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章 夫妻之间谁对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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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和颜悦色,让高大人和孙大人觉得有机可趁。他们辛苦图来的,就是见王妃一面。孙大人朗朗说起自己政绩,高大人也说得流利之极,可以想到,这是深思熟虑的求见。

孙夫人在旁边是诧异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小门小户的人,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己先天不聪敏,后天不学习不觉悟,是会产生阶层上的差异。

端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的真姐儿,把玩着手中水红色绣腊梅争艳的帕子,眼角瞄一瞄孙夫人,初时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高夫人固然不好,高大人也不是东西。出这样主意来见自己,理当震吓过,用乱棍打出去。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回去更要对妻子不好,索性觉得破罐子破摔,要不到差使,王府这门亲不成,更不把妻子当回事情。

而且乱棍打出去,表哥会知道。表哥要是知道,这事情就闹得大。

先不说真姐儿动气,赵赦要跟着生气,要是知道用这事情求官,赵赦虽然不会为他们打老婆生气,或许私下里还会觉得打得对。不过惹真姐儿生气,又伎俩颇多,这两位的官声就全完了。

他们一完,两位当妻子的,就更没有好日子过。

红木小几旁坐着的王妃转着心思,嘴角自然有着微微的笑容。看上去秀丽雅致,那一团安静,无端的让人怜爱。

高大人偷眼看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要说话。他为求差使,对沈王妃小小研究过。至少高大人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高夫人回家常嘀咕,王府里没有姨娘。

当着真姐儿时,高夫人从不说输嘴的话,不过回到家,把王府里打听来的事情,一件一件说出来。

那时候,王府里一片落花,都是美丽多姿又水灵的。

王府里没有姨娘,就意味着王妃是个专宠的人,专宠的人,也许可能会对亲戚们家有姨娘有所介怀。

来以前就想过的高大人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又回出一番话来:“我知道王妃是个体贴亲眷的人,自我成亲,我对妻子不曾亏待。月银一分不少,四时衣服全有,妻子对我,只知需索,自己不行的,嫉妒别人;自己不能,抹黑别人……”

敢当着孙夫人面说出来,自己不是不养老婆的人的高大人,是觉得自己到处是理。高夫人不帮着自己谋官职,就是她不对。

真姐儿隐隐动气,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男人。不养老婆,坑骗家里的,那算不是人的不是人,而眼前这样的男人,也叫不是人。

水红色帕子在手上拧了两下,真姐儿压抑着怒气,还是面有微笑:“听起来,高大人很有道理。”

高大人低头道:“不敢。不过这个家,各人尽责任吧。”真姐儿到此时,是明白高夫人嫁了一个渣人。

以前对着高夫人时,被她弄烦了,还同情过高大人。现在见到高大人,真姐儿是深深的明白。

这种渣男,是天底下最多的一种,又无恶迹的渣男。

不是打老婆,不是骂老婆,才叫渣男的。

对着一旁条几下摆着的翡翠座屏看上两眼,真姐儿觉得自己洗洗眼睛。

能在官场上行走,总比后宅里妇人们要机警几分。孙大人也跟上来,理直气壮地道:“请王妃问问夫人,我对她,也没有半分失礼处。月月银子不少,衣服首饰我也给她。”

孙夫人一个激灵,抓住眼前的聪明。她大声道:“你也给外面的人,也给你的姨娘们。”丫头们微微一乐,真姐儿也含笑,这个时候,是说这样话的时候吗?

