飞跃而去。这崖壁仅二三丈高,艳阳一口大气,便稳稳飞跃了上去。崖壁上乃缓坡,矮小的草木生长期间,皆或多或少,覆有浅薄白雪。艳阳更不停步,以轻功踩枝踏叶,飞身掠过。水自清紧紧抱于艳阳身体上,望着眼前冰雪、矮山及草木,一簇簇一片片的飞掠而过,心中不胜欢喜快意。

天枢峰位于天玑峰北侧七八里处,艳阳如此这般,尽捡直路飞奔,约一盏茶的工夫后,奔至天枢峰的驻兵大院的东面来。天枢峰的峰主乃丁罩林,水自清于教廷中碰过几面,艳阳二人观望时,见丁罩林及其门主人员皆身着甲衣,披挂刀剑,正端坐于院门楼头上饮酒观望,他几人身后的大院中,满满地站列了四五千兵士。艳阳见状即知,丁罩林已是奉了李士东等人命令,正陈兵于大院等候。水自清正忧心教父安危,见得丁罩林众人已是集结之状,心中欢喜,急向艳阳道:“咱们下院门去,我给他们传话!”于是乎,艳阳寻路,奔近丁罩林众人正跟前来。

丁罩林惊得一惊,打量间,瞧出是一个着教派服侍的人员背负公主来了,心中更奇。丁罩林心下疑惑,不知公主何以会给这样一个小小兵士背负着?丁罩林随即又觉出这小兵身手不凡,似乎有些来头,莫非是公主的卫士乔装打扮而成?丁罩林既已望清是公主到来,便无暇细思,急起身来,望水自清道:“不知公主躬身到来,有何示下?”水自清见丁罩林识得自己,心中安定,道:“丁峰主,我教父和几位长老正于天玑峰驻兵大院前给李士群、高竹众人围攻,情势十分危急,您即刻领您峰下兵马前去救援他们罢!”方才教主特使及李士东、高显志三人到来传令,丁罩林即晓得了天玑峰处,教主水玉子的人手正同李高一方的人马对峙,情势瞬息万变,心中早思想着前往观望了,若教主一方获胜,则教廷无忧,自己亦可保全,若李高一方获胜,则自己或当逃亡了,是以心中颇为关切对峙双的情势。

丁罩林此刻听得如此,正是求之不得,遂拱手道:“公主宽心!属下这便率领部众前去救援!”水自清随口道:“众位劳苦!我再去天璇峰一边,将其人马传来,援助你们!”水自清讲完,即令艳阳背负行去。丁罩林就着奔走去的艳阳,随口同左右道:“若说那人是公主的卫士,必然也是头领一级的,否则何以给公主瞧上眼?”左右随口道:“必然如此!却不知他为何要装扮成小傍身的模样?不过话讲回来,这卫士生得倒是俊俏,身手亦了得!”丁罩林随口讲出一句,无暇再细谈,急传令左右,而后攀鞍上马,率领众人望东南侧奔去。

艳阳二人一面,循路奔走了一阵,忽见前头现出三人来,正是教主特使和李士东、高显志三人。艳阳其时一心奔走,不期会此处碰着李士东二人,心中一惊时,已给迎面而来的李士东瞧见,再去躲避已是不及。艳阳索性止步下来歇气,不片刻李士东三人近前。教主的特使乃是教主近身卫仕的一个头领,他识得公主,心中惊了一惊。不待这头领说话,李士东已脱口道:“原来是司马家的小儿将公主劫持了!”继而道,“在此碰着,正当凑巧,咱们一同归转天玑峰去罢!”李士东之意自然是欲挟持水自清,却他于司马艳阳有几分忌惮,故而如此说。

艳阳见李士东话毕即握紧了手中宝剑,高显志见状亦如之,遂向水自清道:“公主你可令特使去传话,我二人在此歇息等候!”艳阳说这一句时,伸出了右手来,摸向水自清手中的宝剑。水自清忽然醒悟,一面将宝剑放与艳阳,一面望教主特使道:“杨头领,你速去山香子处传我教父谕令,道是天玑峰处李士群、高竹等反贼已同我教父一方的人员激战,眼下教廷紧急,令他们速来救援!”水自清这几句,不仅这杨头领惊愕,李士东、高显志二人亦大大一惊。不过李士东一惊之后,并未疑心此讯息的真伪,杨头领亦晓得水自清乃教主爱女,她在教中无可依靠,唯有其教父,故而绝不会假传谕令,谋害自己的父亲。杨头领应了一声,掉转马头,欲待奔去。

