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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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美,宋熹微摇头。
第二个长相实在一般,估计兰陵王这么天人之姿,能看上自己这样的已经实属不易,若对着她那样的,唉,不可说……
第三个长相身材都还过得去,然而交谈几句却又发现她的言辞过于粗俗,兰陵王虽是行军打仗之人,但到底是身处帝王之家,估计也看不上这样的女子。
……
余下的皆不足道了,总之最后一个也没选上,宋熹微收到了一众姑娘离开时甩下的白眼,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夕荷也手酸地放下本子,长叹道:“郑姬不是说只要姓郑的小姑便可以么?怎么临了又有这么多讲究了?”
她可没忘记,方才宋熹微拒绝人的时候什么“行止不雅”、“举动自专由”、“面太傅粉”各种天花乱坠的理由,她就心里想着总有一个是叫郑姬满意的,她就再等等看,结果这个郑姬把差不多整个邺城的姑娘都得罪完了,也没挑选出一个来,真叫人心塞!
宋熹微趴在桌上跟着她叹气,“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要找姓郑的小姑,却不料邺城里倾慕郡王的太多,到处都是冒称姓郑的,结果品色各异而且良莠不齐,真是无从挑起。我还把她们一个个全都得罪完了,我真傻,真的。”
单纯地晨露听了这话乐不可支,刚笑了两声,又被夕荷一个白眼,她不服气地止了笑意,嘟着嘴不语。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然而第二日整个邺城里就都知道了宋熹微的这番“傻子论”。
宋熹微从夕荷口中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翻了翻白眼,无奈道:“以后得防着点这口无遮拦的丫头了。”
自然,这个大嘴巴泄露糗事的,是晨露。
不过宋熹微的心情没坏两天,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外地的信件,发信人似乎很急,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原来,是有一个远方的姓郑的小姑,听到宋熹微发的消息欲前来应征。
不过,宋熹微却冷笑了声。她这点影响力还真能传到外边了?慕名而来?看来是在邺城安插有人了,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晌午的阳光晴好,风也正好,竹叶微澜扬起片片生机。
宋熹微最喜欢的便是那些色彩斑斓的花草,只可惜邺城的气候寒冷而干燥,比起长安来也好不了多少。她半倚着湘帘,手托香腮,心里忽然有了个新奇的念头:如若能逃脱这困境,她便去陈国吧。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宋熹微的前世的故居是在河南洛阳,穿越到这里以后,也只不过从周国到齐国走了一遭,她真的想去见一见那传说中那十年一觉扬州梦、楚腰纤细掌中轻的杏花烟雨江南。
不过现实比起幻想来总叫人恼怒。
院子里站着的那个男子风姿楚楚,一笑粲然,虽则脸上带着讨厌的鬼面具,可这种神仙之慨任谁见了都会仍不住称奇、惊叹。仿佛造物主的神力,就从他的天人之姿里可窥见一二。
只是宋熹微不领情地撇撇嘴,紧接着便笑得温婉起来,她起身去迎接那悠然步行过来的男子。
仅只走了几步,刚出了门便见了个正着。
高长恭淡淡一笑,白衣广袖招摇着,翩飞如雪,“听说阿璃你正在招姓郑的小姑?”
宋熹微不想进行这个话题,微微侧身,不回答只是反问,“郡王生气了?”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那语气轻得恍若梦幻,他的声线完美,各种域度的声音都能驾驭得很好,尤其他有意对一个人温柔的时候,声音便又轻又软,快淌成一汪不息之泉了。“我只是有些奇怪,所以问一句,若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
其实倘若没有经历宇文邕的那段,宋熹微想要对着兰陵王不动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那只是倘若,宋熹微从那段伤情里走出来,又紧紧关闭了她赖以保护自己的壳,从此,不再对任何人开启。
前车之鉴,可为后事之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虽跌得不惨,但也知道了什么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看着高长恭,语气漠然,“郡王前来仅仅是为此事?”
高长恭摇摇头,道:“我只是多日不见你了,想来看看……那只不过是我为了你见你找了个卑劣的借口,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可笑,不过我似乎找不回这种为己心而活的感觉了。”我大约,是中了你的毒。
宋熹微有过片刻的动容,但转眼也只是语气冷清地说道:“郡王如何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件礼物罢了,郡王以利益换取,宇文邕又将我转手让人,这些我都没权利反驳。如今的种种,都是郡王选择的,既然已经选了,郡王还是自己承受吧。”
沉默。微风荡过竹林叶梢,发出“哗哗”的声响,茂林修竹一片,清幽雅致之胜。
他的衣摆都如蝶衣般伸展开来,飘然不似人间所有。广袖上用银线勾勒的纹样仿佛也都透露着风流情致。他的凤眸里有某些暗沉的情绪,那是她看不懂的莫名的情绪,却如同墨渍在洁白的宣纸上慢慢地晕染开来。竹林间绿影浮动,也只为了衬托他白衣翩然的脱尘绝世。
高长恭慢慢敛了那些心绪,似乎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声音,“晚间有一个晚宴,九叔约了我……”
本意不过是为了提醒她初来邺城可能会有不少人要打她的注意,可是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宋熹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郡王,不必了,既然这几日你晚间从不在此,今日也不需要摆出什么关心的姿态来。再者,你是主人,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自然轮不到我来说长道短,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向我报备什么。”
他身子一颤。
她自然不会知道,他为了好好迎接她,拿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购置了这座宅子;不会知道他为了让她住得舒心,特意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陈伯都予了她;不会知道他每夜都会守在她的屋子外面很晚才离去。她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她的日子,什么也不会知道。
高长恭苦笑道:“是啊,你是郑璃,我是高长恭,你自然不在意这些。”
我毁了你与宇文邕只见的信任,你大概恨透了我吧。
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虽然不是事实,但是他说出来,宋熹微却一定会承认。
只是那眼神里深埋的悲伤如此刻骨,宋熹微竟然有些动容。
诚然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对于兰陵王,她却似乎总是不够冷静。这种不冷静的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更不会成为她在这世道所生活的姿态。
“郡王想必喝醉了。”她淡淡地开口。
他分明没有喝酒,可她这么说已是留有情面,于是他只能苦笑地应着,“大约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