三妻四妾,是这里男儿本色,外面有人,又不犯律法。青楼,是正大光明开着的。

她正想着如何说,外面有小丫头有些怯怯,一伸头来回话:“王爷来了。”这厅上除了真姐儿微仰起头往外看,别的人都有些害怕。

高大人和孙大人,是不无紧张。孙夫人,是缩手缩脚怕见王爷。丫头们对着王妃陪笑:“是回去的时候了,房外呆了这么久。”

真姐儿安慰她们:“有我在,不要怕。我睡了一上午,也要动一动。”

外面台阶上,走来赵赦的身影。他面带不悦上了廊下,与厅上赵小毛对视一眼,小毛笑眯眯,表哥沉下脸。

旁边跪下来两个人:“下官某人参见王爷。”赵赦只扫了一眼,就更不悦。

小毛是第三个孩子,又是不到三十的年纪。

以小毛的身体来说,舞刀弄枪过,又不是第一胎,其实未必难生。可是王爷外面打听过,上年纪的妇人,生起来都困难。

那是指年纪过大,骨盆难开的人。

王爷听到以后,就一概而论,把二十多岁的小毛,更当成眼珠子来看。

高大人时常听高夫人说,王妃在王府里不当家。他人跪下来,偷眼看着王爷如何对王妃。

赵赦大步进来,真姐儿才款款站起,原地站着欠欠身子:“表哥回来得早。”赵赦走到真姐儿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对她看看气色,这才生气地道:“怎么我不在家,你就任情任性?”

真姐儿笑靥如花:“只放了几个不响的烟花。”

“放了几个?”赵赦打断她。真姐儿举起一根雪白手指在唇边,若有所思地想着:“是几个呢?是了,不是一个就是三个。”

赵赦往外面吩咐人:“去把扫的炮纸送来给王妃看,是一个还是三个?”真姐儿哈地笑了一声,有如水珠溅玉,轻灵欢愉之极。

她脆生生地服了软:“像有四、五个吧。”对着赵赦神色,嗓音再放软一些:“那就七、八个,”赵赦瞅着她,这不听话的小毛笑眯眯:“好吧,也许是放了一堆。”

“看惊到你,王大人家孙子,就是被炮仗吓了一回。”过去还有狼烟炮,放起来周围地也是震动的。

安平王举手作势要打:“等过年我带着你好好放,怎么这么不听话?”这巨掌举起来,高大人和孙大人悄悄松一口气,王爷也是男人,王爷也打人。孙夫人瞪直了眼睛,一声惊呼差一点儿逸出口中。

见这手掌到了真姐儿满头花翠的头上,就停下来,王爷板着脸责备:“下次敢不敢了?”真姐儿往地上跪着的人看看,有些委屈:“嗯。”

当着人,真姐儿哪里还有半分面子在。

赵赦把地上跪着的人全当看不到,伸一只手臂搂住真姐儿小腰身,柔声道:“不可以太任性。”这话听到厅上众人眼中,众人是心思不一。

真姐儿有些鼻子酸,吸吸鼻子对赵赦娇滴滴:“表哥你来得正好,表哥你教训他们,这两个人,乱打家人呢。”

这眼前就是一个例子,安平王就是一个榜样。

高大人和孙大人近前膝行两步,回话道:“回王爷王妃,不是下官等乱打家人,实在是她们常来请安,却学不到半分风范。”

不用听,安平王也明白。他看看,是两个不熟悉的官员。自和真姐儿成亲后,贸然要出来一堆亲戚,这些人,赵赦从不见,也不认识。

宫中偶然遇到,他们也不敢上来行礼,说一声:“我是某表姐夫,我是某表妹夫。”此时出现在这里,赵赦又审真姐儿:“要静养,这话天天对你说。无事,为什么管别人闲事?”

真姐儿又委屈,对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看看。

孙夫人看到这里,只弄明白一件事。高夫人私下里常说真姐儿是个狐狸精,这下子得到印证。她怯怯依着王爷站着,王爷用手臂扶着她,王妃正在撒娇。

对着王爷如何回话,高大人在家里也是想过的,他叩头道:“下官罪该万死,不该在王妃要静养的时候责打家人。虽然妻子无行,下官也理当忍她才是。回王爷,下官在京外时,也是办起不少公事的人,比如……”

把自己政绩捡重要,尽量简单说过,再次叩头请罪:“换了是公事上,下官也可以忍耐。这妻子是主中馈的,这十数年过下来,实在是不能再忍耐。请王爷教导,求王爷示下。”

