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繁花似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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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顶,是云雾道场。
在骊均山门,每日练功几乎要三四个时辰。清晨时分,三宗弟子都在一起,习练基本功。而枪法的基本三式是:拦、拿、扎。蹲好马步后,如此三式要反复上千遍。在这之后才是套路训练。几百骊均弟子同时操练时的场景蔚为壮观。骊均山门的五位长老操练弟子时,分别站在五座巨岩上喊着口号。之后,所有弟子练习的是一套名叫伏虎枪的套路,伏虎枪讲究的是以攻为守,先发制人。其势刚猛,连攻带守,刚中带柔。
五位长老都是骊均山门第六代弟子,与萧闵和风利子的年纪相仿。骊均山门两百年来,每一次山门遭到灭顶之灾之时骊均五士都挺身而出,救山门于水火。譬如数年前川西山贼攻打山门时,骊均五士跟随萧闵掌门夜袭山贼寨,杀得他门血流成河。第一代骊均五士由祖师爷冯亭所选,祖师云:“骊均之五士,梨花之五瓣。缺一不成花,无一不成活。”足见这神圣的衣钵是如何的举足轻重。
大长老比萧闵年长两岁,人送外号无悔枪。他胸前长须早已全白,满脸皱纹。作为山门众弟子的主要执教者,他从不容忍弟子们练功时偷懒。他那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只要被他瞪了一眼的弟子,全身都会不寒而栗,不敢再偷懒。就连大长老的亲侄子,白玉宗二弟子戚执就曾经因为练功时跟师兄弟交头接耳而被大长老亲手打了三十大板。戚执被打时,众弟子都在一旁看着。每一板子下去,在众弟子心中都是一颤,好似这板子也打在自己身上般。好在同为白玉宗的长弟子花见师兄悉心照料,戚执才能快速恢复。虽然众弟子在背后都说过大长老无情无面,连亲侄子都打。但戚执只要听到这件事便会直言劝止。“是我轻视弟子戒律,确实该打。”戚执回如此说道。也许,戚执也继承了他门家铁面无私的风骨吧。亦或者,是真的被打怕了。
二长老无愚枪,主管青云宗弟子们的情报管理。作为骊均山门的耳目青云宗弟子飞奔天下,在天下各城都有耳目。古庭、万象、峨嵋、江南······无处不在。二长老对于道德经、易经、弟子规等书籍通达无碍。若有弟子们私自斗殴,二长老必会来用弟子规的一大堆词句来教训他门。即使弟子们耳朵都长茧子了,但只要二长老那不容冒犯的声音一响起,弟子们都羞愧得无地自容。
三长老无双枪,主管赤血宗,平日里不苟言笑,大概四十岁左右。要说五人当中修为最高的,非三长老莫属。无双枪的美名是从他比武时永远一枪制敌而来的。他身形虽然矮小,却十分壮硕。赵秋和三长老关系不错,她曾经问过三长老:“长老,为何你能做到一枪制敌呢?”
三长老说:“分高下,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对峙时只要抓住敌方的弱点,就能如抓蛇七寸般一枪制敌!”
