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插手六部的王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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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宽阔,一角摆着镶云母的紫檀木屏风。屏风后是通往里间的一道门户,织锦帘子下,还摆着一张锦凳。
锦凳上坐着乐开了花的赵小毛,在听着赵赦大骂不止。商少阳对待有孕的展王妃薄情,赵小毛心里是很不舒服。
虽然对小舞有真感情,可是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环境,要么和小舞携风离去,哪里不能过上一生,夫妻相守清贫也可以度日。
有能力的人,总是会出头的。
舍不得自己小王爷身份的商少阳,为王位接受赵赦的条件娶了展夫人,他的责任就应该是照顾好展夫人,再给小舞尽可能的照顾。
人走一步,一步的责任不一样。随着岁月悠悠,责任是需要改变不可以固守。像商少阳这样杀害自己有孕的妻子,来表示自己真感情,这叫人渣了。
明明,是有更好的一种方式可以动作,他偏要选了偏激的一种。当初,并没有人绑着商少阳让他娶亲。
赵小毛觉得可以自夸一下,舞阳郡主这个以前的情敌,小毛也让她能有个孩子。因为现在,情敌不再是情敌,而是依附自己的人。
这个时候的责任,和以前对舞阳郡主是恼怒的时候,就不一样。
“不知道京外哪来的一个混蛋,竟然敢割我的靴腰子。”安平王骂上一句,商少阳矮上一分。他此时觉得自己心中明白,安平王,果然是不知道大前天晚上是自己在。
要是在,他怎么会当着自己还大骂。
平白被打了一顿,又被当面骂了一顿的商少阳,是晦气到十分。
他忍着骂,等赵赦说完。低声下气地同赵赦商议:“眼前,妻子是不肯原谅我。我再说什么,她也不肯相信。王爷,我不能没有主中馈的人,这京里,我想寻一个,不知道哪一家的好,请王爷指点一二。”
大气明亮的书房中,赵赦诧异的神色溢于言表,他好一会儿才是反应过来的表情,先是紧紧闭上嘴,表示自己很意外。再和缓了面容,有了三分笑,和颜悦色地道:“这事情我不方便过问,我过问了,就伤了展先生的心。”
安平王微仰起面庞想想,更是笑容加多,用商议地口吻道:“你也要体谅我,我管了你的闲事,到现在落得一身不是。展家的人进京了,这不是我的主张,是他们自己要往宫里送人。白石王处今年送来八个人,展家倒来了四个。”
“皇上正病重,怎么还会纳人?”商少阳从听到这消息,就有这样的疑问。赵赦莫测高深地一笑,没有回话。
商少阳追问一句:“是新帝的人?”赵赦再次莫测高深的一笑,没有回话。商少阳心里痒痒的,他虽然被赵赦责备“管了闲事,落得一身不是。”见安平王态度和气,又多问一句:“哪一位是新帝?”
淳殿下,颂殿下,还有四皇子,八皇子?新帝不是太子殿下的谣言,早就随着清源王的出走,而乱纷纷。
安平王只是一笑:“你倒也消息灵通?”商少阳心里一紧,这话是确定下来新帝不是太子。太子归太子,即位的时候不是他,这事情也是有的。
“清源王出走,应该是宫中争风,”商少阳来时满心里气恼,现在不得不对赵赦说他自己得到的消息:“据说是为争皇位,想来,太子殿下是不会登基。”
直接传位给皇孙的话,至少不是太子,今天得到证实。
浓眉挑起的赵赦踌躇一下,把话题重又扯到商少阳的亲事:“展先生是我得力的幕僚,我不能让他有怨言,你要寻亲事也是应当的,你自己去寻吧。”
商少阳唯唯诺诺,在他心里,觉得这就算是和赵赦打过一声招呼。他刚松一口气,听赵赦又缓缓问道:“展家的人,说你屡次暗杀你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屏风后面的赵小毛都觉得奇怪,按理商少阳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还有脸来见表哥再说话,这已经算是撕破脸。
商少阳偏偏还有话回,他一脸冤枉:“这与我无关。”已经走到这一步,是得装就装,得骗就骗。
赵赦听过点头,很是相信地道:“我也相信不是你。”这一句话,商少阳有些无地自容。他尴尬一下,决定还是往前走自己的路,匆忙再道:“如果王爷见到展家,帮忙说一下,她不回来,我要寻亲事。”
“这话,你自己去说吧。”赵赦为难地道:“你这样做事情,我没有脸面再去提。”
屏风后面微有响动,是赵小毛掩口笑得不停。
狼狈的商少阳离去,真姐儿从屏风后面出来,娇滴滴来找赵赦:“表哥,他还好意思说这些。”抱着赵赦手臂,爬到他膝盖上去,赵小毛一脸戚戚:“这是个什么人?”