这一来形势逆转,就是孙大人,也觉得王爷会帮着男人们说话才是。

真姐儿孩子气发作,嘟起嘴:“表哥,你说说他们的不是。”

赵赦先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当然是他的不是。”孙夫人支起耳朵,也要听听王爷要说的不是。

“高大人,你公事上来得,为什么仕途还不得意?”王爷板起脸问道。高大人忙道:“回王爷,下官十年前进京,当时差使少官员们多,下官没有门路,又争不过别人……”

拉拉杂杂一堆话说过,赵赦也基本听明白,这一个,也是个半吊子能耐。他才没有真姐儿想那么多,直接道:“能吏者,自然会为人知道。”

停一停再道:“自己家中一个女人尚且收拾不下来,本王的差使,也是不给你的。”

真姐儿嘻嘻,笑出一排小白牙。高大人和孙大人四目相对,都有五雷轰顶之感。他们原本想的是,见到王爷就好钻营,没有想到,赵赦抛出来这句话。

见他们惴惴,赵赦漫不经心问道:“你们懂了吗?”高大人一咬牙:“请王爷指点。”赵赦把玩着真姐儿的小手,淡淡道:“办差使,你要处多少人!自己妻子不能相安,还好意思说她错!”

真姐儿哈地笑了一声,佩服地道:“表哥,就是这个意思。”再微有得色:“你说话比我有用呢。”

这不是西北,现在的西北,王妃说句话倒起几分作用。这是在京里,这眼前是两个不明白王妃的大男人。

如果是王妃说出来的,高大人、孙大人或者不服。要认为王妃是个女人,王妃为女人说话。在他们心里,当妻子的应该如何,才算是得当,才算是可疼。

赵赦说出来这话,压得两个人气也喘不过来。真姐儿对孙夫人连使几个眼色,孙夫人一脸糊涂,只是眨着眼睛不明白。

王爷含笑,携着真姐儿手,把她身子扭着对自己,责备的看她一眼,再问高大人和孙大人道:“回去吧,想明白了再来。”

孙大人心一横,不得不问出来:“回王爷,妻子在家里傲慢不听教导,下官们也没有良策可以相安。”

“不听教导,那就是你的事情。”赵赦淡淡道:“派你去当地方官,要遇一县的刁民,你总不能落荒而逃回来,说别人不听教导吧。”

真姐儿嘻嘻笑,目视孙夫人道:“回去相安了再来吧。”孙夫人到底没有弄明白王妃的意思,她没有如真姐儿所想,在此时帮着丈夫说话,反而觉得有了撑腰子的,叩头道:“回王妃,是他们三心二意,自己行事不端,在外面寻花眠柳,回来还要打骂。”

真姐儿干瞪眼,这些话能对着表哥这男人说吗?表哥,是个古代大男人。赶快看看赵赦,果然不喜欢,这行事不端四个字,好似在说王爷以前如何。

他沉着面庞,淡淡道:“如何过日子,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本王的事情。”再责备真姐儿:“这算是任性胡为,赵安,给王妃再记上一次打。”

赵安忍住笑,含糊答应了一声。王爷气糊涂了,把这样话也说出来。

孙夫人吓了一跳,就此不敢说话。孙大人和高大人又觉得看到希望,叩头道:“下官们谨领王爷教诲。”

这样结果,又不是真姐儿乐意听的,寻常会乖巧,不计较这样面子的她也来上一句:“不许打人,比力气女人不行,比女人会的,你们也不行。嗯,”她带着蛮不讲理的道:“比针指,哪一个赢了哪一个说话。”

赵赦微笑:“啊,王妃说得也是。”

下面的人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到底是王爷说了算,还是王妃说了算。

赵平外面进来:“回王爷,大人们在等着。”安平王起身,对妻子露出笑容:“来,表哥先送你回房。”再转脸儿对丫头们严厉道:“再不许跟出来了,就是闷了,不是还有玩的东西。”

真姐儿跟在他身边走,一面走一面刁难:“这说书的我听累了,我要夏天里荷花,”安平王笑着道:“这有何难,让人暖房里寻去。”

