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即使平凡,也有我们能做的事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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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女孩来到柗亭居酒屋，一进到店里，就看见店长兼厨师的中年大叔，对着酒红发女孩笑道：“欢迎，欢迎。”

“店长，这位客人是来吃饭的。”女孩挥手指了指我，然后立刻小跑着进到厨房里。

“我去把衣服换一下出来。”

被留下的我和正在擦拭吧台的店长，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尴尬的别开脸。

不一会儿，脱下牛仔外套，穿上围裙的女孩从厨房出来。“客人，这次你打算吃什么呢？”

吃什么？其实吃什么对我而言不重要。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消磨时间罢了。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不吃点东西也说不过去。刚好发了工资，就试试那个寿喜锅吧。

向女孩要来菜单，比对着菜品价格。视野余光，则看向身边等待自己的女孩。很是突然的，空荡荡的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想请女孩一起吃饭。”

只是，不知道女孩吃过晚饭了没？

想到就做，我马上开口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女孩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解的道：“还没有。”

“那么，来这个双人份的牛肉寿喜锅吧。”

此话一出，店长和女孩均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单人份的，不够客人你吃吗？”店长更是直接发问。

“不是。”

转过脸来看了一下女孩，我对店长说：“我想请她一起吃晚饭。”

哎？自己被突然点但名，女孩完全反应不过来的呆住，就连表情都僵硬了。

倒是店长，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般锤了一下手。

“这样啊，好的！我这就去做，你们先在包间那里等一下吧。”指了指和吧台面对面，前后左三面环绕着墙面的和室包间店长大步流星的走进厨房。

“店长，等一下！也许客人是在开玩笑！别信以为真啊！”惊慌失措的连忙跑进厨房，女孩似乎去劝店长了。

“我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为了不让女孩真的说动店长，我立刻大声补充道。

说完，来到和室包间。脱下运动鞋盘腿坐在矮桌前。

不一会儿，女孩带着即有些生气又万分不解的神情来到包间口。“客人，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吃饭呢？”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问的好。因为在那里遇到了你啊。所以，为了报答你曾经的善意，想请你吃一次饭。也许，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吃饭了……。

对于……，已经失去留在这个地方的意义的我来说，自己除了像个败家犬一样离开日本之外，就别无他路可选。

那么，至少也想感谢一下，那些曾经对自己送上善意的人们。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吃一次饭。表达对上次事情的感谢而已。”理所当然，没有把心里话告诉女孩。

女孩眨了眨漂亮的蔚蓝色眼眸，突然收起生气的表情，露出一个杂糅着多种心情的淡淡微笑。

不多时，双人份寿喜锅由店长送上桌来。你说送就送吧，不知店长大叔想到了什么，开心的笑着对女孩说：“你就安心接受这小子的邀请吧，反正你也没吃晚饭。要是现在不吃，等会儿店里忙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吃晚饭了。”说完，店长大叔转头看着我，莫名奇妙的冲我竖起大拇指。

“臭小子有种啊！是不是想追我们店里的招牌店员啊！虽然有点老套，不过还算贴心。我姑且认可你好了！”

留下这句话大叔背过身去，忍不住开心的笑着。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满脸通红的女孩像是猫咪炸毛一样的低头转身，面向背对我们的大叔羞愤的叫道：“店长！才不是这样呢！”

一边感叹于店长大叔的奇思妙想，一边内心毫无波动的假装苦笑道：“是啊，大叔！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却没能帮上，苦心劝店长别乱想的女孩的忙。结果，这番话，女孩和大叔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换做平常，自己肯定会和女孩一样羞愤的反驳吧。但是现在，自己没有那个心情。

姑且假设，认同店长的话。自己也……。低下头，用视线余光关注着女孩慌乱解释自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模样。

嘴角不禁升起一丝苦笑。

女孩是个体贴的好女孩，但我不是一个有用的男人。

且不说，追不追女孩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今天，如无意外的话，恐怕会成为我最后一次和女孩相处的时光。今天一过自己也许就……。

“哼，都怪你！店长完全误会了。”仍旧满脸通红的女孩，闷闷不乐的来到和室包间。脱下女式皮鞋，跪坐在矮桌前，对着我发表不满。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真心的送上歉意，只是语气却虚弱无力。

女孩似乎发觉到什么，收拾起心情，用还有些绯红的脸庞面对我。“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你也解释了！”原来女孩听到了那番解释！

“我开动了。”不同的声音，这一刻异口同声的说出相同话语。

我安安静静的吃着从来没有吃过的清汤日本火锅，品味着鲜美的汤汁味。而对面，女孩也文文静静的小口品尝着料理。

女孩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居然没有再追究大叔误会的事情。

“店长，请给我来杯啤酒和一碗米饭吧。”吃了几口料理，一股苦闷的心情升上心头。为了压制这苦闷，我再一次喝起很少喝的啤酒来。

不一会儿，店长就送来了啤酒和米饭，并同时询问女孩需要啤酒吗？女孩没好气的瞪了店长一眼，一口回绝，但还是拜托店长大叔送一份米饭。

咕咕咕的灌下一大口啤酒，我再次吃起菜。这会儿女孩要的米饭也由大叔送上桌来。

“客人，你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双手端着饭碗，犹豫了一会儿的女孩，皱着眉头，担忧的问。

