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封赵小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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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王吃一回醋,就遇上儿子这样计较人。世子赵佑面上很不好看,确切来说,平时父亲的黑脸,有一半到了赵佑面上。

“佐哥儿,你这么大了,还孩子气。”赵佑没法子说出来,就拿弟弟来说事儿。

听得明白的赵赦更觉得窘迫,走过来在世子头后拍拍:“又相中了什么?”这拍有些用力,赵佑感觉出来像警示,又心里还在嫉妒佐哥儿,低声来上一句:“父亲,您少用些力气多好。”

赵赦无奈,在儿子头上再轻轻抚摸一下。赵佑眉开眼笑,这就欢喜起来。刚欢喜着,对上佐哥儿笑眯眯翘鼻子的小脸儿时,赵佑又有些吃味儿。

怎么佐哥儿是亲一下,到我这里,就成了拍拍。

安平王是什么人,能善于应变的人。窘迫只是一时的,见儿子还放在心里,他断喝一声:“要什么!”

“是!”世子赶快恢复成世子,站直身子回道:“要父亲当年初入军中时的手札。”赵赦黑着脸,负起手来:“明天给你。”

真姐儿坐在锦榻上,把这一幕看得清楚无比。得到一个温馨亲吻的她,又笑得有如花枝儿般抖动。

黑着脸的赵赦回来坐下,见真姐儿还在笑,想想是很好笑,也跟着笑起来,眉间全是无奈:“你呀,只是笑。”

佐哥儿当然更笑得格格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可是父母亲全笑了,当然佐哥儿也要笑。

笑着想起来,把自己新画的画双手拎起来:“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

雪白一张画纸上,东一片黑,西一片蓝,赵佑更要笑:“这是什么?”佐哥儿更奇怪:“这是哥哥呀,怎么,你不认识?”

赵佑笑得咧着嘴:“当然是我不认识,不是你画得不好。”

“怎么会不好,母亲都说好。”佐哥儿不客气地把母亲的话拿出来用,真姐儿笑眯眯:“第一回画,这样已经不错。”

又来寻赵赦:“表哥,你说是不是?”

赵赦对着那一团墨汁也糊涂:“这是什么?”

佐哥儿急了,把画给母亲:“帮我拿着。”自己跳下榻穿上鞋子,亲手来比划。“这里,是哥哥,你看,这身子这么长,难道不满意?”佐哥儿还不舒服:“你明明是比我高。”

“这是我的身子?”赵佑盯着那团可疑的柱子:“我总算知道,什么是身子。那两边树枝子一样的,是什么?”

可疑柱子两边,两个长长细棍子,细棍子上面张开几道墨道儿,这又是什么?世子看来看去,太让人惊心。

“这个,是哥哥的两只手。”佐哥儿画了一个下午,不想出师就碰壁,他手舞足蹈:“哥哥你打拳时,不是这样的?”

赵佑对着自己拳头看看,佐哥儿再补充一句:“你用的是掌。”同时来上一个挥手的动作:“这样,像了吧?”

赵赦也看得目瞠口呆,那是身子,这个还叫手?琴棋书画都来得的安平王,心中窃笑,这样儿子,我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一点儿笨才,全随真姐儿。

这种时候,当然要怪真姐儿。

“怎么全不认识?”佐哥儿还极不乐意。

真姐儿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纤纤在儿子头上点一下:“你呀,还要怪别人。”佐哥儿噘嘴:“明明我画得就不错。”

一家人正在说笑,丫头打帘进来:“老大人,沈老爷和沈四少回来了。”沈少南今天被抓差,陪着赵老大人和沈吉安出去逛了一天。

赵赦带着真姐儿和两个儿子去见他们,并用晚饭。佐哥儿走以前,犹豫再三,是不是把这画给小舅舅看看,或许小舅舅会认得出来是大哥吧。

好在,佐哥儿随即气馁,并没有带上一并送给沈少南看。这顿晚饭上,没有人再提画的事情。

回来洗浴过,又赖到父母亲床的佐哥儿又抱着母亲脖子让她说故事。

赵赦在旁边听着,不时插一句问真姐儿:“明天去哪里?”

“去学里看看,后天去看女学里,表哥,今天的几个秀才挺有趣。”真姐儿眼神里还有回味。秀才们为王妃做诗,在真姐儿来看,有觉得有趣。

当了十几年的王妃,衣装华丽的真姐儿遇到别人仰慕眼光,已经是看惯。她无意识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赵赦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他们做了一些诗,拿我比杨玉环,我不喜欢。”清平调是写给杨贵妃的,这一点儿,真姐儿不满意,抚着怀中佐哥儿,还来问赵赦:“表哥你看了那些诗没有,不好看吧?”