四长老无日枪是个瞎子,三十出头,主管白玉宗的要务。白玉宗每日都要来回巡逻各处秘密山道,而四长老总能一马当先,在布满荆棘的山路中无碍前行。花见子都怀疑四长老是假瞎还是真瞎。花见子会把手放得离四长老双目非常近的地方,而四长老每次都会说:“我是真瞎了,不用试我。”这却让花见子更加怀疑了:如果看不见又怎知我在试探你?于是,花见子一次在烈日下用枪头将日光反射到四长老的面门之上。四长老纹丝不动,而花见子自己看了眼太阳,却照得他自己眼冒金星。直到那一次之后,花见子才真心相信四长老确实瞎了。
五长老无忧枪年纪最轻,不及三十岁。意气风发的他,是目前第一个成为骊均五士之一的骊均第七代弟子,主管弟子们衣食住行一切杂务。就他和弟子们的关系最好。还记得两年前闹饥荒的时候,弟子们都在哭诉吃不饱。五长老于心不忍,每日一个人去山里打个十几只野猪。弟子们也由此对五长老敬爱有加,要是平时在山中打了些野兔,都不忘分五长老一份。
日过晌午,三宗弟子便要分开了。青云宗弟子要进行轻功的训练。他们身上和腿上都要绑上沉甸甸的沙袋,随后便要在二长老的带领下助跑跳爬上一堵七尺高的墙。在这之后,便要在骊均山门的屋檐上不断跑来跑去,锻炼全身的速度和力量。在房屋上跑完后,二长老便会带着弟子们在骊均山的十里白玉林里穿梭。
白玉宗弟子在四长老的带领下,统统蒙上双眼。他们排成一字长蛇的队伍,后一个人搭着前一个人的肩膀后慢慢走起来。等四长老会在各个地方放下弟子,白玉宗的弟子们便要在最快的速度内辨认出自己在整座硕大骊均山的位置,并迅速找到返回山门的路。这个练习要持续到晚上,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才是真正考验弟子对于骊均山地理熟悉程度的时候。长久以来,弟子们对于骊均山的一草一木自然都烂熟于胸。如果有外人入内,白玉宗弟子要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离山门的距离有多远,路上会有几层险隘能把守,并放号箭通知同门来援助。
而赤血宗弟子则最重视的是实战和对练。在三长老的监督下开始了今日的对拆练习。所谓对拆就是自由对练,将死的招式活用起来。赤血宗的弟子正在道场中练习入门以来学的第二个枪法套路——伏虎枪。赵秋入门比丁凌印早半年,但两人在快速对拆中不分上下。丁凌印身型偏瘦,但气力却不弱。每一枪打在赵秋的枪杆上,都镇得赵秋虎口发疼,小臂酸麻,尽显猛势。。突然,丁凌印一记横扫枪,从赵秋的侧后袭来。是伏虎枪的“敲山震虎”!还好赵秋反应快,这枪从赵秋的视觉死角处扫来,一拦枪挡住。几乎在同一个瞬间这枪直接向前扎去,仿佛两个动作是连同一体的。这就是多年来无数次拦拿扎后几乎本能性的反应。丁凌印早有准备,侧步躲开的同时再一枪“黑虎掏心”直取赵秋心窝处!忽然,丁凌印的长枪好似刺入了水中,拔不出来。丁凌印脸色一变,看出了师姐在以柔克刚,自己在这种枪法当中已经栽了不止一次了。这次又被师姐找到了招式见的空隙,局势马上变得十分被动。赵秋却以柔克刚,每一次兵器相击都能卸去对方的力道。慢慢地,赵秋攻速加快,丁凌印招架不住。最后,赵秋一招“白鹤回爪”,旋身扫击丁凌印的脚裸。丁凌印只发觉右脚裸一发麻,再回过神来已经被扫倒在地。
“承让了!”赵秋笑着,拱了拱手。“师弟,你可不能靠着蛮力打。哈哈。”
丁凌印站了起来,拨了拨赤血宗弟子的红缨长枪,则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师姐的修为更高一筹。”说完,二人坐到了道场边的石阶上,大汗淋漓。
丁凌印:“师姐,你都已经学过了寻鹤枪,学会了如何用阴柔之力克我的阳刚之力。我还能赢你吗?”
赵秋笑了笑:“三长老不常说‘任何功夫都可以柔克刚,亦可以刚破柔’吗?高下不在招式的难度,而是对于招式的把握。阳刚的功夫更容易上手,更讲究的是如何凝聚发力,但长久以往必损耗内脏。寻鹤枪作为阴柔的枪法对于触觉的敏感度要求更高,但不易上手。只有阴柔相续的功夫才符合人之阴阳二气相生相克之理。现如今,你的伏虎枪才练到大成,什么时候练习到了通明的境界三长老自然会教你寻鹤枪。到那时,师弟想打败师姐我,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哈哈。”
丁凌印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哦!师弟明白了!多谢师姐指教。”
两人相视后,同时捧腹大笑。他们何时变得如此客套了?笑完后,两人却又变得忧愁了起来。
丁凌印:“师姐,川西山贼我们是非打不可吗?”
