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王位继承人(2/2)

安平王仰面,足足想了有一刻钟。眼中突然有了光彩:“殿下深得皇上喜爱,这糊涂事情也过去半年,何不去往京中对皇上请罪,重得皇上喜爱?”

他来了精神,击掌道:“殿下迷途知返,是件乐事也!”

清源王静静,足足看了安平王一刻钟,他脑子里纷乱乱。白泌是假的,他已经明白过来。诸多以前对自己说过效忠的人,一个一个避而不见。

如安平王这样寻借口推诿的是多数,还有几个,居然能起杀机!

他忽然沮丧,突然黯然。帐篷里的烛光明亮,安平王面上有了好主意的轻松自如。在此时,形成强烈的对比。

清源王殿下觉得自己一寸一寸矮小下去,而烛光中的安平王渐高大起来。他自惭形愧,同时又有怨恨满怀:“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王妃可爱天真,我对她有好奇之意。”

“王妃初来是可爱天真,我命她随军,让她历练。往京中呈报的折子上,也对皇上言过,有朝一日我不在,世子年长之前,王妃承继我的王位。”赵赦说得浓情蜜意:“殿下您也知道,战场上刀枪是不长眼的。”

这话又重重击打在清源王身上,宫闱中刀枪,也是不长眼的。是几时,重重打在他身上?

“殿下不放心去京里,去霍山王处如何?老王爷位高爵显,在皇上面前圣眷数十年如故,如老王爷一意斡旋此事,我理当对京里进言。”安平王说得情意还重,清源王也听得明白。

这里,不再是自己久呆之处。

“梆、梆、梆”,外面敲起三更鼓,北风吹得帐篷顶子发出响声。这风声提醒清源王,夜已深,外面露水想必是重的。

“既如此,我告辞,请王爷给军令,我这就离去!”清源王灰心丧气,眸子底处那一根深深的刺还扎在其中。

想当初,你为何不对我示警!

这深恨只能在心中,要是说出来,就是太幼稚。赵赦可以说,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明白,他事先,是什么也不知道。

“赵星,”赵赦往外面喊人进来:“拿我令箭,送几个人出营。”清源王眼中有了泪,外面北风四起,主仆数人在荒郊中过夜,对于孤凄人,肯定是难熬的。

安平王,如此心狠!此时不走,又无奈何。

清源王出去后,赵赦来看真姐儿。这孩子淘气的,这是在自己军中,也不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

初一进来见到真姐儿受制于人,赵赦是吓了一跳。

大红锦帐中,真姐儿睡得甜甜。床旁紫檀木盆架旁,还有半木桶热水在。大铜盆里水犹温,旁边架子上,整齐搭着巾帛。

真姐儿面色如玉,半缩着身子正睡得好。

王爷在床沿上坐下,对着自己这个王位第一继承人就是一笑。给她掩一掩被角,未必一定要武功强,才可以治理封地。

强迫真姐儿一次过,赵赦变了心思,再没有强迫真姐儿成为战场上杀人如麻女战士的心。

这孩子海棠春睡犹香浓,还是香车宝马的好。

王爷并不就睡,出来等赵星回过话。坐到书案提笔写信,把晚上遇到清源王的事情写清楚,再加上一句,已往霍山王处去。

亲自看着信干,亲手打上火漆印封起,赵赦这才叹息一声。这次,是真的叹息。在赵赦这样世家子出身,又名利心强的人看来,清源王殿下,是走了一步错的棋。

这棋,就是有别人算计,也是殿下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人拖着他腿去宫中,白泌这样说,也是清源王自己太想得到皇位,太想压倒别人。

其中最关键的一着,就是清源王面对皇帝时,身边甲兵中有人大呼:“殿下快走!”任是谁听到,都会认为殿下有反心。

那两个大呼的人当场格杀,是当时就灭了口。

成大事者,多是狠心人。

第二天拔营,赵赦带着中军要在大雪封路以前,到达自己预定的地点。中军大旗竖起时,王位第一继承人真姐儿,当然是随着而去。

大雪难行前,又狠狠打了一仗,败军阿史德柔然逃往商王处,赵赦没有让人追击。

雪,越下越大,信还是及时到来。

新年的第一天,真姐儿兴高采烈拆着信,不时欢快地道:“表哥,这是佑哥儿的信。”再拆一封:“这是佐哥儿的信。”

佐哥儿的信上,一个小手掌。外加佑哥儿的几句解释:“我和弟弟问母亲乖不乖,弟弟的小手印在这里。”

下面还有几句:“给弟弟印一手墨汁被祖母发现,不妙呀不妙。”

真姐儿笑得极开心,把儿子小手印送到唇边吻一吻,再拆下一封信。这一封信,让真姐儿看得凝神,起身把信送给赵赦,郑重地道:“展夫人来的信。”

上面写着:“……。王爷临敌中箭,命不久矣。请王爷相助暗兵,助小王爷拿下王位。”赵赦立即回信:“援兵立至!”