这依赖的面容看过来,赵赦觉得好过得多,别有用心的附合道:“不好看。”

“我也是这样看,”真姐儿嗲嗲:“不过,表哥素日教导,还得去见他们。”她轻轻一笑说出这句话,赵赦也一笑,这后悔,是安平王自己找来的。

城里一共几位学府,不算女学在内。真姐儿受赵赦影响较深,对于士人们也是常放心上。受过教育的人,得用的人才多。

王妃马车到学里时,十几位事先得到消息,又受郁新挑选的书生们全候在这里。这其中,有昨天王妃见过的几个人。

“马车来了,”郁新今天格外小心。昨天他回去是想了一夜,王爷真的不生气?反正是没有看出来。不过虽然没有看出来,郁新也做好决定今天对王妃寸步不离。

这个词出现在心中时,小郁先生又脸红几分。和王妃步步跟随,是一件美事。

书生们中见过王妃的,和没有见过王妃的人,都往前拥挤几分。见装饰着翠玉和七宝的马车到来,那车身上雕刻的花纹越来越近时,发出轻轻称赞声。

这样的马车,在封地上,也只此一乘。

先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人过来,赵如和赵意跟在后面,扬鞭不耐烦:“后退,快后退。”郁新也帮着维持,再对从学里迎出来的学究们道:“整衣,不要失礼。”

马车不偏不倚,在学里大门前停下。门没有开,先有香风过来。这香似花非花,流动在空气中,似乎一直就存在着。

但王妃没有来以前,这香是没有的。

赵如赵意殷勤到车门前,放下踏脚小板凳,这才不慌不忙打开车门。车门一打开,香气更浓郁。

这香再浓,却也让人觉得清雅。这浓郁反而更带来清雅,让闻到的人精神大振。

车里黄衫一闪,出来一个丫头,再绿衫一闪,又出来一个丫头。

这两个丫头出来的这一会儿,后面马车停下,赶上来妈妈们和别的丫头们。在马车前站定围随着,马车里这才伸出一只雪白皑腕。

这皑腕上有金镶宝石镯子一只,还有一只嫣红的红豆串儿。这一金一红,把这手腕衬得更为雪白,仿佛有些半透明。

来接的人不由自主屏气凝神,看着丫头妈妈们接住这只手,红衣细碎声中,满面笑容,姿容秀雅的真姐儿步出车来。

“参见王妃千岁!”大家一起拜倒,真姐儿轻轻启唇,声音好似出谷黄莺:“起来。”等他们全起身,对着一双双或痴迷或仰慕的眸子装看不到,只问候这学里的学究:“你们日常辛苦。”

学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王妃到学里来看,以他身份,是不能见到的。他喉咙上下动着,差一点儿说不出话来。

勉强成句,却是长揖再次躬下身子:“晚生们,不敢说辛劳。”

郁新前面带路,引着王妃往学里去。大门,上书“书山善径”四个字,两边有对联,也是当地名家手笔。

这几个当地名家,也全在这里候着。

院门内站定,可以见到数间房间。廊下,也有几株小小红叶,嫣红在晚秋中,摇摇惹人怜爱。爱花爱草的真姐儿含笑道:“这叶子,倒也不错。”

微迎日头的,就可见五角细细叶脉,看上去,可比胭脂般夺人沁红。

看过院子去房里,问过学里如何,可有烦难事儿等话。正在说话中,见外面赵如大步进来:“王爷到了。”

真姐儿微微吃惊,郁新反倒出了一口长气。而书生们,有高兴的,也有心中一凛的。看王妃正看得好,听到王爷来了,是有些人心中吓了几跳。

外面又有几个人进来,院中站着护卫真姐儿的人一起拜倒。真姐儿带着众人迎出廊下,在廊上冉冉而拜,她大红色百花穿蝶的衣衫伏在木板长廊上,娇滴滴宛转出声:“表哥,早知道你来,咱们一起儿。”