正此时,李士东忽然转身,将右手宝剑连同剑鞘一同望杨头领后身急掷而去。因李士东未拔剑,故而这一下不声不响,杨头领又是背对李士东,且李士东身为长老,内功不凡,于是乎这一剑掷去,有如弓弩急矢,正中杨头领后心。杨头领痛呼出一声,自马上掉落下来,片刻即殒命。艳阳大惊,继而大怒,此刻他已握剑在手,遂急跃出身,拔剑向李士东迫来。李士东此刻身无兵刃,杨头领落地后,他本欲飞去拔剑,却是艳阳突发而至,他已来不及,只得徒手应对。

艳阳这二三年来修习吸星大法,内功已不在李士东之下,李士东匆忙应对,不过三招,便给艳阳长剑在手臂上划了一口。这并非艳阳剑法十分高超厉害,实乃是李士东徒手难敌利刃。李士东心中着慌,抵得几招后,又给艳阳在大腿外侧划了一口。李士东腿上本就有前番的刺伤,李士东前刻即欲呼唤高显志助手,却是难为情不便开口,此刻再也顾不得,急唤他道:“显志贤侄助我!”高显志其时正思想是否该出手,此刻遂不迟疑,便挺剑飞身刺来。

艳阳晓得李士东已不敌自己,故而佯作刺他,不顾高显志,待高显志长剑将至一刻,艳阳猛然回身,左手一记快掌推出,一个火束望高显志面门刺去。艳阳这一下正对高显志视线,故而高显志看望得清,却是这火束十分迅捷,高显志其时凌空,避身已是不及,故急地双手回挡,随后双手臂上便给灼伤了大片。高显志落身下地,避开几步,手臂上正是焦痛难耐,遂望李士东道:“这小子不易对付,咱们走路!”高显志讲完,不待李士东回话,即跃身去了马背,跟着拍马走去。艳阳本不欲胡乱杀人,见高显志知难而退,正中下怀,自然不追赶他。

李士东大急,此刻他恰巧退避至杨头领尸身旁侧,遂急抢上一步,跟着双手拽起杨头领尸身,一个大力望艳阳回掷而来。尸身既非利器,又非金石硬物,艳阳不惧,左手挥出一个大掌,即将尸身推了开去。再放眼望时,李士东已自头顶跃过,跟着落身他马背之上,如同高显志一般飞马奔去了。艳阳正望间,水自清道:“别去追他!我抓你背上,瞧你同别人拼斗,心中惧怕得紧!”艳阳随口道:“我心中正是此意,适才逼不得已如此。”水自清急道:“咱们赶紧去天璇峰罢!”

却说艳阳背负水自清一番急奔后,又同李士东激斗,额头和颈上皆有渗汗,其时已颇为疲累。艳阳道:“咱们来时,你教父一方已紧急,又经了眼下这个耽搁,再去天璇峰,只怕是来不及了!”其时水自清心中亦有此疑,遂道:“既如此,咱们该如何?”艳阳道:“不如上了马,归转天玑峰去罢!若有不测,我设法将你教父救出便是!”水自清时下无计,遂应声,艳阳负了她,攀上杨头领的马匹,转身走去。

一顿饭的功夫后,艳阳二人骑马奔近天玑峰北侧来。举目观望,见丁罩林的人马亦给李高一方的人马缠上了,且有退避态势。艳阳道:“果然是迟了!”水自清大急道:“不知我父亲如何了!咱们赶紧寻他去罢!”水自清一语出口,即又瞧见场中双方激斗,十分混乱,教廷一方自己识得出的人员已所剩无几,转而续道,“却是哪里去寻他们呢!”艳阳道:“去同我那两个下属会合!”讲完,便寻山头上的直路,往周致远二人一侧飞奔去。

片刻后,二人飞身至天玑峰大院后侧一个坡头上,艳阳正歇气观望,忽见淳于染自旁侧一个坡头上现身了出来,呼道:“二公子,水教主在此!”艳阳一下惊喜,急飞身望淳于染奔去。稍近前来,即见淳于染手提双刀,身上已多处负伤,不及问话,闪眼间,又见水教主坐躺于一株云杉底下,身上几处大伤,鲜血染了大半身,似性命有危。艳阳再瞧来水玉子旁侧的周致远,见他如淳于染一般,身上亦多处负伤。艳阳见得如此,即知二人将教主救出之时,必受了极大的一番拼斗,是以尽皆负伤。