“那我要寻不来的,”王妃今天十足闹别扭,王爷也不在乎她今天使性子,见招拆招地道:“你要什么,只管说来。”

遇到这样的安抚,真姐儿心情舒畅:“那我,要天上星星吧。”赵赦大乐:“这个最简单,看表哥给你弄来。”

“是真的才行,要又会闪,又会亮,又一颗一颗的星星才行。”真姐儿晃晃脑袋,见已经走出多远,才对赵赦笑得讨好:“都说有身子的人,就是这样会缠呢。”

赵赦是一脸会意的笑:“小毛最要的,就是这样面子,表哥怎能不知情识趣?”赵小毛得意了,摇头晃脑过,又为高夫人担心起来:“那糊涂大人,回去会再难为他吗?”

“啊,除非他真的不想要差使了。”赵赦抚一把小毛微晃着的脑袋,轻笑道:“到明天你再去个人看看。看回来不管怎么样,不许生气,不许任性。”

赵小毛上风占全,点头摇脑袋:“好。”

不少男人找妻子,只想计较妻子贤惠大度,最好有钱还能带来权势。就没有想想,他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威远侯夫人还在房里和赵老夫人说话,见夫妻并肩行来,也看得满面带笑:“你们又到一处去了?”

赵赦送真姐儿进去就走,在外面一个人想着笑,小毛这一次有身子,比前两次都要娇缠。

房中,威远侯夫人对赵老夫人低声道:“妹妹,问你一句话?”她面上神秘莫测,赵老夫人也好奇心动:“是什么?”

“他们和你挤住在一起,亲香是亲香了,倒不嫌你烦?”威远侯夫人说得眼巴巴的,赵老夫人忍不住笑:“嫂子也知道,真姐儿有了,我想着王爷反正外面要会人,他哪一年回京里,不三天两天的往外面去。我怕他吵到真姐儿,我又想有个伴儿,让真姐儿搬来住,哪里知道王爷也来了。”

家里房子无数,对于儿子和媳妇挤过来在一处,赵老夫人是笑得合不拢嘴:“自王爷大了,十二岁往军中去,多少年不能这样。”

“真的不烦?”威远侯夫人道:“显哥儿大了,成过亲也是房里三、四个,没见到他对哪一个好,只见到他和我不亲,倒是期哥儿,和祖母好。”

赵老夫人欣然有得色:“我问过,说你们搬回去住也行。王爷说不肯,要这样挤着住,又说他回来晚了怕吵到我。我又怕什么,这样多热闹。”再压低声音:“王爷是个没廉耻的,先不让他来住,他给孩子取个名字叫什么赵小毛。在窗户根子下面半夜里不好喊人开窗户,只喊赵小毛,开窗来。”

老夫人多得意:“我都听到了,一个字儿也不落。”

“果然孩子嘴里的话是真的,”威远侯夫人说过,赵老夫人追问:“什么话?”威远侯夫人见房中无人,才更小声道:“期哥儿来住一夜,说王爷这样,”一只手臂端着,一只手臂拍着:“是这样吗?他们都什么年纪的人了还这样。”

“他们两个人,”赵老夫人更发笑:“不知道今年怎么了。”无事站着就贴到一处去,坐下来真姐儿要依到赵赦膝上才行。

夜雪加深,赵赦从书房里掩卷出来,本来有倦意,雪地里清冷激得他重新精神,慢慢赏着雪往房里来。

小毛要是睡着也罢了,要是没有睡,最近越发的娇缠娇痴。

房中琉璃灯下,小毛噘着嘴坐着,是一脸不自在。赵赦过来,故作惊讶:“小毛儿梦游乎?这天已经三更。”

赵小毛扑到他怀里,发出“嘤咛”声:“表哥不好。”

“表哥怎么又不好了,表哥多疼你,表哥还会扮马,还会穿花衣服给你看,让人寻荷花去给你,这不是下午就寻来了。”房中一尺多高的玉瓶中,摆着粉红欲滴的一枝子荷花。

怀中扳出小毛的面庞来,鼻子皱着,嘴巴噘着,面颊皱着,苦巴巴的一张粉嫩面庞。王爷三思状:“我知道了,又有哪一家亲戚打架,跑来气到表哥的小毛。”