赵赦的声音是相当的随意,相当的不当一回事儿:“我路过,看到你的马车在,所以进来。”这才是早饭后没多久,王爷无事能路过这里。

这句话,也只能哄哄真姐儿罢了。小郁先生,是半点儿也不信。不过他对于王爷过来,是觉得自己肩膀上责任可以放松不少。

要知道刚才几个书生们,又要邀请王妃一起做诗。

安平王扶起真姐儿,真姐儿笑盈盈与他四目相对,眼睛又有一丝不相信闪过。继昨天表哥打扮得好以后,今天又是打扮得好。

赵赦是不算太白,也不太黑的肤色,大多颜色穿起来,也是相当适宜。今天,王爷是一件近象牙色晕染宝蓝色的锦袍,不论是象牙色上的老梅,还是宝蓝色上的竹叶子,都是巧手绣成。

头上簪子,从来是灿然锃亮;腰间,又是一条金线锦绣的腰带,这是真姐儿绣成。

四十岁上下的安平王,在这样打扮下,军人戎装杀气不见,只见斯文和倜傥。

真姐儿目眩一时,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别人也目眩一时。心中对王妃美貌的仰慕的人,多少起一些自愧。

要王爷这样的人,才能配得王妃这样的美貌。

这些自愧神色,全被安平王看在眼里。这效果,才是安平王要的。

他不能阻止真姐儿出门,又自己觉得拦着真姐儿出门不是好主意。千军万马中要努力取胜的赵赦,把和年青风流的书生们比拼一回,当作一场战役。

打扮起来的赵赦,觉得自己不能再习惯这些少年时才穿用的颜色,可是让真姐儿喜欢,他心中欣然有得色。

看看,表哥还是最英俊的,往哪里一站,还是有当年京中得意气派。安平王的风流争风手段,今天全要用在妻子眼前。

真姐儿很喜欢,格外有依恋。刚才还端庄的王妃,眸子里有了大大的依恋。任由赵赦携起自己一只手往房中去,她娇依着娇声道:“表哥来得正好,人家……”

正要说想他,身边偏偏全是人不能说出来口。

这半截子的话,赵赦也会意。同真姐儿进来坐下,对她格外有笑容:“你们在做什么?今天天气好,这里文人荟萃,可有好诗?”

郁新不能再瞒,当场呈上来刚才书生们做的诗。有一句真姐儿格外喜欢,她手指着对赵赦道:“表哥看这一句,”

宝髻初挽就,薄罗自妆成。这是起首的两句,是夸王妃的秀发和她的衣衫。同时猜测了一下,王妃梳妆时的娇态。

赵赦能会舒服吗?对着真姐儿一头浓密过人的黑漆漆长发看去,面上笑容不改。身后随行来的,有展祁有幕僚们。安平王命他们:“可做诗来,大家唱和。”

不到半炷香时间,大家全有了。写出来看,学里的这些人无话。安平王也有一首,是夸自己妻子得体大方尊重端庄。

真姐儿很喜欢,对着这首把她品性夸了一通,却唯独不夸她容貌玉手秀发的诗,自己低声念了一遍,嫣然拜谢赵赦:“多谢表哥。”

这一个上午,王爷一直随着王妃在,书生们,只能偷看王妃几眼,这偷看不经意的,就要把王爷看到眼中。

诗作继续有赵赦做的,真姐儿当然要珍惜。到回去的时候,上车前还吩咐人:“回去收拾送给我,我细细地再看。”

她要看的,当然主要是赵赦做的。先生做的,虽然好,王妃只打算随意看一看。这样,也可以遮挡一下真姐儿喜爱赵赦所作的诗。

安平王在马上抽一抽嘴角,小丫头,又被夸昏了头。

夸她秀发?今天偏妆了一个显浓密的发髻。小白眼儿狼,这就叫招风引蝶吧。

王爷百般吃醋的心,也得放在公事之后,他忙了一个下午,回京前更有许多事情要交待下去。近傍晚夜风起昔,赵赦重新换了一身新衣,重整头簪往房中去。吩咐丫头们不必通报,王爷悄步儿走进门帘内。

房中暖薰炭火,真姐儿斜倚在锦榻上,支肘偏头正在看下午新做的诗。先生们做的也不错,也是忙了一个下午,才有空闲的真姐儿一张一张翻过去,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表情。

不防身后赵赦走来,王爷别的没有看到,只看到那夸赞真姐儿秀发的诗,还在她手上。

“小秃毛儿,就这么歪了一下午不成?”赵赦坐下来,就是这么一句。听到他嗓音,惊喜回身的真姐儿愣住,手中纸张动了两下,她不敢相信的问道:“表哥,你喊我什么?”

