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人还没来,官职先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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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盘算一下,多少有些意气之争的意思在里头。
<div class="contentadv"> 吐蕃人在偷袭石堡城得手后,次年就被担任陇右节度使的皇甫惟明,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损兵折将。
石堡城并没有给吐蕃人带来战略上的绝对优势。
而哥舒翰在不计伤亡的夺回石堡城以后,唐军也并未取得对吐蕃的绝对战略优势,在安史之乱爆发前,该吃的败仗依旧是吃了。
大唐与吐蕃在河西地区的争夺,争的是丝路控制权;而陇右地区的争夺,争的是国运,争的是一口气。
可是,换个角度看,既然这里是当年在基哥的强力推进下才夺取的,是大唐国力鼎盛的具体表现。那么有没有可能,将来大唐因为国力的衰弱,导致陇右重新沦陷于吐蕃,或者新兴崛起的某些草原势力手中呢?
想到这里,方重勇已经不想再继续琢磨下去了,安史之乱的后续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只是不知道如果没有安史之乱,这里还能不能守得住。因为从一路上的见闻来看,大唐要守住全部地盘很难,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不可计数,完全是在赔钱。
能保住兰州和丝绸之路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体而言前景是令人忧虑的。
打发走驿卒之后,方重勇对一行人说道:“岑判官与裴秀留在驿站,其他人随某去狄道县北面的长城堡看看。”
去长城堡?
听到这话,管崇嗣疑惑询问道:“方御史,长城堡当年大战时毁于战火,战后没有重建,那里只是个遗址,有什么好看的呢?”
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说白了,那个山谷现在就是荒郊野外,连驻军都没有,方重勇到底要看啥?
方重勇摆了摆手说道:“狄道县是驿道的分叉口。往北去是兰州,长城堡就在驿道旁的山谷之中。而继续往西则是前往陇右节度使的驻地鄯州。
我们错过这一站,将来就没法去那边观摩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是看看为好。”
方重勇很明白,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能从八九岁好好的活到现在,并不全是因为上天庇佑,也不全是因为他爹是方有德。
而是方衙内本人平日里都是时刻保持着“刁民害朕”的警觉思维,时刻都留着退路与两手准备。
有备则无患,很浅显易懂的道理。指不定之前的准备,在将来某个时候就能救命的。
从前大唐跟吐蕃人交手过的战场,焉知将来两军不会在这里再次交手?有机会去看看上次“考试”的“试卷”,作为小镇做题家的方重勇,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
唐代驿站系统对官员们在路上的日期有着严格的要求,绝对不能耽误时间,什么时间要抵达什么驿站,都有明确要求。
特别是从长安出发的官员,必须在长安城内的都亭驿,办理一份“出行指南”,具体的就包括官员身份证明和旅途日程表。
不过总体而言,所谓的“严格”,也不过是防止官员们路上摸鱼而已,时间是比较充裕的。其实以前对官员外放的旅途是不限制的,自从后来有官员在驿站停留一个月都不肯走之后,规则才慢慢严谨了起来。
方重勇一行人在去鄯州的途中走走看看,并不着急赶路。但宫里派出的“特使”,却是一日三百里以上的速度往前赶路,如流星一般的在驿站换马冲刺。
所以当这位叫边令诚的宦官,带着陇右节度留后的任命书赶到鄯州时,方重勇本人还在河州的盐泉城(临夏县),也就是镇西军的驻地溜达,慢悠悠的赶路。
鄯州城内陇右节度府衙门大堂内,陇右节度使麾下各军军使齐聚一堂开会,疾病缠身的年迈老将杜希望,一脸无奈的看着同样傻眼了的边令诚,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那位方御史,真的没来陇右么?”
边令诚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暗叫不好,他只想快点回去,压根就不想在陇右多待。
“咳咳咳。”
杜希望咳嗽了几声,随即叹了口气说道:“陇右很大,方重勇或许到了陇右,但绝对没有来鄯州,更没有到鄯州城。具体到了哪里,那得去陇右各个驿站询问才知道。”
现在吐蕃那边有人要来投诚的事情,已经搞得杜希望焦头烂额了,他哪里顾得上方重勇这个小萝卜啊!
听到边令诚的任命,在场众多陇右边军将领全都无感,谁来当陇右节度留后,关他们鸟事!
唯有此刻正担任陇右节度留后的边将盖嘉运,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本来杜希望病重,眼看就要调离或者干脆就死在任上。而现在吐蕃人野心勃勃,随时都有可能要搞事情。为了让陇右边军更加适应马上要来的战斗。让留后接替节度使是顺势而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到时候打一场胜仗,再把功劳簿呈上去,留后“转正”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方重勇算什么回事?人没到官职就先到了?
可恶,毫无功劳就能担任留后,难道只是因为他爹是方有德?
年轻气盛的盖嘉运并不觉得是自己能力不够,他认为自己大概是因为爹没别人家的给力。
只是大唐官场是个拼爹的世界,盖嘉运现在好像也无话可说,反对朝廷的任命更不可能。
留后而已,节度使不在了才能发挥作用,没什么了不得的。皇帝将自己身上留后的职务拿掉,无论于公于私,貌似也没什么问题。
和外人猜想不同的是,在唐代,担任留后的官员门槛其实并不高,因为并非每一个留后都能“转正”成为节度使。
别说是方重勇了,就是文官担任留后的也大有人在。
比如说岑参在《送张郎中赴陇右觐省卿公(时张卿公亦充节度留后)》中写的那样:
中郎凤一毛,世上独贤豪。弱冠已银印,出身唯宝刀。
还家卿月迥,度陇将星高。幕下多相识,边书醉懒操。
虽然这首诗是岑参在拍张郎中的马屁,但这里的张郎中就是陇右节度留后,原有官职也并不是什么大官。
“杜节帅,现在怎么办呢?”
边令诚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新留后不到,那就现在的留后继续当着呗,还能怎么办!
潜规则是这样,可是这话边令诚不能说,说了要担责任的!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对着杜希望与众将大喊道:“杜节帅,诸位将军,大事不好,安人军哗变了!现在安人军大营已经要走空了!士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此刻正在大堂内开会的安人军军使哥舒翰,顿时一脸错愣,发现众人都齐刷刷看着自己。
对于哥舒翰来说,现在的情况变得很复杂。
好消息是:这次安人军哗变,他似乎已经洗清了谋反的罪名。
坏消息是:一个治军不严的大罪,貌似跑不掉了,不排除后续罪责加码。
然而更让人崩溃的是:年迈多病,近期还操劳过度的陇右节度使杜希望,听到这个消息后,双眼一黑,就在边令诚面前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节度使衙门大堂内各军军使都一齐看向边令诚。
那意思好像在说:兄弟,平时谁是留后没所谓。现在突发状况,你这份留后的任命就能决定谁暂代节度使一职,搞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众将的态度,让这位只是来送信的宦官左右为难,不知道要如何处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