水自清见她教父身受重伤,性命有危,扑上前哭道:“教父,您可要挺住,咱们这便归教廷去医治!”水玉子见是女儿到来,面色宽和了些,道:“为父是不行的了……后心中了古不往的一记毒掌……是决计活不了的了……”水自清一惊,随后泪水如珠洒落。艳阳望淳于染随口道:“古不往其人呢?”淳于染道:“他亦受了水教主一剑,重伤在身,不知躲去何处了。”艳阳又道:“李士群呢?”淳于染道:“他受伤轻些,尚在围攻丁罩林和教廷一面剩余的人马。”

艳阳闻言不语,见水玉子望向他来,道:“今日本座失策,昆仑教怕是要败亡了……”水玉子说时,急火攻心,又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艳阳大惊,随即瞧见那血已带乌黑之色,便知水教主所讲中了古不往毒掌一事确是不虚。艳阳急地上前与水玉子点穴止血。水玉子稳了气血,神色间隐隐露出奇异,不禁道:“你知医术……”艳阳道:“实不相瞒,中原名医令狐谦乃是晚辈岳父,晚辈自他处学了一些皮毛。”水自清猛然听艳阳口中“岳父”一语,方知艳阳已有妻室,心中颇为凄凉。水玉子亦愕了一愕,随即又觉合乎人情,随口一应。

水玉子道:“几位远道而来,亦是为我昆仑教廷的玉石宝剑么?”艳阳猛然闻得此语,心中颇为羞愧,垂下目来,不知如何言语。水玉子道:“不过话说回来…今日我教遭难,不是因你三人之故,你几人有心救助我父子,却是难得……”艳阳随口道:“只可惜咱们出手迟了些,不能挽救贵教。”水玉子道:“说到底还是我的失策……”水玉子话出,似不愿再提此话头,急转道,“此事难以挽回,提它无益……却是我身将死,有几事相托,不知小公子你可否能允……”

艳阳觉出水玉子已命在旦夕,他所托之事必然十分重大,兴许是有关昆仑教派,自己家室不在此间,亦无心于昆仑教派之事,故而不敢轻允。水玉子十分殷切,却见艳阳犹豫难决,一面于艳阳更是佩服,晓得他是慎重之人,一面又十分急迫。水玉子忧急之间,面色泛红,气血似又不稳,艳阳见状亦急,焦虑间又见水自清低首垂泪,颇为凄惶。周致远道:“公子,水教主快不行了,您还是听他讲讲罢……”艳阳不得已,向水玉子道:“您讲罢,晚辈竭力而为。”周致远瞧见艳阳的隐忧面色,心中亦不知是悲是喜。

只见水玉子就着水自清向艳阳道:“阿清她母亲生她时失血过多,当日晚便断气了……阿清自小没有母亲,十分孤苦,我对她母女不住……如今我去,你能否将她娶为侧室,与我和她母亲照顾好她……”艳阳闻言一惊,转头来瞧水自清时,却见她不知是悲是羞,正自垂首流泪不止。艳阳心中大为疼惜,道:“晚辈答应您……此生保公主她安乐。”水玉子似不大安心,道:“你二人与我磕几个头如何?”艳阳望向水自清来,水自清觉得,遂缓缓举了头来,而后正身,面上泪珠仍在滚落。艳阳晓得她十分痛楚,亦不怪责她,遂同她一道向水玉子磕头。

水玉子见二人磕头满了三个,心中稍安。水玉子续道:“这另一桩事,便是我教的玉剑和教务……李士群等人击退丁罩林后,必然去教廷搜寻藏剑图……他们搜寻不着,必然四处搜寻我的下落……若他们不知我已身死,教派存续便有一线生机……你拿了玉石宝剑后,可接教主大位,助我重振教派……”艳阳闻言一惊,不禁道:“那藏剑的宝图在您身上?”水玉子摇了摇头,道:“在阿清身上。”艳阳三人绝想不到宝图竟是在水自清身上,闻言皆一惊。艳阳望向旁侧而今已是自己未婚妻的水自清来,见水自清兀自垂泪,面色无丝毫惊异,显是早已晓得此事。

艳阳惊了片刻,方忆起前番潜身南侧山头观望李士群和教廷一方的人手对峙时,水自清的言语和神情来,水自清其时道,若救了她父子二人,玉剑便不会落入李士群众人手中,原来便是此故。艳阳心头掠过一丝惊喜,不及细思,又见他岳父水玉子伸手进怀中,将适才艳阳众人瞧见的蛇身鹰首权杖取了出来,道:“此乃我昆仑教派的教主权杖……仅此一支,教主独有,用以证示身份,号令教众……你接下后,务必妥善保管……”水玉子说时,将权杖递与艳阳。艳阳瞧见权杖时,便即心惊,此刻竟迟疑了起来,不知该不该去接受过来。

