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非我罪（2/2）
尾的轨迹稍稍改变一下，不能轰击他的头颅。
再加上荀若最后的时间，勉强偏转脑袋躲避。
咔咔！
骨裂的声音。
真龙尾即便没有抽打在荀若的头颅之上，没有能当场杀死荀若，可是毕竟那么短的距离内，荀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完全抵消真龙尾的抽击，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所受的伤势轻一点罢了。
那条泛着乌金光泽的真龙尾，抽打在荀若的xiong膛之上，庞大无穷的力量，瞬间就让荀若的xiong膛塌下去一片，骨骼尽裂。
他的身体直接被"抽"击的狠狠抛飞开去，轰然摔倒在地面上，蜷缩着身体，原本儒雅、温和的脸上，此刻也带着痛苦不堪的神色，时不时从嘴里发出凄嚎。
他xiong膛上的骨头，想必已经全部碎裂了。
受到这样的重击，要是寻常的修者，早就已经死去了。毕竟，凌天道刚刚那一击，爆发出来的力量，足足超过十万斤，哪怕是一座小山，也能给轰平了。
但是轰击在荀若的身上，却只是让他xiong膛骨头全部碎裂，没能够杀死他。
神通境武者的强大，和生命气息的浓郁，由此可以见一斑。
“死！”
凌天道得势不饶人，乘着荀若痛楚不堪的时候，他迈步向前，双拳交错，挥拳击出，想要将他彻底击杀在这里。
他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神通境的武者，再受了重伤，依旧是神通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凌天道可不想自己一不小心大意之下，阴沟里翻了船。
荀若痛苦咆哮，他满是不甘心，只怪自己一时的疏漏，被凌天道的搜神眼所影响，才给了凌天道可乘之机。
关乎生死的战斗厮杀之中，只要有一点的疏忽，便决定了生死。
“滚开！”
荀若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的手臂都因为xiong膛骨骼断裂的痛楚而在微微颤动着，他握着黑色"魔"刀，原本运转如意的魔兵，此刻在手中，却仿佛感觉到有万斤重量，握的很吃力。
一刀劈砍出去之时，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风雷滚动的威能，软绵绵没力气，荀若的脸上一片死灰色，他知道，自己败了。
骨骼断裂之后，即便他身为神通境的武者，可是没有快速恢复伤势的法门，一时间，虽然没有死亡，可是全身的战力，也去掉了十之八九。
很难再对凌天道造成什么大威胁了。
铿！
凌天道双拳轰击在黑色"魔"刀之上，魔刀发出金属颤音，荀若再也握不住，魔刀被凌天道震飞开去，最终"坠"落在灰色的大地之上，孤零零。
残存的拳劲，余势不减，再一次将荀若的身体掀飞，荀若又一次被轰出数十米之外，狠狠的摔倒在地面上，烟尘四溅。
咳咳！
他不断的咳血，面色变得苍白无比，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荀若的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可是眼眸的光芒却越来越明亮。
回光返照！
受到凌天道两次重击，即便以神通境武者的强横生命力量，也走到了死亡的边缘，很难再存活下来。
呼呼！
凌天道喘着粗气，他的身体之上，那一道道刀痕，还在淌落着血液，看起来很恐怖，只是他的内心却是极其高兴的。
以金身不坏境的武道境界，却正面战败了一尊神通境的武者，这样的奇迹，放在整个玄明世界之上，也足以当得起天赋妖孽四个字。
源自于血脉深处的搜神眼，果然和传说中天地之中至尊无上的时间大道，有着莫名的联系。
凌天道运转融兵炼体圣术，鲜血止住流淌，他迈步，走到荀若的身边，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中年男子，眼神冰冷，一言不发。
此刻的荀若，头发随意散乱了，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再不见初见时候的儒雅和温和，他的目光涣散，不再如同春天的阳光一般，能够温暖人心，脸上也不见了温和的笑容，白色的文士长衫上，沾染了污秽的泥土。
“你该死。”凌天道漠然道。
荀若身为青河匪的大首领，这一年来，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他的手下，沾染了多少无辜凡人的鲜血，只有死在他手底下的那些冤魂，才真正的清楚。
荀若沉默，好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怔怔，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他在想什么吗？在回忆什么吗？
“我终究是要死了吗？”他在心中想着。
“非我罪。”
荀若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那是对于生命消逝的不甘心，却又代表着一种解脱的轻松。
这一年以来，他杀了这么多的人，也累了。
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表情，蕴含了人心的复杂。
“非你罪？”凌天道嗤笑道：“难道杀死那么多人，还不是你的罪孽吗？你身上的那些血液红光，还不足以让你授首伏诛？”
凌天道可是忘记不了，最开始厮杀的时候，荀若运转魔功，周身泛起的浓稠血气。
那得杀死多少凡人，才能聚集起如此浓郁炽盛的血气？
最少都要三四千人。
“我不想死，便只有他们死！”荀若低声说着，他没有争辩什么，人之将死其言而善。
荀若当然不是什么善人，只是一个人在临死之前，他所说的话，总是有一点意义的。只要你能够听明白。
他继续低语道：“我幼年的时候，父母便是死在马匪的手下，我藏在尸体堆里，被血水侵泡着，才勉强躲过一劫。那个时候，我才七岁。”
“我失去了父母，只能依赖乞讨求生。”荀若抬起头，盯着凌天道说道：“你懂不懂，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想要活下来，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回忆起来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去品味，是一种悲凉。
本来都被掩藏在心底，再一次揭开过往的伤疤，多么的让人感觉痛苦和不堪。
特别，是在临死之前。
“一年之前，我和我的两个结拜兄弟在黑雾山猎杀妖兽，无意挖出来一个坛罐，坛罐中封印着一尊魔，我们要么死，要么就只能修炼魔道，被他驱使。”
“当青河匪，我也不愿意，我又不心理扭曲，当然不喜欢杀人，只是，我想要活下去。我反抗不了魔影。”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害怕死亡，小时候的阴影，让我对死亡很恐惧。我不想死，就只有杀人。”荀若说话断断续续，很多的话都是含糊其辞，凌天道静静的听着，他不打扰。
只是也有着疑惑。
比如，魔影是什么？
只是荀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悲怆的笑着，气息越来越弱，直至于无。
这个惧怕死亡的人，终究还是死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能活下来。
神通境强者的荀若，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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