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表哥三天不打,要折房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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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站旁边,心里扑簌簌落着泪。眸子中幽怨加深,对着王妃手中香囊看去。她身子摇摇欲坠,全部心神系在香囊上。

如果真姐儿再投,孟夫人只怕要站不稳。

那香囊在真姐儿手中把玩着,她嫣然地对赵赦娇滴滴:“表哥,该你投了。”命妇们全嘴角含笑,眼里有了精神。

赵赦欣然,伸手取箭:“我投中一个,王妃要答应我一件事。”真姐儿微张小嘴儿,想一想摇头笑:“不行。”

“说不行也晚了。”赵赦一支箭已经在手,随手一扔,直中壶心。夫人们珠摇环动中,盈盈笑声和喝彩声不断:“好。”

第二枝箭又在王爷手中,王爷温和地目视王妃,含笑道:“事事要听话。”看也不看投壶,第二枝箭随手又出,“啪”地轻响声中,又中壶心。

夫人们哗然地笑起来,王爷对王妃道:“安生修养。”手一挥,第三枝箭又出去了。真姐儿赶快喊停,不乐意地道:“这箭快要被表哥投完了。”

安平王妃当着人撒娇,看着欢喜的看着欢喜,看着犯醋味的要犯醋味。安平王朗朗笑了两声,手中取了第四枝箭在手,调侃真姐儿:“怎么,不敢比了?”

“像是头痛。”真姐儿手揉着额角,毫不脸红的说着。赵赦又笑了一声,把手中箭送到真姐儿面前:“你来。”

真姐儿嘟嘴:“我不要这个!”把手中香囊抛了两抛,听旁边有人喊一声:“慢!”孟夫人走出来陪笑:“王妃手中香囊多精致,用它来投可惜了。既然不喜欢箭,何不换别的?”

再掷一次,孟夫人只怕自己要晕倒。

“不用这个也行,”真姐儿对着手中香囊看看,又去抱怨赵赦:“这是哪里来的,做得不错,只是我想要个粉色的,这偏偏是个金色的。”

孟夫人忍住难过,还要陪笑。眼睛对王爷看去,见他更是面有无辜:“这是哪里来的?”这全是真姐儿自己拆开的,哪一个对哪一个,王爷怎么会知道?

当然小孟儿走出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香囊是她手绣的。可是王爷并无证据,他依然可以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清楚,对真姐儿道:“你喜欢粉色的,吩咐下去让人做些你玩就是。”

“再要,就是粉色带石榴百子的,这玉不好看,不如串上些石榴石倒不错。”真姐儿这样说着,又递过来给孟夫人看,是笑容满面:“夫人你看,这金色不好吧?”

孟夫人只能道:“可不是,不好看。”人家用心配的金色黑珠儿线香囊,上面串的是上好白玉块。王妃用来投壶过,现在上面玉碎了好些。

偷眼看王爷,是若无其事地在品茶水。又把茶碗递过来送到真姐儿唇边,看着她喝下两口摇头不肯再喝,这才收回去。

哪里不能缠绵,一定要在众人眼前。来看王爷的夫人们气得眼睛痛,觉得那碗茶水刺眼睛。

孟夫人表示过意见,真姐儿颇为以然:“不用这个也行,这个我投的无趣。”孟夫人在心里咧一咧嘴,您要投得有趣,哪里有这许多给您摔着玩的。

“我这荷包上珠子不错,拿这个来投。”黄夫人心又乱跳起来,眼睁睁看着王妃扯下珠子一颗一颗打着投壶玩,中了就格格笑一声,旁边还有命妇们喝彩,要是不中就抱怨一下:“这珠子没有准头儿。”

准头儿,应该在人的手里才对。

黄夫人没有孟夫人皮厚,她一直吓得不敢出来,只站在旁边脸发白。随着真姐儿白晰的小手轻掷,珠子抛出来落地一声响,她的心就重重的撞上一下。

这珠子虽然不是上好的,却是黄夫人自己亲手挑出来,亲手串起来的,珠子下面络子,也是用心思打的。

现在络子拆散,珠子分开,一粒一粒全抛在了地上。

淘气过两次,真姐儿歇了一歇,又要梅花看。让人摘了来,玩了一会儿就不要了。听人说了两个笑话,眼睛又瞄着投壶,那眼珠子转一圈,就是一圈的别有心思。

说直白些,是不怀好意。

赵赦好笑,给了真姐儿一个梯子:“还要投不成?”真姐儿笑眯眯,取下头上一根簪子顺手掷过去。

“叮当”一声响过,又是“咚”地一声。一位夫人晕倒在地,旁边夫人们一起来看:“夏夫人,你怎么了?”