“是表哥气到小毛。”赵小毛今天格外拧人,在赵赦怀里拧来拧去,赵赦很心疼:“不要滚来滚去,小心身子。”

赵小毛仰起面庞眨眨眼睛:“我自己知道分寸呢,”惹得赵赦要笑时,又拧他:“表哥不好。”

“表哥的罪状是什么?”赵赦拍着赵小毛:“定罪名,总得有罪状。”赵小毛暂时不时不拧他,抱歉地道:“明天让人书房里寻个幕僚,给表哥写一张罪状出来。”

“哈哈,赵小毛,你皮痒了。”赵赦勾起手指来敲:“如实招来!”

赵小毛眸子幽幽,面庞皱起,颦眉道:“下午舅母来,和母亲说了半天的话。”赵赦点头:“我知道。”

“晚上走的时候,显哥儿家弟妹来接。”显哥儿娶的,是周氏。赵赦再点头:“我也知道。”

赵小毛面庞垂下来,声音低下去:“表哥不知道的,是小毛没脸面出门见人呢。”

“你本来就不用出门,”赵赦取笑得真姐儿又低低不乐地有一声娇嗔,才道:“是什么事情,小毛没有脸面见人?”

轻红色寝衣内的身子不安地动一下,低垂着的面颊更垂着。赵赦很是疑心:“小毛做错了什么?啊,你只管说,表哥不会多责罚你,最多再多记上几笔秋后算账。”

“表哥不是,”赵小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显哥儿媳妇来,对我说…。”声音低垂下去,才不情不愿地道:“说期哥儿来睡觉,把表哥拍我睡觉全说出去了。”

赵赦莞尔:“这有什么,”拉开红色宜男百花的锦被,把小毛放进去:“不要再沮丧,这难道不是实情。”

“可是……以后出门会被人笑,”赵小毛觉得丢人到家,想想外面会有什么谣言,就有些担心:“这会满城风雨吧。”

王爷正解衣服,回话道:“那就满城风雨吧,这是什么大事情,也值得难过。”回身笑骂:“把你娇惯的,不管什么先撒娇。”

“哼,才不是。”赵小毛心里担忧担心,外加上很忧愁。那些嚼舌头的人,又要说自己痴缠表哥。这些人,哼。

身边睡下来赵赦,小毛习惯性的往赵赦怀里贴,半路上停下来,背转身子手扯着枕头还在生闷气。

气哪一个,倒是不知道?期哥儿是个小孩子,不能气他。赵赦把小毛扯到怀里来,听她声音软软地在说着:“……气小毛自己,小毛喜欢表哥怀里多温暖,说来说去,只能气表哥了。”

她用手指戳着赵赦健壮的胸膛:“表哥,怪你怀里太温暖哦。”

“我把你这淘气的孩子咬上两口,”赵赦露出不解气的表情:“没处怪了,你怪表哥,表哥是给你出气的吗?”

赵小毛想上一想,笑逐颜开道:“难道不是的?”

“小毛是个坏孩子,”王爷这样下了一个结论,赵小毛嘻嘻嘻,再把面颊埋在赵赦怀中叹气:“没脸见人喽。”

赵赦拍拍她小屁股:“那就不见人,只见表哥。”

赵老夫人丫头轻手轻脚收拾房里,听到几句话藏在心里。听到房中老夫人要起夜,过来服侍再告诉她:“王爷和王妃又在说赵小毛呢,下一个,应该是个男孩子。”

“这半夜的,让他们睡了吧。”赵老夫人虽然眉开眼笑,也看到沙漏上时辰。睡下来,赵老夫人想了好一阵子,赵小毛?这大名要叫什么才好。

雪花静静地下着,大雪地里亮堂堂。一列马车慢慢行来,前面高挑着两个宫灯,显示着主人的名讳。

孟夫人懒懒从车上下来,扶着小丫头正要进去。听身后有急急脚步声赶上,有风声呼呼大作,家人怒喝道:“什么人!哎哟!”