赵秋皱了皱眉:“这次师父也劝不了了,估计是了吧。”
丁凌印神色渐渐变得忧郁起来:“我们这些游走于江湖的枪客,连副护身的防具都没有。我可听花见师兄说过,山贼可有不少的弓弩箭矢呢。如果我们强攻,岂不是都要死定了?听说川西山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他们驻守在高高的寨门后,我们去打他们岂不是都找死吗?”
赵秋:“师弟说得有道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别人的事,我管不了。身为骊均山门的弟子,山门安危是我的使命。武功是师父和花见师兄教我的,而我对他们最好的回报便是要忠于师门,永不背叛!如今他们的位子受到风利子师伯的觊觎,我所能做的就是替他们挡住风利子师伯的明抢暗箭。山门安危面前,难道我们要做逃兵,置师兄弟的生死不顾,自己则逃之夭夭吗?难道你忍心花见师兄和项影在混战中因为背后无人防冷枪暗箭而被七星山夺取生命吗?”
赵秋用她那宛如两潭秋水般的双眸看着丁凌印。此时,赵师姐脸上还滴着香汗,微湿的脸庞散发着一种温暖的美。在丁凌印心中,与师姐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时间永远都太短了。刚见赵师姐的那一天,她的回眸一笑让世间的一切仿佛都焕然一新,发出金灿灿的光芒。这种光芒是温暖的,也是他永远不敢奢求的。从那天后,他立志加入赤血宗,只为了能和赵师姐变得更近些。记得第一天与赵师姐对练时,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殊荣能与骊均山赤血宗的赵师姐切磋。过去所有起早贪黑的努力似乎都是值得的!此时,丁凌印心跳加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在这时都会变得如此紧张。他移开视线,远眺十里白玉的骊均群山。在他心中,师姐与这十里梨花无二无别,都是最美的,也是无法为己所有的。
话音未落,南山下的山林内忽然传来号箭的声响。赵秋和丁凌印相视后同时点了点头。所有南山顶的弟子们齐刷刷地看向令箭声音的来源,在三长老的带领下有序地沿着山路快速地奔驰着。跳过小溪,绕过参天大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赤血宗的弟子们便来到了一处干枯的河床。这里寸草不生在这里等着他们的是风利子和萧闵,与捆了成堆的野猪。
看到丁凌印先至,风利子将一只野猪挑到他脚下,无比冰冷地说了句:“给我杀了它。”
······
白玉宗的弟子自从风利子师伯宣布要攻打川西时就已经在开始赶工皮甲五百副。白玉宗的弟子近几日没有进行训练,而是来到了西山后打野猪。编织防具本身就是白玉宗的拿手本事。杀好的野猪经过剥皮后,运到花见子和戚执他们所在的手工作坊内。
在这阴暗的作坊内已经有四五天了,半个月的期限眼看就快要过了一半了。每天运来的皮甲都要经过各道工序才算是一副合格的皮甲。在作坊内有五十人,额头上均是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睫毛低落在手背上。如果快的话,每三天能做一副。刚刚剥下的皮仍有猪毛和残留的血腥味。花见子和戚执撸起袖子拿着小小的剃刀一根根地把猪毛刮干净,这就成了生皮。每幅甲只够遮住躯干部分,马甲般。他们把皮上的毛刮干净后泡在沸腾的大锅水内,将皮上剩下的血水和毛都清干净。然后,取出来后的野猪皮要裁剪,最后再用麻绳绑好。生皮外要髹两三层黑漆,这才是一副完整的皮甲。
戚执身材虽然不及花见子高,但身材十分厚实。一双手也是最灵巧,非常熟练。他一个人可以顶三个人的活。制作防具永远不可偷工减料,如果哪里质量不佳,同门的师兄弟就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花见子刚绑好一副新的皮甲,套在身体上后将各处麻绳绑紧了。他回头看见戚执刚髹完一层漆,在等它干,便走上前去。
花见子:“师弟,我刚做完了一副新甲,你拿长枪扎我一下试试。”
戚执走进了,打量了下四处用麻绳绑紧的部位,摇了摇头:“师兄请恕我直言,你这副甲这几处都绑得太松了。脱下来,让我帮你重新绑好吧!”
