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智哥儿订亲(全文结束)(2/2)

“知道。”章四公子眨眨眼。

“难道你不知道,父亲一旦染指你们章家,你们家再是世外高人,也得称臣?”

“知道。”章四公子再眨眨眼,小声道:“岳父大人如何想,我未必就听。不过要是你说,我肯定是听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姐夫顾益之因为岳父不让他纳妾背地里叹过气,而我不会,我一听到就很喜欢。”

宝华忍不住笑:“你胡说,你离间。”

“才没有,我给你学一学。”章四公子清一清嗓子学顾益之:“有一年他这样对我说,唉,竟然不让我纳妾,不让我纳妾,我还怎么买好明华。应该我先有无数个妾,然后为明华全散去,这样你看,好不好?他还问我好不好。”

宝华格格笑起来,这清脆的声音给山谷中添上回音。她用手指拧章四公子的鼻子:“你想这样是不是,你休想,这样的事情,是父亲为母亲作的,你们全不能学!”

满山月华为聘礼,外加章四公子这个人。

当晚他们歇在山花旁,第二天往京里赶。

安平王一行,离京门越近,越风雨兼程。这一天来到京门外,手指着对赵智道:“儿子,咱们要到家了。”

赵智生下来第一回到京里,他西北长大,是听着父亲思念京都才来的感情。听父亲这样说,抬眼见京城更巍峨威武,对父亲道:“难怪父亲总是想着,帝都果然不一样。”

赵赦呵呵笑几声:“你说得是。”真姐儿莞尔:“表哥的心思,让这孩子全说全了。”一家人打马进京,晋哥儿和祖母在马车里,和她嘀嘀咕咕:“会见到曾祖父和曾祖母,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

“是了,你要叫人呢,教你的,可不要忘了。”真姐儿揽着他坐车,一一告诉他。

门上的人见一行人来,惊讶地张大嘴,半天合不拢。直到赵赦等人到了下马石前,有两个才拔腿里面去报信,余下的一起来到马前拜倒:“老大人和老夫人天天念着,只知道要进京,只不知道哪一天到,天天让人催看。”

赵赦赶快下马:“我们这就进去。”家人见一个紫色衣衫的清秀小公子,就知道是智哥儿。再看马车门打开,下来真姐儿怀抱一个小孩子,又来见礼,见过晋哥儿。

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在房中正在抱怨:“既然说回来,就应该给个信儿哪天到,免得我们等。”家人奔来报信:“王爷王妃小王爷和晋哥儿到家了。”

“快走,看看去。”赵老大人脚步蹒跚,赵老夫人手柱拐杖,服侍的人一起出来。只行出自己院子,就见赵赦一行人大步而来。

最前面跑的,是一个小小孩子,跑几步就回头道:“祖父快些,祖母快些,五叔快些。”赵智人小步子不如父亲大,他尽力大步跟上,悄悄儿的也跑一步。见晋哥儿回头喊自己,又摆出叔叔的样子道:“你不要跑!”

晋哥儿才不管他,他只比赵智小几岁,平时只粘着赵智一起玩耍,当然赵智自以为自己是叔叔,是不愿意多和他玩耍。

再奔上几步,晋哥儿又回头,奶声奶气道:“五叔快走!”赵智面色沉些,有些没好气,好像自己很慢。

前面出现一对须发银白的老人,见父亲母亲也奔起来。赵智这才放开步子,没几步把晋哥儿甩在后面。晋哥儿再次奶声奶气喊他:“五叔等等!”

赵老大人泪眼模糊,赵老夫人不住拭泪,又一起来看儿子和真姐儿。赵赦拜伏于父亲膝下,真姐儿拜在赵老夫人膝下,都仰面流出泪水。

“我知道了,你的折子说回来再不走,我已经看到了。”赵老大人只对着儿子说这一句。赵老夫人拉着真姐儿的手,急切地去看孙子和曾孙子:“在哪里?”