夏夫人悠悠醒转,她本来就没有晕,是受到惊吓。抚着额头醒来,死死护住额角一片头发,呻吟道:“我的头疼,容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回去。”

她的丫头伸手扶她,夏夫人另一只手还死死的护着那额角,像是头疼得多么厉害。

主仆走下高亭,见左右无人,丫头抱怨道:“您倒不敢对王爷说说?”夏夫人这才取下护住额角的手,那一片发丝上,俨然是和真姐儿扔出来的一模一样簪子。

这一对的一个,在这里。

“她现在有了,王爷尚且让她三分,我说有什么用?”夏夫人还是呻吟地嗓音,若泣若喃地道:“东西送去,是亲手交到王爷手上的吗?”

丫头诧异地道:“是我亲手交给王爷的小子,半点儿也不会错。夫人您刚才怕的是什么,只管把头上这一枝亮出来给她看看,就说是撞对了式样,看她能如何?”

夏夫人摸摸心口,犹有后怕:“傻丫头,她当着王爷的面敢这样,肯定是有备而来。王爷水涨,她就船高。皇后和贵妃礼遇的人,我冲撞了,只有罪名没有理的。”

丫头想想也是,收起埋怨,扶起夏夫人:“今天她兴头,咱们避一避吧。”夏夫人避开。

高亭上,真姐儿也没有有继续下去。虽然她还有兴,身旁赵赦却轻咳一声。在一在二不在三,玩了三次,安平王不再允许真姐儿吃第四个醋。

这丫头,整一个醋葫芦。

轻咳声响起,真姐儿老实收敛下来。对着赵赦瞅一眼,那意思还意欲未尽。赵赦微微沉下面庞,警告一下表哥只能容忍到这里。

真姐儿又老实一下,玩着梅花不再寻衅。

安平王坐在这里,对夫人们欢笑也好,使眼色也好,全当看不到。他眼里看到的,只有赵小毛。赵小毛没玩好,正在闹别扭,低下头又不理他。

一个宫女悄步上高亭,在身后扯扯孟夫人衣衫,低声道:“有事。”孟夫人心里黯然,难得寻到的这一个空儿,全消耗在被王妃吓了一回上。

她不敢耽误下来,对宫女低声道:“我就去引来。”离开宫女,过了两道宫院,这里常青盆景儿多多,有几个人背对着正在赏玩。

孟夫人没有进去,站在垂花门下唤了一句:“请随我来。”观赏盆景的几个人转过头来,却是商少阳和他的随从。

其中一个随从面如敷粉,身材纤细,是打扮成随从的小舞。小舞身份不能入宫,商少阳心中有愧,让她打扮成男人进宫玩一玩,也算是来宫里一回。

凡是能给小舞的,商少阳全给了她。不能给小舞的,他也没有办法。至于给得对不对,商少阳也是个不去想的人。

宫灯千姿百态,宫人千种模样。小舞喜笑颜开,不时低声对商少阳道:“这件衣服很好看。”或红或黄或碧或青的飘飘宫装,让小舞大开了一次眼界。

商少阳虽然要说:“走好。”不过对于小舞一次又一次地贴过来,倒不拒绝。

小舞,成了来看万花筒的。

孟夫人眼前总晃动着那摔在地上,掉落玉块的香囊,不回头看他们,却心不在焉的接上话:“见过娘娘,宫中有几处可以赏玩。”