花见子从来没怀疑过他戚师弟对于器械打造方面的能力,迅速交到戚执的手上。花见子从桌子上拿起水囊,倒了几口清凉的山泉水入自己的嘴里,拿起腰带的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师弟,师父又跟我提起掌门之事了。他希望我能尽快答应他能做骊均第七代掌门,甚至说愿意做主,安排我跟赵秋师妹的婚事。”
戚执不可置信地露出了微笑:“当真?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花见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我真的只把赵秋当成是我妹妹。我可不像师弟你,在这深山老林里是待不住的。再说了,我的志向就是走遍天下,赏尽世间美景。一辈子躲在深山里,又有什么趣味?”
戚执:“师兄的意思我能理解。要是我能像师兄这般该多好······我伯父为了山门呕心沥血,几十年如一日地为骊均操练新鲜血液。曾有多少个夜晚,我路过伯父的房外,见到他的屋内灯火通明。他的屋内堆满了整个柜子的竹简,都是多年来编写的教案。每年,伏虎枪和寻鹤枪的套路都得经过编修,他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山门在江湖内能有立足之地吗?他虽然对弟子从难从严,但永远都是出于好心。再说我堂兄,五长老,他当年起早贪黑地练功才能成为骊均五士中唯一一个第七代弟子。他的枪法神出鬼没,要知道他为了达到此时的境界,当时练功累得嘴上流着哈喇子还未曾停过。他付出如此多艰辛为的可不是他自己,为的是他父亲,大长老,多年来的呕心沥血能有回报。所有弟子如此艰辛地修行,为的可都是山门这个家的利益。也许,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吧,强扭的瓜不甜。师兄生来是闲云野鹤之人,如果把你囚禁在山门这个笼子内,恐怕也是行不通的。我却没有这个选择,我命中注定要接过父兄的衣钵,在此地好好守护着山门。”戚执将最后一个结打好后,将这幅新的皮甲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盛满皮甲的竹筐内。
花见子:“师弟,我们现在已经做出了多少副皮甲了?”
戚执:“不多,六十多幅吧。四长老说起码要五六百副呢。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怎么可能在师伯定下的半个月期限中造出六百副甲了?”
花见子:“不瞒你说,山上的野猪都要被我们打光了。按照现在来看,一只野猪能制一副甲。那六百多幅,就得六百多只猪啊。”
戚执:“其实,四长老已经告诉我了。我们现在在造的甲和未经过加工的猪皮,只有两百副,而骊均山上在没有其他野兽的皮有像野猪般厚了。此次师伯如此执着要打川西山贼,众弟子如果没有甲胄护身,伤亡人数必定会大大增加。即使师伯调度得当,能用计策使得弟子们的伤亡人数能大大减少,但十成弟子里能有一成能回来就算好的了。”
花见子:“师弟的意思,是我们不打山贼了?这伙山贼祸害川西各地的百姓多年,在川地中,只有我骊均山门能与之一战。如果我们不打山贼,又有谁愿意去呢?师弟,若是大长老听到你这番话,他能不伤心吗?向来嫉恶如仇的戚师弟怎么这次却消失不见了?”