果然，是个好女孩呢……。

但是，如果说出自己的“痛苦”的话，也不过是给别人添麻烦而已。与其说出来，让女孩也烦恼，那还不如留在自己心里。至少，不能让女孩也“受伤”。

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我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连绵不绝的刺激，麻痹着舌头和神经，随着一杯啤酒下肚后。脑袋开始有些不灵光起来。

“有什么心事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哦。闷在心里是没用的，说出来反而会好过一点。”不知是想到什么，女孩露出一抹苦笑。

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内心有了波动……。

沉默，长久的沉默。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空荡荡的心里随着渐渐出现的波动，有了什么模糊不清的想法。

“我，其实不是日本人……。”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内心控制。

啊……！自己终究是个不中用的混蛋！还是忍不住对女孩坦白了……。

“咦？”女孩再次呆住，片刻后露出一副苦瓜脸。

“难怪，总觉得客人你，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我是中国人。来日本是为了工作。”我不带感情的述说着心里话，像是讲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而女孩，却安静、耐心的听着。

“客人，肯定不光是简单为了工作来日本的吧？”稍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女孩这么敏锐，居然一下就看穿了我话里暗藏的意思。

“呵呵，是的。我是怀着实现梦想的想法来日本的。”谈到这里，脸上忍不住的露出对自己的嘲笑，这终究不过是个美好的想法而已。

但是女孩，却对“梦想”一词有所反应，脸上闪过一个复杂的情绪。

“有梦想，这是好事！为了梦想背井离乡来这里工作，客人很厉害啊！”似乎是想到什么事，女孩发出带着敬佩意味的感慨。

好事……吗？为梦想奋斗确实是好事。但是，实现梦想的代价却太大！我……根本承担不起。

“也许吧……。可是我不配被你称赞。”

女孩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仅仅是看着我。

“来日本工作一个多月了，可是我总是犯错。不断的给前辈们添麻烦！还连累前辈被别人责怪！一事无成！毫无做为！明明最初是想做个好员工的！可是，哪怕努力了还是做不到！”

低下头，看着摊开的双手，苦闷的情绪占领了整个心房。

“你说，这样一事无成的我！总是给别人添麻烦的我！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工作？有什么资格去谈实现梦想？”

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哪怕脑袋不灵光了，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给女孩添麻烦。所以，我害怕面对女孩，特别是女孩为自己苦恼的表情。

这对我来说，同样是无法承受之重！

“终究，不过是一介平凡的人。想实现梦想什么的！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嘲笑着自己，嘲笑着无能的自己，内心任凭痛苦流串。

“我就是一个平凡人！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谈什么梦想！”虽然女孩说，把心事说出来会好过一些，但是事实却相反，这样只是增加了内心的苦涩。

明明不想放弃，明明想要实现梦想。可是这番坦白，却只是让我更加清楚自己的无能和无力罢了。

难道！又只有放弃？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不是的！”一个声音，一个来自面前充满不容人反驳的声音，通过耳朵传达到心里。

为何会这么说？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因为不理解，所以抬起头，用泪水模糊的双眼，正视充满肯定神情的女孩。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现在的我却不争气的噙着泪水。

“不是的！不是这样！”女孩再次用充满力量的声音反驳。

“虽然不知道客人，你是为了什么梦想来到这里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但是，才入职一个月就能把工作做好什么的，多少还是有点勉强自己了吧。”说到这里，女孩苦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

“比如，我还是新人的时候，整整将近入职一年，才能把工作做好。”

带着某种我也不懂的感情，女孩的苦笑变成欣慰的笑容。

“况且！最重要的是！客人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哦！”伸出食指，摇了摇，女孩继续说：“虽然，客人你说是为了梦想才来工作的！可听你说的，我只觉得现在的你只是为了工作而工作。”

我……错了？现在的我只是在为了工作……而工作？

不明白！不懂！连工作都做不好的话又何谈梦想呢？做好工作明明是实现梦想的必要条件！

是看出我的疑惑了吗？女孩笑着解释道：“虽然做好工作是实现梦想的条件，但只是为了工作可不行！这和为了梦想而工作是两回事！”

“这……，有区别吗？”在我看来，这两者没有区别。

“这两者大有区别！客人，你是为了什么才工作的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

“是为了梦想。”等等，说出这句话时，我意识到了不对劲。

女孩似乎是从我恍然大悟的表情中，看出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继续自己的话。

“是啊，为了梦想才工作的。那么为了梦想，现在的这些困难又算的了什么呢？”虽然声音不大，女孩的话却深深的刺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