“是真的?”小舞欢天喜地说出来,又缩一缩头,知道自己不应该接话。孟夫人偏偏没有听出来,还是没有回头,无精打采地道:“是真的。王爷出来后,寻侍候的小太监问问,哪里可以玩的,让他们带你们去。”

商少阳对小舞笑笑,那意思是等我出来带你宫中游玩。小舞喜形于色,是到京中难得高兴的一天。

皇后宫外,随从们停步,孟夫人独领着商少阳进去。商少阳一面走,一面把宫墙琉璃瓦看得一个仔细。

内宫中,多严谨。内宫中,多锦绣。第一次进京的商王来时是假装轻松,走着走着,虽然更见奇花异草,美丽禽鸟,人却越来看凝重。

几个美丽的宫女打起门帘来,孟夫人只引商少阳门帘处跪下,叮嘱道:“王爷这里行礼。”商少阳三拜九叩过,偷偷抬眼对门帘内看去。

见里面宫室深深,有一个妇人露出全身来。头上凤冠,身上是凤衣,面容和上次在伍家见的人一模一样。

他深深再次叩下头去:“臣,谢皇后娘娘洪恩。”

只此一面,孟夫人就引商王出去,在路上目不斜视,没有再同他说一句话。商少阳心照不宣,皇上病重不起,这宫中,要翻天了。

站在哪一边?商少阳一时晕了头。太子殿下,还是四皇子,八皇子,还有楚安王等几位皇叔在……。

且看风向再说。商少阳心中盘算,乱世出英雄,乱世可以建功业。最好京中乱上一乱,才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出来会合上小舞和随从们,商少阳是浑身上下轻松了。果然如他所想,皇嗣还没有立下。如果立下了,皇后也不必着急去见外臣。

对着他们走开的身影,孟夫人幽幽叹息。她并不想害人,可是不得不为之。皇后娘娘一力拉拢外臣,还想着她的打算。在孟夫人看来,有时候想法是可笑的。

当然有伍家做后盾,也是一个大力的援助。

可怜这刚进京的商王,一下子就被卷入这宫中纠纷上来。

警惕心方向不对,或者说浑然没有发觉危险的商少阳,在同小舞找地方游玩。小舞先提议:“人多的地方先看看去,刚才等你不敢乱走动,看他们提宫灯的提宫灯,携玉杯的携玉杯,看得我流口水。”

商少阳大乐:“走。”往人多处去,也有商少阳进京后新认识的一些人。伍云卿和堂兄弟们寒暄几句,商少阳又带着小舞去看宫灯。

正在看,见几个太监急急过来:“安平王妃来了。”虽然没有说回避,这里的人也大多退避开来。

商少阳不无窘迫,他也是王爷,赵赦也是王爷。凭什么王妃来了,就是回避让她先看。然后大家后退,不由得他不让开。

先是四个红衣太监开道,再是两排宫女引着。安平王妃架子可比宫中贵妃和皇后,款款行走在最后面。

她大红刻丝绣凤宫装,头上是九翟四凤遍缀宝石的金冠,正中间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大白天里闪着光泽直射多远。

一左一右各是一个命妇扶着,看服色,一位是四品诰命,一位是三品诰命。这气派,在宫中算是首屈一指。

“王妃看这荷花灯,这花瓣儿是活信子还会动。”两、三个命妇喜盈盈地。安平王妃眉眼儿含笑看过来,眼神若有若无的在商少阳身上转一转,又在小舞身上转一转。

此处不方便说话,只轻轻颔首就当招呼,再去看灯。

小封大人从后面上来,满面春风地行了一个礼:“嫂夫人,听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有旨,王妃看中的灯,可以拿回家去赏玩。”他嘿嘿笑着:“给我一个吧。”

领路的太监也来凑趣:“封大人这般大了,还要宫灯玩。”小封大人是认得他的,骂道:“老奴,休要多口!”

又对真姐儿陪笑:“嫂夫人,我缺一盏孔雀灯。”真姐儿笑容亲切,先问他:“最近可曾乱吃酒?”