真姐儿忙着喊:“智儿,”赵智过来拜倒:“见过祖父和祖母。”又瞪一眼晋哥儿:“快着些儿。”赵老夫人流着眼泪又笑得呵呵的,刚把手抚上赵智肩头,晋哥儿哇地一声哭起来:“五叔不等我。”

“不要哭,过来。”赵赦温和地喊他,晋哥儿擦着眼泪,小脚踢哒地过来,到祖父膝下张开手让他抱,再告赵智的状:“五叔一个人来,不等我。”

想想再来上一句:“把晋哥儿丢下来。”

赵智忍无可忍,觉得此时用言语教训他不好,他无计可施时,对晋哥儿来了一个鬼脸儿,舌头吐出来多长:“呀呀呀。”

“哎哎哎,”晋哥儿在祖父怀里,不甘未弱的伸长身子回敬过来。

这一场叔侄斗,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笑开怀:“哈哈,这两个孩子真不错。”真姐儿没有说赵智,他这样子才是孩子,才符合他现在的年纪。赵赦也没有说他,他自得了孙子,一被孙子抱着头颈,就可以明白父亲为什么对孙子们百依百顺。

这软软的手臂抱过来,让人由不得要对他百依百顺。赵赦在和晋哥儿说话:“不要和叔叔胡闹。”

他极温和,赵智脸红起来。自己和侄子胡闹,祖父母肯定不会喜欢。抬眼见到祖母流泪的眼睛慈祥地看着自己,这眼中的疼爱,和父母亲的不一样,赵智忘了自己的心思,喊一声:“祖母。”

“好孩子,这孩子真俊。周期回来对我说生得好,我还在想,哪里还能更好,不想,真的是更好。”赵老夫人笑逐颜开:“比你父亲生得好。”

晋哥儿见说,不依地道:“那我呢,曾祖母也说说我。”赵老夫人道:“你呀,你是最好的。”晋哥儿喜欢了,抱着祖父脖子对他道:“我是最好的。”

“你是猴崽子,”赵赦好笑,把他放下来:“慢慢走,自己走。”晋哥儿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又多话:“外祖父和外祖母看不到?”

赵老大人想起来,赶快让人:“去亲戚们家送信,让他们来聚。他们全看过,咱们可以好好的聚。”

“老大人,你老了,”赵老夫人颤巍巍地道:“他们不走了,你想怎么聚就怎么聚。”一家人欢欢喜喜进房里来,间中有一个无意中“插混打科”的,晋哥儿。

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几乎是插翅过来,听到外孙进京。宝京王妃是坐着,站起来满面春风就去找宝京王,一急嘴里喊错了:“取王爷来,喊衣服去。”

宝京王从外面进来好笑:“取我到哪里?”“去见你的外孙,晋哥儿进京了。”宝京王妃喜欢得自己急急往房里去。宝京王一喜欢,也喊错了:“我在这里,你还要取什么?”

夫妻两个人相视而笑,一起去换衣服,往安平王府里来。他们住得的有些路,来到就见近的亲戚们已经来到。

大家在门口见过礼,一起进来。宝京王和宝京王妃格外的心急见外孙,给晋哥儿的东西,是自己手里捧着拿来,不舍得让别人碰。

还没有进院子,先见到一高一矮两个孩子,一个生得俊秀飘逸,一个生得胖胖乎乎,正在树底下摘花玩。

“五叔,你爬到树上给我摘高的,”晋哥儿正在指挥赵智。他穿着绣云纹的锦衣,面相又有几分像祖父,嘴里喊着五叔,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就知道他是谁。

两个人欢天喜地喊一声:“晋哥儿。”晋哥儿机灵地抬起头:“你们怎么知道我?”服侍的人忙告诉他:“这就是外祖父和外祖母。”

赵智是最有礼貌的,也是最计较礼貌的,上前来彬彬有礼的行一个礼,喊一声:“伯父伯母好,大哥大嫂好呢,你们不用挂念。”

宝京王吃了一惊,认真看他:“这么小的孩子,倒会说这些话。虎父没有犬子,果然是你爹的儿子。”

赵智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说他像父亲,他笑容满面,又让宝京王妃吃了一惊:“这个孩子,生得姣花软玉一样。”

女眷们全是爱闲话的,见他生得这样好,手已经抓着晋哥儿的宝京王妃又来看赵智:“我的儿,你可有亲事,生得这样好,也要找一个好的才行。这满京里,不知道哪一个能配得上你。”

宝京王听妻子这样说,想想也是。也来看一笑“光彩照人”的赵智:“你说得是,得找一个温柔的人家才行。这孩子生得这样好,不能乱许人磨折了。”

赵智被两个人一起看,还能从容地回答:“出嫁从夫,只有我管教她的。”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大笑起来:“果然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父亲呀……”

正要说,赵老夫人的丫头迎出来:“说请进去呢。”晋哥儿急了,终于吐出来一句抗议的话:“还拉着我的手呢?”