自己当初对别人怎么样,不说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赵赦拍拍赵小毛:“打了他一顿,你还要怎样?”真姐儿很是同情展夫人,又道:“小舞跟着这样的人,也未必好过。”
“别人的事情,你白担心。”赵赦取过桌子上的茶水,倒茶给小毛喝,看着她低着头在自己手中啜饮,无限怜爱地道:“最近你不要乱上心,等生过孩子,再想这些不迟。”
小毛抬起头:“等生下孩子,这样的人还这样得意吗?”真姐儿,很计较商少阳这个人。就像以前,她在心里一直计较左俊杰一样。
“让他得意去吧,”赵赦没有说别的,只是把小毛抱起来往里面去:“你现在要睡觉,让你睡觉,怎么又出来了。”
把赵小毛安置在里间的床上,赵赦在床前坐了一会儿,轻轻拍两下,再哄两句,真姐儿要睡不睡时,赵安在外面低低地道:“王爷,礼部里大人来见。”
真姐儿被吵醒,冲着赵赦嘻嘻一笑露出白牙,赵赦不无恼怒,斥责赵安:“知道了。”好不容易才把小毛弄得要睡,这奴才来得不是时候。
看出来赵赦不悦的真姐儿,乖乖闭上眼睛:“我要睡了,等我醒过来,表哥记得穿那件绿色的衣服给我看。”
“好,乖乖睡,再跑出来再记一顿打。”赵赦伏下身子亲亲她,给真姐儿拉好锦被,这才出来。
这幸好是位王爷,要是位大人,天天要这样哄妻子,他也没有功夫。
礼部里来人,是说展家往太子府上送人的事情。
一直说了两个时辰,又说过宫中嫔妃如何安置,新帝问起来,王爷如何回话,礼部如何回话。官员们离去,赵赦进来看真姐儿,还在熟睡。
还没有到嗜睡时,真姐儿刚才,一开始没有睡着,听着听着才睡着并没有半个时辰。
安平王出来,命赵安:“取我青年时那件绿色团花绣花袍子来。”赵安取来,并没有半分诧异的神色。虽然王爷近十年不穿这种衣服,赵安还是没有奇怪。
碧绿色的锦袍,是上好的宫锦。衣领子上,先是繁繁的绣花。这花延伸到衣襟两边往下,再到腰间。
下半身的袍角上,另有花枝儿往上,刚好托住这绣花,正确来说,这是一件满身绣的衣袍。是安平王封王后就不再穿的一件靡靡之衣。
他封王后为表威严,又不能显出自己年青,全是暗青花青锦青,暗纹闪烁的衣衫。今天对着这一件衣服换上,又要换上真姐儿指定的金腰带。王爷是边换边自言自语:“小毛是不想想她生过孩子,表哥怎么收拾她。”
床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哼”,赵小毛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笑眯眯看着。支过肘,赵小毛笑逐颜开:“表哥哈,你年青时还挺英俊。”
“这不会说话的熊孩子,”赵赦笑骂:“表哥年青时,可是京里出了名的英俊人,就是现在,”说到这里,摆出理当谦虚的表情:“也比霍山王英俊吧。”
赵小毛嘻嘻哈哈嘿嘿过,对着赵赦这一身衣服仔细端详:“表哥年青时,身量儿长得早,这衣服是哪一年的?”