小封大人陪笑:“没有,就有,也不去寻赵长兄。”真姐儿忍俊不禁,再板一板面庞:“天气冷,外面少耽搁的好。”

见小封大人还是唯唯诺诺,真姐儿才一笑:“我才从贵妃娘娘宫中相中一盏孔雀灯,等我玩几天,你再来取吧。”

商少阳面色煞白,这个人,是那天打自己的人。没错,有他一个。他自挨打后,就寻思着找孟夫人问个明白,又去伍家见皇后,一直没有时间打听打自己的是哪些人。

今天进宫前想到会遇到,此时遇到,心中怒火熊熊,几欲压不下去。

小封大人殷勤陪了真姐儿一会儿,指着好看的灯给她看,再嘻笑:“听说嫂夫人箭法也上来了,可惜要再有小侄儿,不然,要相请嫂夫人同赵长兄射上一回才好。您不能去,我得去了,射箭是有彩头的。”

转身之间,与面色苍白,眸子逼视的商少阳对上眼神,小封大人一愣,立即不放在心上,扬长而去。

“这是哪一位?”同来的有商少阳京中认识的人,这就打听起来。那人低声道:“国子学里封侯爷的小儿子,最爱眠花卧柳的一个。他老子到四十多才有他,他姐姐是封淑妃,同两宫都好。”

商少阳奇怪起来:“两宫?”随即明白,是伍皇后和齐贵妃。那人也诧异:“你倒不知道,”小声地道:“皇后和贵妃,是这样的。”两只手的手指做一个相对的样子,再说小封大人:“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这种世家子,大多是纨绔。

小舞眼睛只盯着真姐儿,她仪态高贵,陪伴众多。陪伴的人,皆是命妇。看上去都是娇生惯养的人,却肯为王妃携衣裙,捧唾盂。

安平王之跋扈,在今天可以看个明白。

王妃看了一遍,取下三、四盏宫灯下来,边走边对命妇们笑:“小王爷哪里去了,这兔子灯他一定喜欢。”又挂念起世子来:“要是世子在,也要喜欢这走马灯。”

“母亲,”

“大伯母,”

佐哥儿和胖嘟嘟的期哥儿跑过来,都是紫衣小金冠,束着小玉带。手里各提着一个小小宫灯过来,一起抬高手:“看我们的。”

小舞羡慕的看着王妃慈爱的伏下身来,煞有介事地看过,把他们夸一夸:“真不错。”再夸衣服:“还是干净的。”

佐哥儿笑嘻嘻,小手一伸就到母亲发边上,周期不明白这是干什么,以为佐哥儿在同大伯母玩,一伸手,也把小手放在真姐儿另一处发边上。

佐哥儿瞪起眼,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干什么!”周期从来不怕和他吵架,也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干什么!”

“我,”佐哥儿小眼睛一转:“我不告诉你。”周期愣住,佐哥儿一把扯住他:“走,咱们寻竹马去。”再对母亲笑:“晚上回去我问你。”

真姐儿用帕子掩口,笑得不行:“晚上再来问,白天可不要来了。”当着人,差一点儿被儿子问一次:“乖不乖?”

幸好他走了。

风中,刮来周期的追问声:“问什么,你要问什么?”

真姐儿不无担心,佐哥儿会不会说出去。自己这缠着表哥拍着睡的名声,再加上被儿子天天问乖不乖,这名声可不好听。

不自在看看命妇们,她们全是笑容。真姐儿松一口气,就算满城风雨,想来她们也不敢当面问自己才是。

衣香鬓影中,这一行贵夫人去了。小舞怔怔收回眼神,商少阳也有些无奈。安平王妃这气派,为什么小舞就不能有十分之一。哪怕是命妇装扮进来叩见皇后呢,可是不行,小舞就是进个侧妃,都难上加难。

平白遇上安平王妃,商少阳和小舞都平添一回心事。在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展王妃。要是她今天在,容貌气度肯定不下于安平王妃。这是小舞的心思。