商少阳好似从天而降,出现在身子才转过一半的孟夫人面前,面上冷笑可比冰寒:“夫人,你躲着我!”

一身黑衣的商少阳面容凶恶,孟夫人先是害怕,等看到是他,反而收起怯色,轻施一礼,有如雪中梅花一般秀雅,有礼地道:“原来是王爷,这外面冷,请王爷房中说话。”

她不怕不惧,商少阳倒愣了一下。那雪中掩映梅花的小宅院,静静在那里,商王爷回想到前几天那顿打,他倒害怕了。

“王爷不要害怕,今儿晚上不会再有什么。”孟夫人有几分蔑视,不是来寻事的,就知道你要来寻事。这些男人们,除了会和女人理论,他们还会什么!

宫中这两天也曾见到小封大人,小封大人嬉皮笑脸,还如常时一般。他嘴里,是不会说出来自己曾被他光着身子拖到房外,不过孟夫人心里,怎么会忘记呢?

如今,商王也来了。孟夫人面上淡淡:“王爷来,总有话说,要是不进去,请在这里问吧。不过风雪大,请王爷问快些。”

这人花了近千两银子,只讨了一顿打。想来不是为出气,就是为问话。大家是场面上行走的人,要银子的话,他未必肯提。

商少阳犹豫过,对着风吹雪拂下更显丽色的孟夫人,淡淡道:“进去说。”来京里只带了十几个人来,今天晚上这十几个人,全散在孟夫人四周。

今晚再有人来寻衅,商王做好准备,揍不好他!

被他打倒的孟夫人家人,哎哟连声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见主人们进去,自认倒霉去拉车进门,在心里把商少阳骂了一个遍。

房中燃上银制烛台上的蜡烛,又点上精致宫灯,一下子明亮起来。孟夫人请商少阳坐下,还在命丫头们:“烫热热的老酒来,把南边儿新来的火腿切来,白天说过,要炖得烂熟,再撕一、两只风鸡来,要松枝儿薰过的,办新鲜黄瓜汤来,再煮几节脆藕。”

商少阳心里舒服不少,心里也佩服孟夫人会收拾。南边儿来的火腿,到京里好的不便宜,再寻常一只风鸡,独她妖怪,用松枝儿去薰,想来还有梅枝儿薰,菊花薰的不成?

再就黄瓜和脆藕,这天气哪里寻来的?黄瓜是难得种出来,脆藕池子里就有,这天气人下水里打捞,要多少钱才有人肯去。

酒上来,是上好的细瓷碗里碧绿竹叶青,商少阳是一肚子火过来,现在全消失不见。犹有最后一丝火气,用来嘲笑一句:“这样招待恩客,难怪夫人住这雅致宅院,睡这销金床帐。”

孟夫人不愠不火,换过一身家常嫩黄色锦袄的她,好似一株小香葱,双手送上酒碗来,含笑脉脉:“王爷,这一杯酒是我陪罪。”

商少阳是只解了斗篷,手边,放着他的佩剑,打定主意今天不管谁再来,和他见个高低。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不怕厮杀,只怕闷棍。

房外雪淅淅,商王心中不时警惕,想今天再给老子一闷棍,没有那么容易。

接过素手柔荑送来的这碗酒,商少阳闻一闻,再对孟夫人带笑:“夫人,你我共饮才是。”这碧色盈人,不会有什么吧?

孟夫人赌气夺回来,一口气喝下去半碗,余下半碗商少阳接过去,顺势把孟夫人小腰身搂在怀中,换上温柔面庞道:“夫人,哪里来的许多气?”

“王爷,”孟夫人倚在他怀里,眼里有了盈盈泪光:“我知道王爷你心里必定有气,千错万错,是妾身的错。妾不合,约了赵王爷,打听到他当晚在宫中不出来,才约王爷会面,不想……是妾的错,就此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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