这一件满身绣绿衣往这里一站,好似玉树临风,琼枝秀雅,好似……真姐儿托着面庞狠狠想上一通好词,也觉得不能描述。
“是我二十岁时候的,”赵赦自己瞅着,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还穿年青时衣服,也还穿得出去。正想对着小毛夸夸自己,赵小毛又脸色黑黑:“表哥,你穿这衣服会过哪些人?”
赵赦也黑下脸,赵小毛更黑了脸。两个人黑脸对上黑脸,有一会儿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要让步时,又几乎是同时。赵小毛两只眼睛移向房顶,打个哈哈:“啊哈,再换那件绯红色的袍子,我多喜欢。”
“一天只给看一件,看多了不香甜。”赵赦恢复面色,开始解身上的衣袍。赵小毛眼巴巴地瞅着:“就要晚饭了,陪我用过晚饭再换吧。”
王爷小占上风:“这陪过别人的衣服,怎么能陪真姐儿。”真姐儿把小嘴儿重新骨嘟起来,发出一声轻轻的“哼!”
大雪茫茫,无边无际的随北风无处不至。开着跑炭气的窗户里,雪花争先恐后的往房中温暖地方来。才进来,就消融。
夫妻在书房里用晚饭,真姐儿手握着小调羹在喝汤,眼珠子瞅着这雪花,突然心生感慨:“表哥你看,这雪花好似官员们,争先恐后往这里来,可是占得住却没有多少。”
每年一批一批地官员们进京,又一批一批地倒在名利场上。旁边的大书案上,现在还摆着成堆官员们拜见的名贴。
这里面,哪一个是以后的栋梁,哪一个又是以后可怜他楼榻了的人呢?
赵赦给真姐儿挟菜:“不用你敲打我,我心里明白呢。”真姐儿灵巧的转转眼色,抿着嘴儿一笑。就是这笑,安平王又佯装生气:“我倒要你来说。”
小小粉红舌头从红唇中伸出来,打了一个转儿又回去。吐过这舌头,真姐儿吃吃笑着吃饭。这新老皇帝换位之际,京中是几人欢喜几人忧才对。
晚饭后犹不愿意走,歪在榻上真姐儿有一句没有一句和赵赦说话。赵赦一心二用,随意回答着真姐儿,心里在想着兵部里安插谁,户部里安插谁。
随手翻着手中西北的户藉册子,今年又比去年多出数万人家。他突然一笑,如黑宝石的眸子少了犀利,多了几分柔和:“霍山王昨天见到我冷言冷语,说他的人不少去了西北住。”
“为什么呀?”书房中暖和得真姐儿要打盹儿,懒洋洋地回答着。赵赦含笑:“这个,是真姐儿之力。”
真姐儿半闭着眸子,真的还想再睡,带着睡意道:“哦。”
房外蹑手蹑脚来了赵安,他这一次回话有了眼色。先在门帘外听听,里面只有低低的语声。想来王妃是没有睡,不过还是没有大意回话。
揭开门帘子一条缝,把脑袋伸进去半个,见王妃闭目在榻上,赵安心想,幸好没有直接回话。他脑袋转两转,和赵赦对上眼神儿,做一个有事的口型。
明明一句话没有说,真姐儿也忽然醒了,睁开眼见到顶着门帘子的赵安,微微一笑:“你要回什么?”