商少阳要想,展王妃幸好不在,不然也成给安平王妃捧唾盂的人。

真姐儿在这里歇了一歇,喝了一盏茶,先漱口时,就是命妇们捧上唾盏,安平王妃唾过,才慢慢地去用茶。

这一对人各自心思又去游玩,看过射箭的,看过马戏的,这中间,商少阳也把上一次打自己的人,全认出来并打听过。

他苦笑,孟夫人之贱人,说这些人全是帮闲。而今听起来,秦长公子虽然不是尚书,是在礼部里当家。陈御史,就是这两年笔头最犀利的那个御史。

光这两个人,就是商少阳一直神交,一直想交待的。他要休妻要大婚,得从礼部里走才行。而陈御史,却是一年弹劾了十二位贪污官吏,让京里京外贪官们听到就害怕的人。这样笔头犀利又大胆的人,商少阳当然想认识,有用他的地方。

从表面上看,这两个人活脱脱两个花花公子。秦长公子在同一个宫女扯不清,陈御史则在两个宫女在猜谜儿。

这看上去,哪里有半分铁笔御史的样子,分明,也是一个纨绔!

商少阳摇头叹气,自己一进京,就得罪这些不能得罪的人。不是六部里尚书,却是各道上把门的小鬼儿。

阎罗好惹,小鬼难缠。商少阳心中沉郁,以后再慢慢想法子挽回吧。

这样闷无心绪下,商少阳招手喊来一个小太监:“有哪里是安静好去处,我们可以去玩一玩。”赏了钱,小太监乐颠颠儿的带他们去。

到了一处古珍阁,上面全是珍玩书画。小太监把他们交给这里的太监陪着,自己回说当差去。这里的太监收下赏钱来献殷勤:“还有好玩的,里面有上古几件兵器。”

商少阳一下子来了兴趣:“在哪里?”太监阿谀地笑着:“请随我来。”带他们穿过人迹罕至的院子,行过森森长廊时,商少阳犹豫一下,见小舞兴高采烈,只迟疑过就跟上去。

而小舞,是觉得皇宫内院里应该无事。不见别人,她更以为是见皇帝才能赏玩的珍宝。

前面有一扇大门,大门上拴着大而厚重的铜锁。太监神神秘秘地开了锁,只开一条门缝,里面就有珠光闪出。

“这里面,全是皇上心爱的东西。皇上烦闷时,来这里欣赏过,可解忧闷。”太监笑得眼睛没了缝儿,推开这扇大门,哈腰站在门旁:“您请。”

小舞瞪大眼睛,这四周摆着金丝楠木架子,上面放的全是女人首饰。珠光闪闪的宫花,灿金闪翠的凤冠……

商少阳也屏气凝神,这里面,像是摆放后妃首饰的库房。脚步慢慢迈进,一个一个看过来。随从跟在他们身后,是小心谨慎地四面看着。

开门的太监站在门外,面上陪笑见他们走了四、五步,突然在门框子上一扳。几声惊呼和剑光传出,宫室中地板下陷,拔剑的随从和没有带剑的商少阳、小舞一起陷了下去。

地板轧轧重新升上来时,是空空如也。太监面上还是他的陪笑,把门锁好。从袖中取出刚才的赏钱看看:“五十两,还挺有钱。”

把银票放好,太监弯腰小步急步,穿过一道宫门,走过两道小桥,来到宫殿的后面,上回廊而到前面,进到宫室中回话。

颂殿下坐在书案后,见他进来漫不经心问道:“办妥当了?”太监用老公鸭嗓子回话:“回殿下,妥当了,让他们关上几天?”

“先关几天吧,不给吃喝,看他们有什么说的,再来报我。”颂殿下说过,挥手让太监出去。进宫到处赏玩的人也多,独商王是要关他几天。

私下会见伍皇后,又到宫中会见伍皇后……颂殿下冷笑,这些外地的藩王各有心思,心中乱打算盘的人多不胜数。

殿下不乱杀人,只是让他关几天清醒清醒吧。不管皇祖父病到几分,这些人,全不许有盼着乱的心思。

殿下的手指在书案上轻叩,正在想心思。外面有人回话:“霍山王和蒙古头人扎那宫门求见。”颂殿下漫不经心地道:“宣。”