赵赦面容满面:“小秃毛,沈小毛,不要别人一夸你就晕上了天,你小时候,可是个小秃毛。”再喊真姐儿:“沈小毛。”

这随心所欲的喊法,让安平王乐得不行。

手中把着真姐儿乌云似的长发,赵赦笑眯眯:“小秃毛,你小时候头发才这么一点儿,只贴着小脑袋,嘿,那毛秃的,真是少。”

再细打量已经嗔怪的真姐儿一眼,赵赦笑容可掬:“不想大了,倒长了不少。不过,咦,这头发是不是还是不算多?”

对着睁着眼睛说假话的表哥,真姐儿突然委屈上来:“这名字多难听,这不是真姐儿名字。”赵赦大赞特赞:“好听,表哥喊着很喜欢。沈小毛,以后就拿这个当名字吧。”说到这里,赵赦又改口:“是赵小毛才是,赵沈小毛,表哥累了一天,晚上想用口儿酒,去做几个拿手菜来。”

被改名字的赵沈小毛委屈得直撇嘴:“人家不想做,这名字,不好听,人家叫真姐儿。就像表哥叫表哥,真姐儿也没有乱给你起名字。”

“好听,真好听,小秃毛儿,快去洗手做羹汤。”赵赦乐呵呵,嘴里说着让真姐儿去做菜,手却不肯放她,不住手地抚着她的秀发,这摸上去,感觉真好。

赵沈小毛很生气,往窗外看,自言自语道:“怎么儿子,一个也不见回来?”有儿子在,至少可以冲淡一下表哥的胡说八道。

“世子和小舅爷在收拾东西,缺什么及早发现好给他备。佐哥儿这淘气包,今天晚上和父亲睡。赵小毛,今天晚上表哥陪你。”

赵小毛更撇嘴:“我要儿子,今天晚上不要表哥。”

丫头们在门外正要问要不要送晚饭,见门帘缝中看得清楚,王爷俯身抱起王妃,王妃挣扎几下无用,两个人往房中去了。

“这饭,晚些送吧。”因碧花和红绢也快成亲,此时外面侍候的,是新选上来的绿玉和红香。两个人都看得清楚,对着一笑,让小丫头们先不必摆饭桌子。

过得足有一个时辰,才听到里面有王爷清咳一声:“送饭来。”

烛光摇曳下,丫头们这才鱼贯而入,把饭摆上去。这一顿晚饭,颇受缠绵的赵小毛真姐儿,还是撇着嘴,噘着嘴。

对面的王爷执着酒杯,不时微笑就要来上一声:“小秃毛,你小时候……。”

又要提他表妹了,三、两天在心里想想要不要告诉赵赦自己秘密的真姐儿高嘟着嘴,打算一辈子也不告诉他。

好好的,被赵赦没有原因的取笑一通,真姐儿也猜到是赵赦在吃醋,却没有想到他不是由今天而起,而是由昨天就开始,并且心里经过一番年龄老不老的交战,演变到一次正儿八经的醋海翻波。

还有两天要离京,真姐儿今天又要去女学。和昨天一样,不过到了半个时辰,赵赦又到了。今天还是一身新衣服,而且再告诉真姐儿:“是偶遇,所以进来看看你。”

又放低声音,无限疼爱的道:“小秃毛儿,这白天看起来,你的头发挺好看。”

真姐儿杏眼圆睁,低声警告赵赦:“再喊,我就着恼了。”这长大的小人儿今天凶巴巴,赵赦让了一步,含笑道:“不过就是说说,何必着恼。”

夫妻两个人在这里低声喁喁,女学里的人见到,交换了一个王爷王妃真恩爱的眼色。她们没有想到的,是王妃正在心里不爽。

夜风又吹拂帘栊时,真姐儿在房里在寻思。星光满天从明窗上映进来,璀璨得好似真姐儿的小心思。

这心思,今天左一点,右一想,思绪片段好似雪泥鸿爪般,也如星星一样繁多。

表哥这是怎么了?真姐儿想不明白。她再次微撇了嘴,对着女人说她以前不好看,这样煞风景的事情,也是表哥这样风流魁首做出来的?

