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索尔维之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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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
唐文治说:“朝廷设立中华教育会也算不上大事,还是这套内阁制度让人无法接受。”
严范孙说:“疏才兄弟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还被多国科学院聘为院士,对西洋诸国必然熟悉,你觉得合理吗?”
李谕说:“当然不合理!哪怕君主立宪国,君王的权力也只是礼仪性质,并不具有实质性意义。换句话说,皇帝的任命并不是皇帝的决定。
“皇帝只是根据议会内阁的决定加以宣布,从而使这些政治任命具有神圣性,至上性。
“就算强势如德皇、沙皇,也不可能一人说了算。”
严范孙叹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摄政王就是不明白,简直是在挑衅整个立宪思潮。”
唐文治说:“本人也曾考察诸国,朝廷的立宪不仅没有让皇帝权力减少几分,如今成立的内阁又有这么多皇族成员,更是闻所未闻。皇族亲贵不得担任政府要职是君主立宪政体下的必然规定,日本国的天皇家族就是典型例子。”
晚清从甲午海战后,已经学了日本十多年了,把日本当成典范学习对象,可爱新觉罗家死活就是不知道学习日本天皇家族的做法。
道理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皇族不担任要员实际上是一种双赢以及保护,可以避免皇室被亲贵拖入某些政治丑闻。
要保持皇室的神秘、至上、榜样功能,就必须在制度上保证皇室亲贵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比如皇室亲贵可以从事某些慈善事业;任何实质性的重要官职都是万万不可的。
国民可以全资将皇室贵亲全部养起来,使这个特殊的家族不发生任何影响国民信仰的丑闻。
不止日本天皇家族这个最典型例子,通观各君主立宪国家,都是这样做的,是君主立宪的起码要求。
其实以前的清朝皇室,皇族也挺少出来担当这么多重要官职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咸丰的弟弟“小六子”奕?。
是他开启了晚清皇族成员从政的先河。
但当时的慈禧启用皇族,多少有一些制衡强势崛起的汉人大臣之意,如今载沣在皇族内阁的设立上就用力过猛,普通民众都能看出其政治手段堪称拙劣。
严范孙说:“虽然摄政王感觉内阁成员大都是自家人,高兴得很。而我看,更高兴的还得是革命党人。”
聊天间,赵谦从街上买回了当天的报纸。
几人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铁路收归国有!如此强硬的措辞,要来真的了。”
严范孙无语道:“事儿虽是好事,但决定太急太糙!”
铁路收归国有是必然要干的,但不仅决定太着急,此后清廷的办事方式更不堪入目。
李谕指着报纸说:“邮传部规定,今后铁路建设均由朝廷向外国银行举债,但这些资金并不用来偿还各省已经支付出去的款项。”
唐文治愕然:“已经用的钱或者公司现存款项哪?”
李谕道:“报纸上说,一律换发给铁路股票,概不退还现款。”
“荒唐!”严范孙无奈道。
如今公司款项上钱最多的就是四川的川汉铁路公司,他们的钱又都是川人集资的血汗钱。
朝廷这事办得有民国末年老蒋和四大家族那味儿了。
李谕等人显然无法劝谏皇族内阁的决定。
不过张謇还是想说道说道的,他之所抵京这么晚,是因为中途顺路经过了一趟河南安阳,和袁世凯聊了聊。
张謇下了火车,也不管肃亲王等人安排的接风宴,火急火燎想找摄政王载沣,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取消皇族内阁这种荒唐决定。
不过载沣并没有第一时间见他,只是让庆亲王奕匡短暂会见。
张謇这才兴致怏怏地来找李谕、严范孙等人,随便研究一下中华教育会的事情。
反正这也是个空壳子,大家最后还得先自己去搞教育。
张謇对他们道:“说实话,本人一向要做实业、做实事,这个所谓中华教育会会长一职,一点没有实事的意思。”
严范孙道:“我们早就料到。”
张謇说:“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再好不过。来京一趟,我着实失望,还不如去东北考察垦殖。”
李谕笑道:“那么我们说不定还能顺点路。”
张謇说:“差点忘了赞誉疏才兄弟刚刚在扑灭东北鼠疫一事上的丰功伟绩,莫非还是为此而去?”
李谕说:“扑灭鼠疫主要是伍连德大夫的功劳,我不过是帮衬。但这次我的终点不是东北,而是继续搭乘西伯利亚铁路去欧洲。”
“去欧洲?不会又拿了奖吧?”张謇问道。
“哪有这么多奖,”李谕拿出一份电报,继续说,“我收到了比利时企业家索尔维先生以及德国科学院院士能斯特的邀请,去参加一场学术会议。”
张謇道:“只是开个会就跑这么远?”
李谕说:“这是第一届索尔维会议,意义还是不小的。普朗克、卢瑟福、洛伦兹、庞加莱、居里夫人、让·佩兰、昂内斯、索末菲、爱因斯坦等人都会参加。”
第一届索尔维会议虽说没有此后1927年第五届那么辉煌,不过这些名字一听就不简单,都是科学史上鼎鼎大名的宗师级人物。
张謇不是特别了解他们,但已经在报纸上看过李谕写的关于居里夫人获得诺奖一事,既然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想必都是科学界一等一的大师。
于是赞道:“疏才兄弟真乃我国之骄傲,伍连德先生主持了万国鼠疫大会,你又能参加欧洲人的科学会议。”
李谕笑道:“不丢国人脸就好。”
严范孙说:“疏才何止不丢脸,简直挣回无数脸面。”
如今西伯利亚铁路再次开通,大大节省了往返时间。
大清还能再苟延残喘半年,李谕不想过于掺和到政治漩涡之中,干脆去欧洲办点自己更擅长的科学事项。
而且已经积攒了不少该做的事,是时候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