赵安大大方方进来,躬身道:“回王爷,宫中有人请您即刻进宫。”真姐儿懒洋洋:“啊,我要回去了。”
“赵安,让软轿进来。”赵赦不用丫头,自己取过真姐儿大红色缠枝百花的厚袍子,把她裹紧了,见门帘子高开,外间里进来一乘软轿在房中。
为了进这轿子,房门特意扩了不少。此时宽宽余余的可以进来,放在外间的地上。王爷抱着真姐儿出来,送入轿内安置好。丫头们送上小小绣萱草的锦被一件,赵赦接过给真姐儿盖在腿上,盖严实了,再亲亲她的面颊:“早些睡,不要想表哥。”
“表哥你,晚上不会去别处吧?”外间轿子外是丫头,旁边是幕僚。真姐儿小小声地说出来,就遇到赵赦陡然沉下来的冰冷面庞。真姐儿嘻嘻:“我会早睡的。”打一个哈欠不忘交待:“表哥你坐轿去吧,这天太冷,骑马有风吹,好似刀子在刮脸。”
这还是在军中行伍时的感受,雪地里跑一天马下来,有的人脸上没有护具,可以被风刀刮出血口子来。
赵赦低声笑谑:“表哥皮粗肉厚。”伸出手拧一拧真姐儿的小嫩面庞:“不像这个。”真姐儿作状张开小嘴儿找着赵赦的手去咬,又抚面颊:“拧疼了。”
“回去早睡,我不知道几时回来。”赵赦说过,把身子从轿中探出来,亲手把轿帘子裹紧,看着软轿出去。
赵安送上王爷衣袍披风,重新为他换上靴子,主仆往门外去,上马急行往宫中来。
颂殿下在宫室里没有睡,他是半年前就以侍疾的名义住在宫中。此时的他浓眉耸起,见赵赦近前行礼,摆一摆手:“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是。”赵赦起身,半哈着腰站着。
宫室中也有大火盆,上面薰罩没有放上,还可以看到有一些纸片的余烬。烧的是什么,安平王当然也不会问。
紫檀木高几上青玉瓶上装饰明珠光,颤巍巍一抹在颂殿下眉间扫过,他年青的嗓音沉沉地,慢慢问道:“户部里原先是陈顺,高宫,伍云恬,皇后现在力主伍云恬为尚书,卿意思如何?”
伍皇后一直挺到现在,伍家人也不少,新旧皇帝交替之际,给伍家谋一些出路,以她自己多一些外戚,是个人都会做这些事。
颂殿下带着三分懒劲儿问赵赦:“你觉得伍云恬如何?”赵赦带着小心谨慎,想上一想才回道:“自汉以来,外戚多专权,现皇上病重,怎忍伤皇后之心。宫中嫔妃众多,有尊号的嫔妃也多,外戚全不多言,也就是了。”
笑容在颂殿下面上掠过,他觉得满意。他自己一年前娶的妻子,也是大家。外戚的话以后全不管用,就可以用自己的岳家,来驳回伍家的话。
伍家,想来以后是会图谋东山再起的。
转而一想,颂殿下面色沉了三分,安平王一族在宫中是不得势的,上一代的嫔妃中还有人,太子府上他们是没有送人。
想来,要么是安平王不乐意走外戚的路,要么就是安平王居功自傲。他今天说以后外戚说话全不管用,也是给他这样不是外戚的人,拓了一条路,再堵上别人一条路。
颂殿下似笑非笑:“王爷,你这主意我喜欢。”赵赦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不慌不忙跪下来道:“殿下英明,不是臣所能追赶。臣有一事,禀请殿下。”
“你说,”颂殿下先是为赵赦的恭敬而安抚,随即心中一惊,这个时候,还不是对臣子们大为敲打震慑的时候。他坐下来,再手指着一侧铺着锦垫的宫椅,满面笑容道:“坐下来,这么晚进宫,是想和你聊一聊。想来王妃有了身孕,王爷晚来无事?”