霍山王陪着扎那进宫,扎那是第二次进宫。他大步不很拘谨,在霍山王陪同下进来见颂殿下。

上一次进京求婚,见的是皇帝。这一次,见的是青年颂殿下。他气宇饱满,身体修长。绣龙纹的衣服裹在健美的身躯上,虽然只显斯文,也不容人直视。

颂殿下看扎那,是一个年长些的青年,粗红面庞粗壮身子,身上是他自己的服装,一件红色蒙古袍子。

“公主之事,我已尽知,本想治罪,”颂殿下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一下。扎那果然有话要说:“请殿下息怒听我一言,从我父亲起,愿和天朝世代交好。皇上以公主下嫁,是我一族的福气。公主此次回京,是她思念家人。殿下,请不要治她之罪,容她好好改过。”

颂殿下心里舒服了,他最不想要的,就是扎那一族要开战。他眼下内尚未攘,不想对外开仗。安平王是能打仗,但是颂殿下想留赵赦在京里。不仅是赵赦要留在京里,有军权在手的这些王爷,颂殿下全想留在京里。

听过扎那的话,他含蓄地一笑:“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当恶人。不过定宁公主有失职责,不堪再为公主之尊,你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侍候吧。霍山王要再给你一个女儿,这是好事,你好自珍惜。”

手指着阁子上一个碧玉如意,颂殿下道:“这个赏你,再赐你一个名字,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和亲郡主又和亲公主,蒙古话中福是宝音,赐你作宝音汗,望你福祉久长吧。”

扎那弯腰行礼感谢,他不肯行跪拜礼,霍山王也没有办法,只暗暗着急看颂殿下,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外面又有人回话:“安平王带蒙古王子阿拉塔求见。”扎那很是惊奇,阿拉塔是章古的长子,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他微眯起眼睛,如果自己不来,阿拉塔也是要来的。

汉人京都离草原是快马数月之遥的距离,安平王安排阿拉塔来朝,他……是单独为章古求封的意思。

霍山王也愣在当地,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发呆,颂殿下面带微笑,霍山王老矣,打仗是稳扎稳打,就是做事也太秀密好似女人。

他心情不错,微仰面庞:“宣。”片刻后,脚步声响,安平王带着一个穿着崭新蒙古袍子的大汉进来。

阿拉塔个头儿不小,不亚于他的父亲章古。面色粗黑,粗鼻子有胡须。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上好些岁。

进来见到扎那,阿拉塔毫不奇怪,和亲公主跑回来的事情,他已经听安平王说过。见镶着宝石的书案后坐着一个面带笑容的青年,阿拉塔按赵赦接的上前行礼,他是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自己的礼物:“送给天朝的殿下,祝你福寿万年。”

这礼物,是一把金刀。这金刀事先呈报过,所以才容他带进来。太监接过送给颂殿下,颂殿下接在手中打开,只见金光闪闪。

金刀上还有蒙古符文,会蒙古话的颂殿下也认得,这是一段祈福经文。他大为喜欢,当即对阿拉塔道:“我才封过扎那头人,你的名字是金子的意思,封你父亲为巴彦汗,在你们语言中是富裕。封你为巴彦世子,年年来朝吧。”

命太监道:“取我新打的战甲赏他,”把手中金刀再把玩一下,祈福经文又念一遍,颂殿下对着单膝跪地的阿拉塔格外喜欢:“你起来,我们汉人的话,有来要有往。再赏你一匹御马,你自己去挑选。”

太过欢喜的颂殿下对赵赦含笑:“也赏你一匹御马,你同他一起去挑。”此时不好冷落霍山王,又不愿意拿他同安平王一例,颂殿下再对霍山王道:“你要嫁女儿,赏你宫花两对,给新人簪花用。”

新封的宝音汗和巴彦汗世子对看一眼,眼中都有阴霾。扎那对着那金刀他就不舒服,产狗头金的山脉,原来是格木顿所有。格木顿一死,又打了一场数年之久的大仗,章古趁机扩张地盘,把那山洞据为已有。

赵赦是主将,当然会偏心章古。扎那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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