宝京王妃笑起来,她的手是还扯着晋哥儿。她拉着晋哥儿进去,对赵赦和真姐儿格外感激地道谢过,打开自己怀里抱着的盒子,里面是一、二、三…。几个金锁。

拿出来一个,对晋哥儿道:“这个,是听说你生出来时打的。”这个给他挂在脖子上。又拿出来一个:“这个,是听说你满月的时候打的。”

挂到第三个,晋哥儿不干了:“重,”回头喊赵智:“五叔,快来带金锁。”满屋子的人都笑,宝京王打开他抱的盒子,里面全是笔墨纸砚。赵赦也说他一句:“这么重,难为你抱着来。”

各种各样的砚台,有七、八个,这就足够重。再有一把子笔,翠笔的,紫毫的……;又有一把子各式香墨,是宝京王平时所积。

“你长大了,也是要和父亲一样文武双全的,”宝京王往晋哥儿手里塞,晋哥儿又要喊:“五叔,快来帮忙。”

这就又提到赵智,宝京王妃又一次表示她的心疼,对赵老夫人和真姐儿道:“千万不能错许亲事,这孩子生得太好了。”

宝京王觉得她多事:“不是说了出嫁从夫。”宝京王妃道:“我知道,可是错许人,还是不好。”赵赦教育儿子是无时无刻,他淡淡道:“娶妻他自己管不好,是他没能耐。”

这话对着亲家说,两位亲家又担一把子心。见人来得更多,大家都在说笑。把晋哥儿又拘在身前,小声问他:“你父亲好不好,你母亲好不好,他们平时好不好?”

“好,”晋哥儿先这样回答,眼睛如黑豆一样眨巴着。宝京王又问:“你父亲凶不凶你母亲,无人时,骂不骂她打不打她?”

这一对夫妻悄悄在这里哄小孩子,晋哥儿想一想,回答道:“母亲凶父亲,”宝京王妃追问:“好孩子,你最乖,说给外祖母听听,你不会看错吧?”

“嗯,母亲对父亲这样,”晋哥儿举起两只小胖手,比划搔人的样子。再跑到祖父面前问他:“祖父,是这样的吧,是母亲凶父亲?”

房中的亲戚全看着他们,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大为尴尬地笑笑,心里只是疑惑。

过了几天,接晋哥儿到家中小住。细细地问他,宝京王妃更尴尬:“果然是你母亲凶父亲?”

“父亲在写字,母亲过去就这样?”晋哥儿露出牙又比划一下。

宝京王好笑:“这个不算。”这明明是夫妻亲热。晋哥儿想想又道:“祖父也看到的,母亲这样,”小手比划一下,是在拧人。

“你祖父说什么没有?”宝京王妃和宝京王一起问出来。晋哥儿又想想:“祖母也在,没有人说什么。”

人人都知道小孩子嘴里吐真言,宝京王和宝京王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不知所措。再想想也是,等晋哥儿不在,宝京王叹气:“咱们这女婿,是不和柔庄一般见识,要是真打,还能怕她。”

宝京王妃只担心一件事:“这可如何是好,你那亲家不是好惹的人。”女人多敏感,她双手紧紧抓住宝京王的衣服,担心地问:“会不会纳妾?要是不生晋哥儿,王爷会不会早就让世子冷落她,或许,现在已经冷落了,不然柔庄为什么不回来?”

宝京王被她说得毛骨悚然,还强自镇定:“柔庄要陪世子,这是应当留下的。”宝京王妃是越想越紧张,双手有些颤抖:“可是她理当送晋哥儿回来,王爷王妃是留在京里,难道都没有送的人。”

这牵强的话,把宝京王也绕得有些糊涂,说到底,是两个人担心所至。夫妻这样的对话多几次,大家一起担心柔庄。

都知道安平王是个什么人,他的门下肃然宁静,全要他喜欢才行。再想到这一条,宝京王夫妻就更担心。

他们数年不见女儿,担心就有些歪。

没有几天是荷花节,宝京王妃来到荷花节上,心里早就转着一个主意。一会子见到安平王单独在,对着他私下里陪个礼儿。柔庄不是乖巧孩子,不过是皇上指婚。柔庄不是柔顺孩子,不过生下小哥儿。

