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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擂台。

分别从左右走,登上同一座擂台;擂台十丈见方,地白无尘,在此之前,空空如也,两人走上台后,便分立在左右,摇摇相对。

许墨和林貉遥遥相对,玩味的微笑与复杂的神色,自信的身躯与瑟瑟发抖,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许墨只觉得世界如此之小,没想到当时的一句玩笑此刻竟能成真:他真在擂台赛的第一场遇见了林貉,这个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现在却对他无甚感觉的男人。

许墨道:“没想到真的在第一场就遇到了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林貉道:“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进步的如此神速。”

许墨擦拭着深海铁木剑的剑脊,如果抚摸着自己绸缎般光滑的皮肤。

“你后悔吗?”他说,“如果你再胆大一些,和林大与林二一起来,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林貉紧咬着嘴唇,仿佛要让唇边消失无踪。

“我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在武阁的时候,就将你杀掉,给了你喘息的时间。”他说,目光怨毒。

许墨抚尔一笑,道:“真的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摇摇头,道:“你杀不了我,过去不能,现在更不能。”

林貉看着许墨那云淡风轻的笑容,握紧了拳头。

没有人愿意在外门大比的最后一刻被淘汰,即便林貉明白,两者的实力差距太大,即便他明白,对方就像一只盘旋在艳蓝天空里的秃鹰,等待着啄食他的尸体。

他还没有死。

他也想吃掉这只鹰。

只要他还没失败,就有胜利的可能,即使

——这个可能是如此的渺茫与不切实际。

他见许墨和铁臂白的比试,知道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仅仅一线,但足够了,他自信一线生机就足够了。

感受到从那双目中射出的阴鸷的光,许墨不以为意的一笑。人总是这样,要挣扎,想胜利,错误的预估自己的能力。

“出招吧,不然你没有机会。”他淡淡的说,语气平静而冷漠,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

林貉低头敛目,就像在蓄势一般,可下一刻,他突然动了,身形如闪电一般窜出。

武魂金毛狸,特点就是速度奇快,爆发力极强,也是林貉唯一的机会。相比起在生死擂台上,被许墨斩杀的铁臂白,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奇快的速度,快到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影子,而他早已动了。

你要认为林貉只有速度那就错了,爆发的速度产生力量,那一瞬间的攻击,不会比铁臂白弱,甚至更强,强到了突破补身大圆满的限制。

一招,双手化作骨玉一般的莹白,在光线的映射下,绽放着银白的光,这是林貉最强的武技——骨玉手。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早已将自己的一双肉掌,练的如钢似铁,骨玉手虽然只是黄级中阶武技,比之铁臂白的碎空刀大大不如,但却是最适合林貉的武技。

在他看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快到一个限度,任何武技都是杀招,而他所需要的,仅仅是让身体适应这种速度。

骨玉手,恰恰是一门锤炼身体的武技,林貉选择它,要比铁臂白选择并不适合自己武魂的碎空刀要高明许多。

手掌靠近,距离许墨的胸口,一步之遥,林貉的双目中闪过一缕凶光。

他兴奋,

无比的兴奋,

只要一想到这双肉掌,即将穿过对手的胸膛,他就莫名的兴奋。

这一招凶狠,置人于死地,擂台赛本不能置人于死地,可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不是吗?陨落的天才就不是天才了,杀死天才的普通人,会变成新的天才。

热血沸腾,仿佛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林貉的手掌距离许墨的胸口只有半寸的距离,他清楚的感觉到,对手胸膛的温度。

温热的,但很快就会变成冰冷。

手掌贴上了许墨的胸口,感受着胸口的欺负,林貉笑了出来,笑的疯狂而凶残。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许墨的笑,笑的讥讽而冷酷。

下一刻,长剑出鞘,

再下一刻,剑光一闪。

“啊!”

一声痛苦的嚎叫划破天际,血花飞溅,一对断掉的肉掌,在空中翻飞,“扑腾”一声,掉在擂台之上,林貉的手——被沿着手腕,齐根斩断。

“你、你好狠!”他握着血如泉涌的断手,死死的盯着许墨,眼神里的怨毒,犹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他的一身功夫,全在手掌上,现在手掌被许墨削断,即便最后能接上,也不复从前的功力。

他被废了,彻彻底底。

他恨。

恨意滔天。

滔天的恨意让他忘记了,许墨对他已是留手;那不可阻挡的一剑,既能削断他的手掌,一定也能削断他的脖子。

许墨视那怨毒的眼神如无物,抹去剑身上的鲜血,收剑回鞘,懒洋洋的走下擂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怨毒、不满、复杂、惊惧。

那又如何?

横眉冷对千夫指!

许墨根本不理这些人目光,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微闭着双目,假寐起来。

主席台上

陆伯寒冷哼一声,道:“此子端是狠毒。”

外门大比虽不忌伤残,但大多数比试都点到即止,毕竟大家都是师兄弟,没必要弄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可许墨一上来就削断了对手的手掌,若他是迫不得已,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有能力点到即止,只能说,他有意为之,有意用雷霆手段,震慑诸人。

这一番雷霆作风虽然震慑了大多数人,但也令陆伯寒心生不满。

岳重楼也在一旁帮腔道:“我说了,此子心机颇深,听说那林貉曾与他有过冲突,没想到他利用外门大比,公报私仇;听说外门中与他有隙的弟子不在少数,这一轮他能废人双手,下一轮说不定就取人性命,我看不如取消了他的资格好。”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句,却让柳恒博心中一凸;可他身为许墨的师傅,此时却不方便发言,只能静静的瞧着陆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