殿下突然打趣到房闱中,赵赦也奉陪,陪笑道:“夜来正是寂寞,臣又上了年纪,不愿意做采花拂柳之人,正是无事之人。”
“哈哈,”颂殿下对着安平王看着,眼睛里笑意止不住。他上了年纪?安平王身板儿笔直,往哪里一站,看上去浑身上下全是精神的。
他是黑又亮犀利入骨的眼神,没有精神头儿,哪里来的这样眼神;鼻子又挺又直,是相书上说的富贵之相。
面庞,从来是棱角分明的英俊,如刀雕斧刻一般。颂殿下心想,自己一个男人都看得赏心悦目,难怪安平王数年不在京中,夫人们也时时心里有他。
“你上了年纪,我倚仗哪个?”颂殿下和赵赦开起玩笑来,安平王再次躬身:“不敢。”据实而回道:“臣只知道打仗之人,政事上全仗官员们能干。臣回政事,不如霍山王,灵丘王多矣。”
颂殿下越发要笑:“你不用过谦,你刚才要说什么?”赵赦回道:“数年大战,边境不说数十年平安,也无大的战事。臣帐下兵马计四十三万六千五百零六人,不打仗时,年耗费粮草近五千万两白银。
臣请殿下恩准,先命十万人解甲归田,回乡农耕。”
这是赵赦和幕僚们也商议过许多的一件事情。这一次回京,从见到颂殿下的态度,和对颂殿下说话的姿态,再就是解甲以安这位新登基的殿下之心。
功高的安平王,理当削兵。
宫室中又响起来颂殿下的笑声,赵赦面上陪着笑容,心中是时时警惕着。这一位,他听得明白吗?
“安平王,你西北还有多少荒地?”颂殿下一语就揭破了,赵赦含笑:“盐碱地共计上百万亩,可用荒地荒山,共计上千万亩。”
殿下笑容加深:“这些兵回去,不会惹事儿吧,我记得前朝有一回,也是削兵,结果回去没地种没房子住,他们倒好,不找营生,直接揭竿占山为王。”
“赋税均等,州县一级多加爱护,人人有营生做,百姓们安居乐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赵赦诚诚恳恳回过,颂殿下微微一笑:“好吧,你停一停再说,现在削兵,人心不稳。”
他的手指在御书案上轻敲两下,这上面有一本奏折是霍山王所上,是商王所上,是……他们全是一个口径,说大战虽然告捷,却不可不防。趁如今没有战事,正是操练精兵,增兵的时候。
也有人,是抓住新帝刚登位,对群臣要示有不得不从的时候,给自己添加势力。
此时准了安平王的奏本,颂殿下和赵赦一起,将成众之矢心。还没有黄袍加身的殿下含笑:“不急在这一时。”
他又把话题转回到刚才户部上,让赵赦拿个主意:“你说陈顺好,高宫好,还是伍云恬好?”赵赦思忖过,回道:“陈顺是现任尚书,一向勤勤谨谨,皇后娘娘提意伍云恬大人,可是有什么缘由?”
“哪里有什么缘由?”颂殿下漫不经心:“你还能不明白。”
这话说到这种明白份上,赵赦也不藏着掖着,道:“六部里都有伍家的人,不知道皇后娘娘要换上几位?”
“兵部里依就,这仗打得好,就是兵部调度有方。今年官员们贪污不少,打仗嘛!就容易出蛀虫。吏部尚书有人弹劾,我一直压下来,想来压不住多久,”颂殿下有些心烦,初登位的人,只希望一切运转如旧,再慢慢安插他的人。
他还没有弄好,皇后和御史们,一起要换这个人换那个人。这些人,全是御史们弹劾上来的,颂殿下虽然烦,也不能置之不理。
赵赦静静等着,听颂殿下继续道:“礼部里秦家一向管得好,还是由他。工部里今年大水几次,也在御史们弹劾说河道没有及时清淤,也是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刑部,今年也不好上来了,说有为罪官们私下里放行的事情。”
殿下说到最后,又难免阴阳怪气。皇帝病重,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出来。
宫室中除了殿下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安平王听过心知肚明,这些事情是平时也有,不过压在殿下就要登基的时候,就让他很是不悦。
殿下的声音停下来后,把眼光放在赵赦面上,那神色的意思是,这些事情怎么办?安平王还是想一想的表情后,才回答:“六部里各安其职,人人喜欢。依臣来看,陈顺是个谨慎的人,为尚书数年,一直兢兢业业。皇后娘娘提议伍云恬大人,想来必有理由。殿下可允准一起理事,看一看如何?”