当母亲的心,有时候想法乱得可以。她存了这个心思,就到处找安平王的身影。赵赦新回京,肯定是人来人往的请他,在这荷花节上,旧知己聚在一处,大家热闹得不行。

有了酒,又闻到荷香阵阵,又想到赵智也带出来,要交待一下。赵赦离席一会儿,来寻儿子。

儿子没有寻到,见亲家母匆匆走过来。她走着,还瞅着没有人,面上陪着笑上来,插烛似的行几个礼。

王爷是个聪明人,有些明白这肯定是为女儿下的礼。就侧身子让开:“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就说?”

“王爷,我们柔庄是个娇惯孩子,这你早知道。她呀,心地最好,性情就一般,这你也早知道。看她生的晋哥儿多可爱,这你也肯定知道……”宝京王妃对上赵赦,不仅是女对男的拘束,旧有的威慑还在,她一气儿说下去,是她事先想好的话。

赵赦打断她:“有话请直说。”宝京王妃结巴了,吞吞吐吐:“她呀,性子,就是这样,王爷呀,她有时候和世子闹,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亲家母是指柔庄和世子打架的事?”赵赦说出来,宝京王妃惊恐万状:“果然,真的吗?她还敢和世子打架,我的天呐……”

王爷肃然:“亲家母,你的心思我听明白了,我的心思,也让你明白明白。”宝京王妃赶快道:“请说。”她甚至有几分谄媚,又有几分瑟瑟的担心。

“你女儿打我儿子,我不管,我儿子打你女儿,我也不管。”赵赦说过,拂袖暗笑丢下宝京王妃而去。走开几步到荷塘边上,用荷叶作遮挡,看到宝京王妃失神儿地坐着,安平王觉得自己只能得意,本王治家之严谨,人人得知。

他找到赵智叮嘱他:“今天宫中贵人们也出来,皇上虽然离开,皇后和嫔妃们、公主们全在,你仔细不要失仪。”

赵智答应下来,赵赦再看宝京王妃,以手掩面,好似在落泪。安平王这才觉得自己刚才话重了,世子要是打世子妃,世子妃只有挨打的份。

他再对赵智道:“抱着晋哥儿去见你大嫂的母亲,告诉她你大嫂为什么不回来。”说过王爷自去饮酒,他虽然不再风流,此时良景好水好荷,去听檀板轻唱的风雅,还是有的。

宝京王妃在水边坐着,心里异常难受。柔庄从嫁到西北,就只有信来。女儿虽然长大许多,当母亲的想念她,就会无端的多担心出来。

又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宝京王妃思念过度时,想想女儿就越想越多心。安平王的一句话:“我儿子打你女儿,我也不管。”扎痛了宝京王妃的心。

她看一看远处,那里坐的是皇后和嫔妃。宝京王妃是个和气的人,太皇太后喜欢她,宫中人人喜欢她。皇后处,也常请安。

她眼睛看到的,皇上这几年宠起来不少嫔妃,人人眼里看着,皇后在几年前生下她的小女儿后,有些失宠。好在她还有皇子,还有小公主在,不过在别人眼里,皇上是越来越少去她的宫中。

皇后母仪天下,尚且如此,柔庄还能一直讨丈夫喜欢?宝京王妃正想着,腿上被人碰一下。晋哥儿用手推她的腿:“外祖母,你在想我还是想母亲?”

“想你,也想你母亲。”宝京王妃见到晋哥儿,才稍稍解开心怀。晋哥儿摇着脑袋:“可惜呀,母亲要管家,不能来京里看荷花。”

他奶声奶气的小嗓子,说得流利之极。宝京王妃愣一下,这才想到柔庄信中曾提到,她要管家。当时没有放在心上,是宝京王妃觉得自己女儿不能管家。再一想倾城的信里也有这话,不过柔庄是一笔带过,她那时候初学管家,怕管不好,怕母亲问自己好不好,她要说自己。而倾城也是一笔带过,她是觉得这不用炫耀,姨丈和姨妈倒也罢了,家里的继母不是贤良的,她在外面乱说几句,让婆婆真姐儿知道,会以为自己很得意。

现在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宝京王妃才明白过来,自己没有问这一条。她和宝京王本不是聪明绝顶的人,又有赵赦这个人难缠名声在前,心里从来只担心女儿,没有想到她还有光彩。

当下忙问晋哥儿:“是真的吗?”晋哥儿一脸天真无邪:“母亲很想回来,她对我说,不是不陪我,是没有人管家。”

说到这里,歇一下气儿,晋哥儿再道:“二叔在军中,母亲说要按时操办他的衣服。父亲在家里帮着祖父管事儿,祖父才能来京里。母亲帮着祖母管事儿,祖母才能来京里。”

宝京王妃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心花怒放:“是真的吗?”她定一定神,这下子有几分聪明,问晋哥儿道:“你母亲威不威风?”

