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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绿色中带着一些血丝,淡淡的血丝。
“不是中毒。”蔡老头说。
“我知道不是中毒。”张啸林苦笑道,“是人都看的出来,他是被人一剑穿喉,这人的剑很快,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蔡老头像是没听见张啸林所说的,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一次他将杨怀的心脏切了下来,放在天枰上称量,然后又拿在手中转了一圈,仔细观察。
“心脏没有问题。”他笑着说,脸上的皱纹聚在一处,就像一朵绽开的菊花。
张啸林伸手摸着杨怀枯槁的头发。
“一夜不见,我还活着,你却已经死了。”张啸林说,“世事真是难料,你为什么会找他麻烦,你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吗?”
张啸林看着杨怀脖颈上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软剑的伤口,而是长剑,是普通长剑的伤口。”
高明的剑客或许能用软剑刺穿一个人的咽喉,但软剑造成的伤口却给薄,薄如蝉翼,而这伤口却很粗,虽然粗但却整齐,显示出用剑者高明的控制力。
“杀你的一定是个高明的剑客,我怀疑两个人,可没有证据。”张啸林说,“不过我发誓会找证据为你报仇,如同找不到,我会杀死他们两个。两条命陪你走,你应该不寂寞。
“让一让。”蔡老头道,他的眼光停留在那咽喉处的伤口上,他手中握着一把薄刀,薄如蝉翼的刀。
只有当握着这把刀的时候,他佝偻的腰板才会挺直,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
切开脖颈的皮肉,翻开内表面,仔细的观看;他有一双稳定的手,灵活的手指能够做出任何切割动作。
张啸林甚至怀疑,如果他去练刀法,一定会成为一名技法高超的刀客,可他志不在此。
“你说的没错,他是死于一般长剑之上,用的是极快的剑法。”蔡老头说,“你说有两个怀疑对象,哪两个?”
张啸林道:“赤霞宗的颜赤扬,还有就是——”冷笑一声,“客栈里的一个人。”
蔡老头点点头,道:“是颜赤扬杀的。”
张啸林皱起眉头,道:“可你还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蔡老头一边脱去手套,一边说道:“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只需要知道人是颜赤扬杀的。”
张啸林道:“你怎么肯定。”
蔡老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说道:“颜赤扬自作聪明,以为延迟了本门的剑法就没人能看出来,可他却忘记了一点。”
“哪一点。”
蔡老头笑道:“剑法可以掩饰,但出剑落剑的习惯却掩饰不了,颜赤扬有个很好的习惯,无论是出剑还是落剑,剑身都会不停的颤动,这种颤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却能留在伤口上。”
张啸林摇摇头,道:“从一个伤口你就看出这么多?”
蔡老头冷笑道:“你可以怀疑,但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怀疑。”
张啸林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蔡老头,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一定要知道杀他的人是谁。”
蔡老头冷笑道:“为他报仇?”
“不错,”张啸林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蔡老头笑了起来,笑的讥讽而冷酷。
“如果我是你,我会放弃这个打算。”
“为什么?”张啸林眉头紧蹙。
蔡老头道:“因为颜赤扬的实力在你之上,你和他对上,没有任何胜算。”
张啸林摇摇头,道:“要杀一个人,未必一定要比他实力更强,还有许多其他手段。”
蔡老头笑道:“杀人你在行,验尸我在行,所以我不评价你的话。另外提醒你一点,他被杀的时候,应该有第三人在场。”
“谁?”张啸林我呢。
蔡老头冷笑一声,道:“我是验尸官,不是神仙。”
“那你怎么知道有第三人在场。”张啸林道。
蔡老头笑着摇摇头,取出一把镊子,从杨怀指头缝里夹出一根丝线,虽然带着血,但希夷看见从前的颜色。
白色!
张啸林的瞳孔骤然一收,喃喃自语道:“颜赤扬从来都只穿黑衣。”
蔡老头道:“你想想看杨怀死前会和什么穿白衣的人接触,那人一定在杀人现场,说不定会看到是颜赤扬杀的他。”
张啸林点点头,轻声道:“谢谢,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蔡老头道:“谁?”
张啸林紧咬着牙齿,从齿缝间蹦出了一句话:“就是我说的另一个人。”接着又压低声音喃喃道:“可是他怎么和颜赤扬搞到一起的?”
夜色渐重,美酒的香味虽香,人群的喧闹虽闹,但却冲不淡柳青芙心头的淡淡哀伤。
她穿着一袭单衣,站在绿洲的水池边,树影笼罩了她的影子,那满天星斗的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痕迹,一会儿淡,一会儿明。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就像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像,仿佛她这个人,永远也不会感觉厌倦一般。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柳师姐,怎么不进去和大家热闹一下。”
丁丁永远是快乐的,无论是大家都快乐的时候,还是大家都不快乐的时候,她的嘴边永远带着抹不去的笑意,这笑意甚至一路渗透到她的眼睛里,那双漂亮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永远闪烁着说不出的笑意。
这笑,温暖人心。
柳青芙也笑了出来,对丁丁说道:“你去吧,我没兴趣。”她仰望着苍穹,叹道:“的确没有兴趣。”
丁丁忽然发现柳青芙的肩头凝结有冰霜,大沙漠就是这样,白昼酷热,晚上极寒,若不是实力高明的武者,绝不可能深入到卡拉库姆沙漠的内部。
丁丁轻轻的拂去柳青芙肩头的冰霜,笑道:“我知道了,柳师姐一定是在想许师兄了吧。”
柳青芙淡淡的一笑,道:“丁丁,这话可不能让长老们听见,许墨——”她忽然感觉到莫名的心疼,就像有人正用锥子刺着她的心脏,掂量着灵魂的重量,她无所适从。
这种情况可能存在一秒钟,也可能是一分钟或是一刻,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