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另有蹊跷(2/2)

长帆垂着头回到赵清州的卧房,对李卓然说道:“李公子,大伙儿都回去了,这几天应该没事了。”李卓然坐在清州平日坐的那张椅子上面,抬起头来说道:“长帆,今日咱们去见的石信使,便是平日里给清州传递奏章的人,没错吧?”长帆点点头道:“正是的,这些年老爷的奏章,都是交给石信使。”

李卓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今日他说,但凡各地送去临安的奏章,都要在初月亭官驿汇集,再由皇宫里的人带进去。这话应该不假吧?”长帆道:“从前石信使也是这样说的,应该不假,李公子,您是怀疑石信使么?”李卓然忙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想理顺一下,那沓奏章在官家看到之前,经了多少人的手。”

长帆点点头道:“昨日听到官家震怒的消息,老爷自己也理顺了一下。”李卓然问道:“结果呢?”长帆道:“老爷说,从前他在宫里的时候,知道前去初月亭取奏章的昭宣使,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直接听命于官家,他们彼此之间相互监督着,官家也是极信任他们的。所以奏章出了事,官家便毫不怀疑地认为是老爷玩忽职守了。”

李卓然把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如果石信使若是清白的,昭宣使也是不会出错的,那错到底出在哪里啊?难不成那字自己长翅膀飞了?”长帆茫然地看着李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卓然的目光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忽然说道:“长帆,你家老爷在江宁都有哪些人与他往来亲密,或者有过交恶?”

长帆细想了一下说道:“老爷平时除了常与王县丞商量政事,偶尔和于大人吟诗作赋之外,没什么朋友,这两位大人,从前您都见过的呀。”李卓然听到长帆提到于大人三个字,顿时想起来白天长街上于杭之的那副嘴脸,气道:“哪门子于大人,我看他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于小人。”话未说完,就听见长帆“啊呦”了一声。李卓然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长帆着急地从前襟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一叠折上的纸,说道:“李公子,刚刚小的提到王县丞,自己方才想起来老爷交代的事情。老爷昨天写了一整夜,让我今日去把这些待办之事,交给王县丞呢。”李卓然站起来,从长帆手中拿过来那叠纸,说道:“让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线索。”说罢便将那叠纸展开来看。

长帆看到,李卓然的脸色骤然一白,仿佛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回去,忙问道:“李公子,怎么了?”李卓然目瞪口呆地将那叠纸摊在桌上,说不出话来:竟又是一沓白纸,空无一字。

“这是怎么回事?!”长帆叫了起来:“这不可能的,老爷早上给我的时候,我还看了,这上面所列之事,都排到明年了呀。”他着急地将这几页纸拿在手里,里里外外地看。“嘘——”从惊讶里回过神来的李卓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长帆不要继续声张。长帆立即会意,跑去将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

李卓然轻声道:“看来,不是这墨有问题,就是这纸有问题。”长帆也悄声道:“李公子,不会是纸的问题,毕竟这些纸和奏章,不是同一种纸。”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赵清州的贺兰石雕砚台上面。李卓然伸手,将桌上的一杯所剩无几的茶水倒进一些进砚台里面,用右手食指在里面轻轻搅动,将砚底的残墨化开。

“纸。”李卓然说道,长帆连忙从笔山下面压着的一沓宣纸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李卓然。李卓然将自己染了墨的手指在白纸上面点了几个点,说道:“我画朵墨梅,来探探这墨汁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