“威风,她只听祖母的,别人全听她的。”晋哥儿再说出来,宝京王妃喜出望外:“我的儿,你真是个好孩子,既这样,外祖母不再担心,你父亲疼母亲吗?天天晚上回不回房?”

一下子问这么多话,晋哥儿有些接不上来,眼睛起劲儿的眨着,只回答一句:“我不知道,我和祖父母睡。”

他把这些全说完,就要开溜:“我和五叔玩打仗呢,还有好些人来玩。”一下子就跑走了。碧叶田田旁,宝京王妃失笑起来。想到安平王的话“我儿子打你女儿我不管”她还是有担心,不过想到晋哥儿的话,“他和祖父母睡”,也足见这个孙子是安平王心爱的。

哎,宝京王妃去寻丈夫,这担心自己知道去不了,只能放在心里吧。

荷花叶上,安平王的小儿子人人称赞,都夸他生得一株小玉树,小珊瑚树,小宝树。第二天,皇帝宣赵赦进宫,真姐儿在家里,川流不息来了许多女眷。有一半以上,说的是赵智的亲事。

真姐儿笑着应付,为儿子喜欢,准备等到赵赦回来告诉他。

一直等到掌灯时分,不见赵赦回来。真姐儿习以为常,赵赦进宫,经常是回来得晚。她坐在灯下和赵老夫人说话,心里对赵赦不无心疼,又有自豪。

赵赦决定回京,不仅有思家之念,也有为儿子打算的意思。他让出位子,赵佐领兵权,赵佑在王府,安平王在京里,父子遥相呼应,不用怕京里有闲言,也不用担心边境有战事,还可以叶落归根。这里面一大部分,有为儿子着想的成分。

在皇帝的心思里,他是希望藩王进京。皇帝初登基时,怕有人有反心,用国丧这个理由,把不少藩王留在京中许久,安平王主动要回京,他肯定是很喜欢。

灯花儿闪了一下,赵老夫人眼神儿不好都感觉出来,她关切地道:“有什么好事儿不成,王爷进宫,下午又让人喊智哥儿去,是什么事情我一直在担心?”

真姐儿安慰道:“才刚小厮们来说,宫里的消息出来,皇上考智哥儿武艺,又问他念书念到哪里,赏了东西让人送回来,晚饭前去皇后娘娘宫中用宴,母亲,您不必担心。”

“可这灯花儿爆,我心里总觉得有事情。”赵老夫人正说着,红烛蕊儿又爆出一朵子花。婆媳一起笑:“今天怎么了?”

真姐儿正陪着赵老夫人猜测着她喜欢听的:“皇上夸奖表哥,皇后夸奖智哥儿……”外面有人回话:“王爷和小王爷回府。”

和晋哥儿在玩的赵老大人抬起头来,满面喜欢:“他们回来了。”

赵赦进来,真姐儿感觉出来他的凝重。智哥儿跟在他身后,面上涨得通红,出人意料的,还有羞涩之感。

“怎么了?”真姐儿问出来,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是凭着在官场上的感觉嗅出来,也问:“出了什么事?”

赵赦让人抱晋哥儿出去,只留下智哥儿,郑重地道:“皇上要赐婚给智哥儿。”“是哪一个公主?”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问得比真姐儿还要快。

“是中宫所出的昌宁公主。”赵赦说过,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全松一口气,他们老了,只想着家里越是鲜花着锦才好。这口气松下来,赵老大人才道:“儿子,你理当叩辞。”

赵赦回道:“我辞到现在,也没有辞掉。我才回来从书房里走,让人写叩辞折子,明儿再递一回。”

斯斯文文站在一旁的赵智,抬起眼睛看看父亲。房里没有别人,赵赦微笑:“儿子,公主如何,你说一说。”

“你见过了?”真姐儿更惊奇。赵赦先道:“我是皇上御书房赐宴,智哥儿是在皇后宫中赐宴。”

赵智道:“见到公主,”他面色涨得更红。真姐儿笑他一下:“你才多大,就这样。对母亲说说,公主如何?”