自成亲后,赵赦虽然风流,却在女人小心思上,把真姐儿把握得很准。因为有这把握,王爷一直让真姐儿心情舒畅得多。

可是今天和昨天,赵赦和以前像是两个人。

小秃毛吗?人家明明秀发颇多。对着桌子上几个银盖子菜碟,真姐儿百思不得其解,肯定自己最近没有得罪表哥。

“王爷回来了,”丫头们回过话,真姐儿懒懒坐起身子。赵赦走进房,真姐儿又小小惊讶一下,表哥今天,居然穿了一件微红色的衣袍。

不白也不算黑的赵赦,竟然有这样一件衣服?不过穿在他身上,却是俊秀胜少年。安平王有着年青人强壮的身板儿,有着中年人的稳重气势,此时由这微红衣袍一衬,全数扭化成俊秀。

真姐儿看得有些入谜,含笑行礼时眼睛也看着赵赦:“表哥,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陪表哥喝两杯。”

让人问过世子,世子又说不过来用饭。而佐哥儿,是早早告诉母亲,和祖父在一起。真姐儿用心做了两道赵赦喜爱的菜,又有两道下酒菜,打算不管是不是得罪了表哥,今天晚上要解开。

小秃毛也好,赵小毛好,这些名字真不好听。

两道菜肴一左一右摆上来,白玉杯浮动着琥珀酒,赵赦执筷吃了一口菜,鲜香可口,他点一点头很满意,含笑道:“小秃毛儿,”

“表哥,”真姐儿很不依:“怎么,又这样喊人家。”赵赦呵呵笑:“表哥喜欢,这名字多好听,小秃毛儿,”

真姐儿黑下脸儿来,委屈得不行:“人家用心做了菜,想着同表哥好好过这一个晚上,表哥你,又这样说话了。”

小秃毛儿很不高兴,相当的不喜欢。

赵赦伸出手臂,把真姐儿抱在怀里。亲亲她噘着的嘴,再低低笑道:“那就叫小噘嘴儿,可好?”

“人家叫真姐儿,叫可爱真姐儿,叫优雅真姐儿,不叫小秃毛儿,”真姐儿用好听的嗓音来辩解:“人小的时候,个个都没有好头发。”

这反驳,只能让赵赦更乐不可支。王爷手指轻抚着真姐儿柔细的面庞,眼中带着深深的情意,嘴唇落下来寻找采撷手指下散发玫瑰馨香的红唇,舌尖互抚时,含糊唇齿里又一次吐出来:“小秃毛儿。”

这声音似呢喃似眷恋似低诉,半沉于柔情中的真姐儿只嘤咛发出一声抗议声,就又被王爷扶着颈后长发,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顿晚饭,又吃得相当的晚。

夫妻眷恋过再起来,都换了衣装。真姐儿披一件碧罗色的锦袍,还是噘着嘴在吃饭。情爱之中,喊了多少声真姐儿不爱听的。

赵赦敞怀,着一件雪白的里衣儿,一手执怀,一手执菜,含笑吟吟在做诗:“家有小秃毛,顾盼惹人怜。”又打趣:“是小秃毛儿惹人怜,还是顾盼惹人怜呢。”

对面真姐儿明眸又睐,再把嘴噘高来吃饭。

这噘着嘴吃饭的难度,也算是系数不低。

再睡下来,倚在赵赦臂弯中。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真姐儿把这两天的事情回想一下。自己在哪里,表哥就在哪里?

表哥来陪自己也很正常,可是他,却两次都说是偶遇。再想到自己新得的称呼小秃毛,真姐儿恍然大悟,表哥在吃醋?

她拍拍自己脑袋,应该是的。

这拍脑袋的举动,让赵赦侧一侧面庞,促狭地问道:“拍几下就长毛了?”真姐儿又生气了,她一想明白是赵赦在吃醋,小脾气就呼呼往上冒。

“人家漂亮呢,人家是一头好头发。”真姐儿抓起自己披散如云的秀发给赵赦看,娇嗲嗲道:“表哥你看,只比你的多,不比你的少。”

赵赦含笑悠然:“你小时候……。”真姐儿坐起来,对着自己腰身一比划:“人家才不是秃毛儿,表哥你看,你见过这样漂亮的小秃毛没有?”

小脾气腾腾的真姐儿发焦躁,来上这么一句。

“哈哈,你也知道真姐儿是个小秃毛,”赵赦大笑,抱着真姐儿乐不可支:“漂亮小秃毛,好,明天就这样喊你。”王爷极笑谑:“表哥的秃毛儿,你要记得答应。”

真姐儿挣开他,翻身伏在枕上要哭。哭不出来,就装呜呜:“呜哇,表哥不好!”

