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意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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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杀我?”她提高音量,把话重复了一遍,最终把眼神中的渴望与畏惧,一律倾注给了白尧。
白尧被那眼神吓到了。
他见过无数种眼神,狂妄的、恐惧的、邪恶的、仇恨的,却都不及此刻虞昱的眼神,那种希望中充满着失望,让他仿佛看到温宓站在他的面前,责备他那一天为什么要离她而去。
白尧别过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然而虞昱并不明白那原因,只是一昧的觉得,也许自己真的猜中了答案。
白尧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许久后,轻声说道:“你该走了。”
“去哪?”
“由你决定。”白尧摇摇头,“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虞昱望着他怔了很久,却始终一动也没动。
“别再把我当好人了,这个词不适合我。”
白尧一再催促她离开,虞昱没有再多说,揉了揉眼睛,缓缓站起。
“把包裹拿走。”白尧没有看向她。
但虞昱并没有那样做,也没有说一声再见,愤慨地转身走进了5区森林。
白尧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有些怔神,想要责备她任性不把补给拿走,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更多的,他感到这场景仿佛再现了他任由赌气的温宓离开。
那份多年以来毫无衰减的懊悔,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将他变得不知所措。
那时,如果他当时追上去,温宓就不会遇到赛文(Savin),也就不会被他杀害。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么多年来,白尧最怨恨的人其实是自己。
他本能起身,想要追上虞昱,却在跑了两步之后停了下来。
虞昱不是温宓,永远都不是。
这里是Dark Side,他即使追上了她,也毫无意义。
没有人再有心情计算岛上幸存之人与黑夜的距离,第九天的边界不知不觉缩减,闪动的红幕已经给了他们答案。
只是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主办方最后的安排,边界最终是定格在5区与6区交界处,在这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6区森林中的时刻,他们所有人都暂时是安全的。
每个人都清楚,留给他们呼吸的机会并不多了。
童钥依旧抱着方仕成,紧压着他的伤口跪坐在靖的尸体旁。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人搬走她的尸体。
方仕成迟迟没有醒来,他呼吸很弱,身体很冰,但还活着。飞刀的伤口正慢慢摧毁着他的一切。
她的手正在慢慢失力,无论是被刺穿虎口的那只,还是捂着方仕成伤口的那只。
她无时无刻不祈祷这一切快一些结束,她的体力几乎已经透支。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用小刀撕下自己的衣袖,紧紧缠住方仕成的伤口。
他轻咳一声,并未苏醒,很快,童钥便好像被鲜血淹没,四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和点点寒意,让她无法呼吸。
童钥感觉到自己也许真的走投无路了,除非她抛弃方仕成。
不用想,她也明白方仕成拔出刀的动作是在暗示她什么。
他从没有像相信过童钥的话,那些关于幸存、关于未来的设想,他从来没有相信过。
方仕成是一个天生的悲观者——尽管他总是笑着——他只是觉得,也许那样别人会喜欢。
虽然童钥对他心有余悸,但她也不得不感慨她是一个很伟大的人,穷尽一生做着别人的影子和“笑料”。
就像个小丑一样。
也许如今他只是想争取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为了保护同伴而死,而不是为了生存。
然而为了生存的挣扎,其实从来并非可耻。
童钥不想看到这一幕,不愿再看到,又一个人因她而死。
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很少得到别人的在乎。
怜悯也好、同情也好,当她意识到某个人给予她的在乎是货真价实的,哪怕只有一瞬,她也会毫不犹豫,报以全部的自己去守护他们之间的纽带。
她这个人,平生最害怕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失去所有。
童钥的手很痛,但她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她只是紧紧将方仕成的身子搂在怀里,用脸颊贴着他的额头,祈求他快些醒来。
即使他们尚在Dark Side,他们依旧是敌人,怜悯自己的敌人,何尝不是在伤害自己。
只是若她当初没有对他伸出援手,她也未必需要经历这般挣扎。
既然不能回头,她只能一直走下去。
他们因为机缘走在一起,微不足道的惺惺相惜便让他们相互扶持,没有留住彼此的理由,也没有继续下去的道理,但他们依旧。
大概人生就是这样,在Dark Side,人们得过且过,忘掉来路,偶尔彼此照应,偶尔彼此遗忘。
这是这一刻,童钥无法淡然下去了。
凭什么她就要坦然接受这些沉重的守护。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