生得好的赵智,家中父母兄姐,无不一是漂亮的人。他也进学,虽然路上游玩的多,安平王也没有忘记在路上教他。

小王爷赵智要形容人,也能比出不少典故来。此时面对母亲,还有祖父祖母的眼光,他更红了脸,结结巴巴只有一句:“生得好。”

真姐儿微笑,赵老大人微笑,赵老夫人微笑,王爷意味深长的一笑,对儿子道:“你也劳累了,给祖父母请安,去歇着不要再出来了。”

把儿子打发走,赵赦只说了一句:“中宫不安,皇上要安中宫的心。”真姐儿明白过来,她在西北的时候,线报就有皇帝这几年宠信嫔妃的事情。虽然是好几个,不过中宫理当不安,她也是个女人。

皇帝当年痛恨伍家,娶妻的时候,世出皇后的大家一概不选,怕再出一个伍家。皇后出自诗礼旧家,母氏一族并不鼎盛。皇帝别有所宠,皇后当然忧心。

赵老大人明白过来,他觉得自己老了,不能干涉儿子,道:“我老了,听你们的。”赵老夫人拉起真姐儿的手:“我的儿,你有这样大的福气吗?”她只喜欢去了。

真姐儿听到这句话,深情自然流露,她情意深重地拜下来:“我有眼前这一切,全是父亲母亲所赐。”

主宰她和赵赦婚事的,是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而赵老大人支撑妻子,以大家许亲小商人之家,也是功不可没。

拜过这一对老人,真姐儿又来拜赵赦:“多谢表哥日日厚待。”皇帝要安中宫的心,当然是还有情意,中宫之女许亲赵赦,虽然太子之位没有立,也等于风向偏了过去。

安平王正当壮年,两个成年的儿子都有建树,他出身高贵,亲戚之家显赫的也多,大驸马周期,是他的嫡系亲戚。

长女许亲江阳王,次女许亲青海有名的隐士章家之子,这也是章家几代,第一个出世下山的儿子。

不少人说,是安平王之女美丽灵巧,让隐士之子也要出山。

这一门亲事对于母氏不鼎盛的皇后来说,当然是她求之不得的。她留下赵智宫中赐宴,又让公主相见,说明她十分重视。

皇帝既然这样重视皇后,还要去宠信嫔妃,真姐儿也能明白,当皇帝的未必就如意。有时候嫔妃们,是他不得不前去的。

真姐儿拜谢赵赦日日厚爱,是感谢赵赦不需要和人联姻,感谢他从此不再想到和别人联姻。

王爷温柔扶起真姐儿:“小毛,你到今天,还不知道表哥的心吗。”赵小毛娇柔地一笑:“知道呢,所以人家才谢你。”

赵老夫人在身后笑起来:“小毛这个名字,你起的好。”

赵老大人扯着她往房中去:“夫人,你该睡了,老不管少事。”赵老夫人被他扶着走,楠木拐杖当当响着,还要再说一句:“他们也不年青了。”这样,才算进去。

真姐儿和赵赦相互对视着,真姐儿信赖地道:“表哥你不用烦恼,你说怎么样,就听你怎么样。”

“小毛,你觉得表哥,能不能担下这福气?”赵赦嘴角噙笑地问出来,心中答案已经吐出。真姐儿笑吟吟:“一门两公主……”

王爷道:“这话我已经回了,皇上说威远侯家姓周。”真姐儿伏在他怀里,听着他健壮有力的心跳声,低低地道:“全依着表哥。”

红烛下,王爷抚着小毛儿的面颊,调笑道:“还是这样细嫩的小毛儿,要当公主的婆婆了。”他打横抱起真姐儿:“咱们回房去。”

第二天,安平王上折子再辞,皇帝不听,选了一个吉日,下明旨赐婚安平王府。中宫之子太子的呼声渐高,皇后总算安下心来。

宝华郡主回京里来成亲,虽然不算入赘,也是一直伴着父母亲而住。安平王赵赦和真姐儿,一心一意在京里带着最小的儿子赵智,和他们以后的孙子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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