房中不时传出来王爷的大笑几声,轻笑浅浅,低笑缠绵,他轻抚着真姐儿,把她拍得沉沉睡去。见她乌发乱着在身上,为她重新整好,再闻闻那秀发上香,赵赦低低缠绵又喊上一声:“小秃毛儿。”

多么漂亮的小秃毛儿,表哥除了真姐儿这样的,别的就没有见到过。

再次天光亮,是回京的前一天。真姐儿懒洋洋用过早饭,喊来赵如告诉他:“去看看表哥今天去哪里?”

片刻赵如回来,不出真姐儿所料,回道:“王爷已经出去。”真姐儿笑眯眯,这和昨天、前天一样,表哥先出去,然后到真姐儿去的地方上去,才来上一句漫不经心地道:“啊,可巧儿从这里过,来看看你。”

接下来,跟着表哥的幕僚先生们,就会把真姐儿身边围着的人谈诗论文到他们无地自容,只想着回去多看几本书才好。

今天,可不这样玩了。真姐儿笑得狡黠:“赵如,去书房里告诉小郁先生,我身子不快,今天不出去,让他自己去吧。”

真姐儿今天,要在房里快快乐乐的让表哥白跑一回。

“王爷又让买了好些菊花,说下午同老大人、王妃、小王爷和沈老爷,小舅爷一起赏。这才送来,王妃要看不看?”

管事的来回话,真姐儿想想这是好意,不能拂了才是。她嫣然:“先摆好,等王爷回来请他示下再赏花。”

家里已经花海成堆,外面还是不时按王爷吩咐,要送花进来。

今天不出去,上午觉得骤然闲逸。让人把房中烧得暖暖,只着一件葱绿色薄锦袄,再穿一件银红色绣花长裙,真姐儿坐在房中寻了一本闲书,歪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感慨,这就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要是换了以前,自己养在深闺时,看书逗猫和丫头们说笑,是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表哥,是辛苦的。自己经过好几年,真姐儿更明白赵赦的辛苦。

白猫几只,都成老猫。又产下不少小猫,雪团子数堆,在房中滚来搔去的打逗着。房中暖氛中,真姐儿打上一个哈欠,再翻开手中书,极有趣味的读下去。

赵赦身影此时踏入院中,问问丫头,说真姐儿压根儿就没有出去。这淘气孩子,害得偶遇的王爷白跑一回。

门帘打起时,就可以见到葱绿袄儿,银红裙子的真姐儿,睡在榻上巧笑俏兮:“表哥你回来了。”

赵赦停下步子,细细欣赏着真姐儿的身姿。听懒懒的真姐儿慢慢腾腾又来上一句:“表哥打扮得花蝴蝶一样,是去了哪里?”

又是一身新衣,又是一身新妆束,真姐儿也要来打趣:“表哥你这花蝴蝶,从哪里而回?”

王爷对着自己看看,再对着真姐儿也是不敢相信的眼神。他也来上一句玩笑话:“你见过这么威风的花蝴蝶吗?”

这么威风,还能叫花蝴蝶!

真姐儿眼波流转,其实还是很欣赏赵赦这一身,觉得赏心悦目的同时,不忘再接着打趣:“表哥,不是同真姐儿出去,几时你要打扮成这样?”

这鼻子,这眼睛,这面容上,全是淘气流露。明白过来的赵赦走来坐下,抚了几把真姐儿的秀发,含笑责备:“坏丫头。”

坏丫头嘻嘻,把面庞枕到赵赦腿上去,对他重新笑得贝齿微露:“表哥,以后真姐儿不在,可不许打扮成花蝴蝶。”

屁股上立即挨上一记巴掌,赵赦轻轻给上一下,笑骂道:“小秃毛儿。”

“有花呢,”赵小毛今天没有太计较,握住赵赦的大手:“咱们去看花儿吧,下午还要给儿子看一看他收拾的东西。”赵赦扶真姐儿起来,让人取大衣服来,和真姐儿并肩出门看花。

院子里流水中不仅有红叶,还有菊花瓣儿。游鱼跟着菊瓣儿走,一路游一路呷着。夫妻同赏着行到院门上,见四、五个人陪笑起来:“王爷。”

赵赦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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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表哥,居然也忘了,今天是真姐儿看医生的日子。”真姐儿也忘了,其实她就是想让赵赦白跑一次,扑个空。

当下再回去,两个医生一起进来诊视,外面还有两个背药箱的徒弟候着。

王爷在窗下坐着,真姐儿也没有坐珠帘,就在对面坐着,在小桌子上伸出手来。第一个医生诊过,面上有喜色,对第二个医生看看。

第二个医生诊过,面上也有喜色,对第一个医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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