水玉子面色大奇,道:“你不是答允了么?”艳阳面色一红,道:“艳阳只怕……只怕不堪此大任,有负您和教派之望……”水玉子道:“且先接过了,竭力而为……世间之事,成败在天,我不怪你……”艳阳不得已,亦是感于水玉子的宽大之言,便伸出双手接过。听他岳父水玉子道:“我子水德龙生死未卜……若你们碰着他,便救他一救……若不见他,便由他造化去罢……”艳阳垂泪道:“您放心,若孩儿见了德龙公子,必然助他接续教主之位!”水玉子闭目不语,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艳阳观望时,忽见他脖颈、面色转成暗紫。

艳阳一惊之间,便见水玉子口嘴一张,继而哇的一下,一口乌黑气血吐了出来。水自清急唤一声,艳阳欲待出手救治时,水玉子身子缓缓歪斜,倒了下去。周致远道:“果然是古不往的阴风毒杀掌浸透心胸了。”淳于染道:“若李士群众人寻不见宝图和教主,只怕会去龙首山找寻宝剑!咱们须赶紧安葬了教主,而后抢在他们之前寻得宝剑!否则宝剑落入他们手中,便由他们为所欲为了!”周致远一惊,道:“淳于兄所言有理!”跟着道:“眼下公子您和公主有了夫妻名分,又有教主遗言及权杖在手,可去号令未叛教的教众,护卫咱们去龙首山寻剑!”艳阳道:“既如此,咱们赶紧去寻个隐秘处,将我岳父的遗体埋藏了罢!”周志远、淳于染齐应了一声,而后艳阳背负水自清,淳于染二人协力抬水玉子遗体,望北侧高处深远的雪山奔去。

片刻后,四人奔走出了五六里,瞧着已是人迹罕至之处,便缓步下来。四人观望间,瞧见前头一个坐东朝西,面向昆仑教廷的冰雪坡头。四人行近,又择定了一小方两侧生了两株云杉的坡面,艳阳和周致远二人以刀剑刨开冰雪土石,忙活了一番,方将水玉子遗体埋藏妥当。艳阳和水自清望小土丘拜了一拜,四人方转身离去。

片刻后,四人归转至天玑峰西北侧通往天枢峰去的走马道上来。此处往北是天枢峰,往南是天玑峰,艳阳道:“该往何处去?”周致远道:“是了!方才天璇峰的人怎没来,莫非他们逃了?”艳阳道:“我二人遇着李士东和高显志,斗了一番,耽搁了,不及去传唤他们。”周致远道:“若山香子未叛教,可去号令他,携她的人马去龙首山!”艳阳忽转头来望他背上的水自清道:“清儿你觉着如何?”水自清大痛大变之后,心绪尚未平复,随口道:“你们自定罢。”淳于染望水自清道:“敢问少夫人,那藏剑图您可随时携在身上?”水自清猛然听得淳于染已改口称呼自己为“少夫人”,如此称呼亦是自己有生以来头一遭,心中不禁有些新奇和触动,亦晓得自己是淳于染他二人的女主了。

水自清道:“我教父生前已将它缝入了我的中衣中,我时刻穿在身上。”周致远脱口道:“妙,教主这一着确是妙!不仅常人猜想不到小公主,更不会想到小公主会将宝图时刻穿在身上了!”水自清随口道:“前番给高竹等人无意间抓着,倒是狠狠地吓了我一跳呢!所幸他们皆不知我身上穿有宝图。”艳阳随口道:“此事你哥哥亦不知么?”水自清道:“全教上下,只我和教父知晓。”艳阳道:“怪不得他不愿顾你,自个儿逃命去了。”

四人正谈间,忽听得东南侧马蹄声纷乱,艳阳四人齐侧头望去,不片刻,即见是丁罩林及其部属,一二千人马,正奔逃而来。四人心中微微一惊,皆静候丁罩林众人奔至。丁罩林望周致远和淳于染道:“教主他人呢?”原来周致远二人自李士群众人手中抢救水玉子时,丁罩林众人正好赶至,瞧见了一眼。周致远道:“教主受了古不往毒掌重伤,方才已身死了。”丁罩林一惊。周致远续道,“教主临死前已将公主和昆仑教派托付给了司马艳阳公子!”丁罩林众人齐向艳阳望来,更是惊奇。丁罩林脱口道:“你是公子?你不是公主府中的卫士?”艳阳道:“实不相瞒,晚辈复姓司马,名艳阳,乃是中土西蜀人。”又望淳于染和周致远道,“他二人是我府中的卫士。”

