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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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彻底怔住,连泪渍也停在了眼角不复下垂。“什么?”
他欺身前进,一步步将她逼至角落,目光灼灼,似不甘,似痛恨,似是痛心疾首。
“连名字都在欺瞒,我们之间,到底谁骗谁更多呢?”他突然嘲讽道。若不说到这里,他不会这么生气,这么愤怒,而今,他的眼底那满溢的失落失望如戈如刀,顷刻间划破了她曾赖以伪装多年的甲胄。
宋熹微的后背已经抵着墙了,背上尽是汗湿,而他曾温柔迷人的凤眸却透着冷寒的迫人之威。那种眼神,向来只有他的敌人才有殊荣享有,她从未在他身上得到过!
“你怎么会知道?”她惊诧地看着他,不顾惜自己汗透的衣衫和颤抖的唇。
原来竟然是真的!他咬着牙,突然一拳打在了她脑袋右侧的墙上,“砰”地一声,如雷彻地,她在想着,他一定很痛。
“宋熹微,我若今日不捅开,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见她不言,他森冷一笑,直起身来,突然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只是她便这么一低眉,便瞧见他的左手已经流出了血,汩汩下滴。
“长恭!”宋熹微惊叫一声,冲上前去支起了他的手,只见血迹蜿蜒,伤口处殷红的血渍还在不断地渗出,她不顾他的挣扎硬是将他的左手握于掌心,清泉般的泪水又是簌簌不绝,“你若生我的气,打我骂我就是,我对你有所隐瞒,受些惩罚也是应该,可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你不晓得我会心痛?傻子!傻子!”
高长恭怔怔地凝视了她片刻,突然沉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放手吧,我想静一静。”
“不许静!”她似乎怒发冲冠,这么吼了一句后,见他愣住,她又将主动权重新拿回了自己手里,一踮脚,便贴上了他的薄唇。
唇瓣交缠,呼吸相闻,香风阵阵扑面而来,却不是他日日熏染的芙蕖香,而是她身上自带的甜香。
闭了眸沉醉了片刻。
宋熹微突然离开,拉着他的小臂向床边走去,将他按在了床上坐下,在他蹙起的墨眉上复又印上一吻,这才转身去寻她的药箱。
“呵呵。”宋熹微轻声笑出来,想到他刚才的表情,那就应该是“我明明在生气,你快哄我”,真是小孩子心性了。她就知道,她的长恭爱她宠她,虽然一时接受不了她的隐瞒,可总不会留了隔夜的仇去,她等下再多解释一番估计就没什么事了。
拿了药膏出来,她挨着他坐下,将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膝上,带着微笑替他上起药来,细心细致的模样颇是诱人,他一时看得迷醉。她微微上翘的眼睫扑扇扑扇的,像翩跹蝶翼。她的动作很轻柔,涂抹两下便会放在唇边吹一吹。
“长恭啊,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心疼的?”
高长恭默然半晌,突然说道:“真的有什么事情,是连我都不能告诉的么?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这个女人的真心,他一点都不怀疑,可是她对他如此多的隐瞒和欺骗,却真是让他无法做到彻底的忽视。
“对不起啊,”她替他上着药,却又带着歉意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决定对你对我都好,却忘了长恭会在意这些,如果他知道了便会生气,会怪我的不信任,更可能会猜忌,长恭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如果他再忍住不说,可能我们今生便越走越远了。”
他想说没那么严重,想说便是方才他生气至顶点之时也不过是想暂时撇下她静一静,然后再想办法与她和好,可是眼下却万万不是示弱的时候,他在感情之事上虽然偏执,却并不是傻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主动示好。
转眼间药便上好了,宋熹微将药瓶装回去,放下药箱,又踅回身来,见高长恭整个过程中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视着自己,她心中一阵抽痛,终于又上前去,将自己的整个人,整颗心,都齐齐地偎进了他的怀里。
“长恭,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名的?”知道他气消了,她才敢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答案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他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喜欢说梦话自己都不知道。”
“啊?”她没想到,坏事儿的竟然是她从小便跟在身上的恶习!
丢死人了,她更加将自己的脸都埋进了他的怀中,摇着头一副不满的模样,可惜他看不见。
闹腾了一会,他却道:“耍赖?避重就轻?你可真会挑,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她的功力他一直是知道的,上次高湛问话的时候,她便是这么挑着捡着说,硬是将责任都推给了郑绣,这回他决计不能上当。
宋熹微默默地不说话,等到她离开他的怀抱,他以为她要说话之时,她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很痛,应该是下了狠心了,高长恭承受着肩膀上传来的钻心剧痛,却突然伸出两臂来将她紧紧地按进了自己怀中,感受到她的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逼她太过,她不会如对郑绣那样对自己,因为她舍不得欺骗,可是这种情况下还不说,那只能说明,她真的有难言之隐。既如此,他也不能再逼迫她了。
“阿璃,夫君很痛,别咬了,夫君不问你便是,你松口……”
她依言松口,“你既然知道了,以后要和我阿爹一样,唤我‘熹微’。”做别人做很久了,从郑璃到宋陵,又从宋陵到郑璃,她突然想做回自己,哪怕只是在他一个人面前,那样也很足够。
“熹微……”
他轻暖的声线如游弋的白鹤于晴川之上悄然惊飞,而她闭目间,脑中万籁声细细,渺远处罄声暗渡,是处榴花灼灼,红树远连霞。
宋熹微搂紧了高长恭,在破光的屋子里撒下一室安谧,附耳贴着他鲜活有力的心跳,她轻轻地勾起唇角,幸福到微醺。
俗世繁华,如过眼烟云,向来便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而她得夫如此,更有何求?
“长恭,你真的不过问了?”宋熹微赖在高长恭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头上飘来低沉的男子清音,却有些埋怨的味道:“可真是个无情的妇人,你的夫君此生只能有一个妇人,你却能忍心让他无后。”
宋熹微一僵,突然咬紧了唇。
在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被奉为孝行一道的的金科玉律,素来无人能破,高长恭虽意在高远,但也难逃红尘,怎么会不在意这身份与血脉的传承,所以他才会那般生气?可是他那样在意也没有强逼她,他是真的在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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