戚执凑近了花见子,故意压低声音却压不了情绪:“师兄!你以为我不想打山贼吗?我想!我做梦都想!你也知道,我父亲死于多年前川西三贼攻入骊均山的战役中,我身为人子怎可不想报仇?但山门的师弟师妹们有打和一两千山人不眨眼的魔头抗衡的能力吗?全无!可恨他风利子只顾颜面,全然不考虑门内弟子的想法。依我看,风利子该不是有什么目的,想把萧闵掌门的弟子借川西山贼之手除掉,最后再夺过掌门之位?若是他真的这么做,我伯父、父亲、和堂兄多年来的心血可就要付之一炬了!”
花见子眼睛都瞪圆了,大家都知道“骊均弟子不可非议师长”的门规。而平日里刚正不阿的戚执今日怎么也如此不顾门规了?
嗒嗒的脚步声从作坊外传来,戚执认得这脚步声!每一步踏在作坊的木地板上都将他心头一震。戚执冷汗直流,久久不敢回头。一只大手压在了他的左肩膀,花见子立刻站起来,朝戚执后面的人行了一礼:“见过长老,我等方才在讨论余下的四百副甲,除了野猪皮还能用材料代替。只是——”
戚执:“不!我刚才的确非议了师伯,我甘愿受罚!”戚执站了起来,一回头看到的原来不是伯父大长老,而是五长老。戚执内心一块巨石落地,上一秒以为自己又要受一顿打,内心担心的是耽误了制造甲胄的进度。
五长老也是面露忧愁:“戚执,小心隔墙有耳。方才不是我故意吓你,如果真的是你伯父来了,你不又得挨打了吗?”五长老坐在了戚执旁边。
······
南山下,干枯的河床内。
风利子:“丁凌印,你难道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说,给我杀了它!”
丁凌印懵了,尽管风利子在他面前五步远对他怎么吼,他好似聋了般。丁凌印低着头,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四足被紧紧捆住的野猪。它在凄惨地嘶吼着,仿佛已经感觉到黑白无常已经萦绕在它身旁。只要丁凌印将长枪没入它的心脏,黑白无常就会将它的魂魄拉入阴曹地府。丁凌印的目光落在野猪的眼睛上,一种直击心灵的无助和恐惧暮然袭来。他认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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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这种感觉!他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为父就这么死了,不甘心啊······记得,一定要帮我报仇!就靠你了——”那一刻,义夫把他拿未完成的夙愿寄托在丁凌印的身上时,丁凌印犹如被一块沉重的巨岩压住,无法呼吸。他该怎么开始?他该怎么做?全然不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地打在了丁凌印右脸颊上,声音在河床内回荡,把他打醒了。在场的其他赤血宗弟子都默不作声,见怪不怪。风利子师伯都喊了他那么久了还在发呆,不被打才怪呢。
风利子:“你再不杀了它,你就休想再当骊均山的弟子!”
众弟子哗然:“丁师兄,你就听师伯的话吧!”
“我先来!”赵秋挺身而出,已经大步走到了野猪旁边。她只打过野兔一类的小动物,双手也是不禁颤抖着。丁凌印见状,迅速拉住赵秋:“师姐,这——”
赵秋回头以一种镇定的眼神看着丁凌印。而丁凌印很快明白了师姐的意思,放了手。
赵秋将红缨长枪的枪头抵住野猪心脏外的猪皮,往那里戳才能让这只猪死个痛快。她犹豫了一下,最后闭上双眼,一枪毙命。野猪在片刻的挣扎和嘶嚎后,没了声音,鲜血流了一地。赵秋长出一口气,走回到弟子们中。两个白玉宗的弟子将野猪用一根长棍挑走,风利子又扔来一只新的野猪。这头野猪的块头甚至比上头更大。
萧闵见丁凌印还是无法卖出那第一步,上了上前:“丁凌印,你且站到这里来。”
丁凌印看了眼赵秋,犹豫了半刻,最后还是走了上前去。
风利子:“举起你的长枪!”
丁凌印不为所动。
风利子:“丁凌印!举起你的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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