丁罩林思索了片刻,道:“教主既将教廷托付于你,想必有他的道理。不过此事重大,司马公子可有凭证?”艳阳闻言将怀中的权杖取了出来,丁罩林惊疑之色始见安定。水自清晓得艳阳已是自己夫君,无论如何,自己得助他安定教众,遂提神来道:“前番我和我哥哥给高竹众人挟持,便是司马公子他三人自高竹等人手中将我和我哥哥救出的!却是我哥哥自个儿又行转去了天玑峰中寻我教父,以致给李士群高竹众人围住,我教父身亡,我哥哥生死未卜,此事你等不必再疑!我教父临终之前将我托付给了司马公子,你等若不叛教,便听候司马公子号令罢!”丁罩林望见教主权杖,又听了公主亲口道来,遂不敢迟疑。

丁罩林望艳阳拱手正色道:“属下愿听候教主号令!”艳阳心中稍安,望丁罩林道:“甚善!咱们即刻赶去天璇峰,同姜峰主会合罢!”山香子俗姓姜,此事艳阳前番已自水自清公主处问知。丁罩林见四人皆无马匹,遂令下属中有坐骑的让出了四匹马来。艳阳道:“我和公主共一骑即刻。”遂退了一骑去。周致远生怕艳阳教主权位未稳,丁罩林的下属心中生怨,便道自己不必骑马;淳于染晓得强龙不压地头蛇,亦推辞了。丁罩林的下属果然心服了一些。将行时,艳阳忽问:“丁峰主五千多人马,便只剩这些了么?”丁罩林道:“他一方人多势众,又不见天璇峰援兵,因此落败了。”艳阳面现愧色,道:“是我未及去传唤天璇峰的人马。”继而道:“李士群、高竹等人呢?”丁罩林道:“奔去教廷一侧了。”艳阳随口道:“果然如此。”

丁罩林道:“据说今日之事全是因我教龙首山上藏有威力无穷的玉石宝剑之故?”艳阳道:“不错。”转而道,“此事丁峰主不知?”丁罩林道:“实不知。月前我同高竹、山香子正巧谈及龙首山上之事,那时高竹、山香子二人的神情言语,想来他二人亦是不知玉剑之事的。天璇峰的人必然也不知。”艳阳随口道:“倒也合理。此乃教派秘事,知者尚寡。”丁罩林拱手进言道:“依属下看来,我等须得尽快去稳住天璇峰的人马,而后一同应对李士群等人!”艳阳实已认同了丁罩林此议,只不知他是否诚心护教,遂探他道:“他众人去教廷搜寻龙首山贮藏玉剑的图帛去了。”丁罩林道:“若玉剑果真威力无比,待他众人寻得图帛,我等岂不更危?”艳阳道:“实不相瞒,藏剑图如今在我身上。”丁罩林果然一惊。

艳阳道:“教主早将宝图缝入了公主的中衣,由公主穿在身上了。”丁罩林随口道:“原来如此。”继而道,“如此则更须紧迫了!李士群等人寻不得藏剑图,必然会归转来再寻教主,或是设法对付教派中的异己势力!而今教派中,可仅剩天枢、天璇二峰了,只怕敌他们不易!”艳阳察言观色,觉着丁罩林确有同李士群等人决裂之态,遂宽心了些。艳阳随口道:“前番教主所领的教廷一方的人员呢?”丁罩林道:“激战中皆走散了。或许多半已身亡了。”艳阳道:“既如此,咱们便去天璇峰罢!”于是乎,众人望西北侧奔去。

众人急行好一阵,将将行过天枢峰驻兵大院,忽见前头行来大片人马,当前居中乃是一个瞧着五十来年岁的女子。这中年女子着教派峰主服饰,腰间挂着一柄宝剑,头上束着一顶男子的发冠,昂首挺胸,面目肃然,丁罩林瞧见她,脱口道:“是山香子峰主!”艳阳瞧见山香子全副男子装束,心中不由赞叹:“她果是气概不凡!”随即又心疑,山香子何以会率众来次此。

不片刻山香子行近,瞧见水自清和艳阳这一陌生男子同骑一马,且艳阳又着寻常兵士的衣服,丁罩林等天枢峰的人行于后侧,显得颇为恭敬,不禁大奇。山香子惊奇间,止了脚步,她身后众人亦随她止步。艳阳拱手望山香子道:“敢问姜峰主率众欲何往?”其时丁罩林等人亦疑心此事。山香子道:“去天玑峰处援助教主。”艳阳闻言不语。水自清遂如前番对丁罩林那般向山香子说了,山香子自已知觉,故而全不疑心,却是听闻教主已死,心中震惊。随即山香子亦向艳阳行拜见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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