“你这是两不得罪的法子,这算是什么!”颂殿下没好气:“指着你说不,你倒圆滑。”赵赦陪笑:“殿下,总有劣迹才能说不好。”
颂殿下一愣:“哦,是。”说过后心中异样顿生,他细细回想皇后自皇帝病重后,再细细回想皇帝病重御史们的弹劾奏折,颂殿下淡淡道:“啊,就依你。”
赵赦再次躬身:“殿下,可宣大臣商议。臣一人所见,只怕粗浅。”
“我问过霍山王了,他也和你一样,都是没主意。”颂殿下小有不满,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奸滑。
外面近二更,宫门早就下钥,宫室内大多宫灯已熄。只有少数地方亮着宫灯,这里也是一处。黑暗中,梁夫人一步一步走过来。她头上戴着风帽,遮住大部分的面庞。手里提着一柄宫灯,再提着一个食盒,对守这里的太监们含笑:“奉皇后之命,给皇上送汤水。”
太监们放她进去,梁夫人进来。颂殿下和赵赦在侧间的宫室内说话,中间隔着厚厚的幔帘,还有一行守卫的人。
皇帝睡的外面,坐着守夜的嫔妃,还有皇后和齐贵妃身边的夫人们。见梁夫人来,只是一笑,大家低声再谈论着。
夜灯阑珊,把夫人们发上的宝石、珍珠照得越发的眩丽,取下风衣,露出粉红色宫装的梁夫人也坐下来,露出倾听的风姿融入进去。
“知道吗?回来这几天,只有孟夫人会了一面,第二天问她,她只字不提。”说这话的人,面上有几分嫉恨:“这蹄子,要越发的高傲起来。”
梁夫人含笑,她们说的是安平王。她也凑过来,半侧着姣好的面容问:“现在宫中的,可是他?”
大家悄声:“还在那里呢。”
又攀谈起来:“王妃有了,王爷外面肯定有人,只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会去哪一家?”
嗟叹声中,梁夫人装着小解,步出来往净手的地方去。见身后无人,中途又折回来,手扶着柱子,悄悄儿地往宫室后面去。
来到后面窗下,静夜里一株老梅开得正艳。这给了梁夫人借口,她装着见到一枝子好花的模样,往窗下凑过去。
刚凑近,就听到身后有人低喝:“什么人!”
无声无息的,出现两个侍卫。宫室中也有脚步声,像是惊动了什么人。
颂殿下漫步到窗前看看,月下梅枝中,美丽的少女容貌娇丽中带着害怕:“我,见这花好。”安平王只跟上几步,虽然没有到窗前,也看得十分清楚。
雪光和清冷月光,照在梁夫人雪白如玉的额头上,把她衬得美丽动人。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妨碍里面人谈话,颂殿下只是一笑离开窗前,继续和赵赦说话:“吏部里,要清明能把持得住的官员才是。你说的这两个人,且让他们试试吧。”
又一踌躇:“换下来的两个,放他们出京。”
直到深夜,颂殿下才放赵赦出宫,今天敲定的,又是吏部里的十几个官员。殿下手里握住重臣,打算给六部里大换血。
三更以后,安平王才走出宫室,没有走几步,廊下先迎来紫衣流彩一位夫人,娇声拜下来:“王爷,自到京中,也没有见过。”
安平王温和地道:“你好好当值。”这就走开。紫衣夫人在身后跺脚骂:“王爷好狠的心,小孟儿独有好处不成?”
赵赦不回身好笑,小孟儿的好处,是让本王利用一回。再行两步,花树下又转出来一位黄衣宫装的夫人,手抚云鬓,眸如明珠:“王爷,身体康健一如旧年,几时一会?”
“你看看我最近,哪里得闲功夫。”赵赦说得也是实情,他频频进宫,只要是宫中当差的人,都知道。
这三更后才出宫,想来也是正经大事。夫人垂首若泣状:“妾知道。”
“好好当值。”安平王又来上这一句,再大步往外面去。
带路挑灯的太监忍不住笑:“王爷,您是好艳福。”赵赦骂他:“你看着好,你去。”太监吓得一缩头:“我哪里敢想。”
赵赦功高,赵安得以候在这宫门外,听着这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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