回信让赵星送走,赵赦喊真姐儿过来,袖中取出一个红包给她:“你又大了一岁。”这个红包可真不小,真姐儿双手接过,欢欢喜喜再给赵赦拜过年,回到自己书案前去拆大红包。

有金锭,也有赏人用的银制梅花小饼子,有龙涎香,也有玉佩。一枝上好的毫笔,还有一个小小玉砚台。

杂七杂八的,全是哄孩子的东西。

真姐儿玩了一会儿丢下来,正要继续拆信。赵赦喊她:“穿暖和些,随表哥去各军中看看。”

左翼右翼离得都不远,夫妻只带上一百人踏雪而出。雪地清冷中奔了一会儿,有老梅香彻心脾。

指着两边高丘,赵赦对真姐儿道:“这两边看似高处可设伏兵,其实只有一条山路下来,敌人或是用火攻,那就是瓮中烤肉了。”

真姐儿仰面看看高处积雪,说一声知道了,再随着赵赦飞马而去。

“这地利,是最要紧的。”赵赦又出来一句,真姐儿再应道:“是。”

雪地中,一百人拥着黄马和红马而去,只留下一行行马蹄印子。

商王宫中梅花也香,香浓梅花下的长廊里,成日有人来往而去,不是医生就是来看视的大臣。

房门外,也时时候着商王的四个儿子和姬妾。

这其中,商少阳格外的引人注目。这个离家一次再回来的小王爷,是人人都知道他得到安平王的大力援助。

对他看着的眼光,和平时一样,表面上是和气,眸子底是鄙视。

引狼入室,难道他不知道?自商少阳回来后,对于西北的一些物资关税,已经少了许多。而且是赵赦要什么,商少阳会给什么。

此时他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一身戎装手按宝剑,威风凛凛的在这里踱步。

北风打着卷儿从走廊外吹过,把阴冷昏暗的天气慢慢引来。商王一旦离世,这北风只怕要刮到人心里。

房门内出来一个医生,对众人看看,目光放在商少阳身上:“王爷请少阳公子进去。”商少阳不奇怪的哦一声,整衣甲理头盔。大家各种各样的眼光中,靴子底大步踏进去。

室中药香满屋,商王眼眶深陷,见儿子到近前来,他神思恍惚着喊了一声:“近前来。”商少阳的面庞更近,同时可以看清楚的,是他一直按在宝剑上的那只手。

手上戴着一枚镶宝石戒指,戒指套着的手指有力健壮,牢牢的不离开那宝剑。

“你,可以如愿了。”商王嗓音暗沉,又轻声道:“医生退下。”房中三个医生一起出来,在外面被人围住:“父亲如何?”

“王爷如何?”

“可曾说了什么?”

房中商王眼底里又有火焰燃烧,这火焰给了他精力,让他居然硬朗地手扶着枕头坐起来。商少阳吃了一惊,往后面退了两步,同时盘算着父亲要是好了,要是同自己算账……

不怕,在他伤重卧病时,自己已经得到军中近一半的兵权,再就是安平王的援兵,于数日前已经就位。当然这兵,是在展夫人手中调遣。

对着儿子吃惊后退,商王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看上去阴恻恻:“你不必怕,我已经写下遗书,把王位传给你。”

商少阳虽然半信半疑,还是这就拜倒:“多谢父亲。”商王嘿嘿笑,面上现出回光返照的红色。这回光返照,让他说话很流畅:“你是我商家的人,我死了以后,再没有人能牵制你。除了一个人,”

父子心中同时出现这个人,商少阳有些羞愧,低声道:“我心里明白。”商王目光凶狠:“你是我的儿子,你要牢记我们商家的人,是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要是你忘了,我死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重病后消瘦的商王,面上肌肤干得可见骷髅骨架,再有这凶狠相,又把商少阳吓退两步。在商王狠狠的瞪视下,商少阳保证:“我得王位,必不受制于人!”

“好,你要牢记……”商王现出微笑,灯尽油干的往后面倒去,一动不动面色红润歪在枕头上。

商少阳急忙上来大喊:“父亲,父亲!”这喊声传到房外,外面的人一拥而进,放声大哭来到床前。

验明商王是去世后,第三个小王爷立即拔剑:“大哥,你又逼死了父亲!”随着这喊声,外面哗哗啦啦跑来一队人,脚步声立正站稳,“呛啷”一声大响,是齐齐拔剑声。

“向少阳公子效忠,拥少阳公子即位!”

房中人全白了脸,商少阳狠狠看着这里所有人,冷冷道:“父亲是自己去的,他临终前传位于我,可请魏大人来,他是父亲重臣,问他有没有遗嘱。”

有遗嘱也好,没有遗嘱也好,商少阳即位已成定局。

魏大夫急急来到,双手高捧着遗嘱老远就喊:“遗嘱在此!”进来去看过商王,大哭三声过,开始宣读遗嘱。

“我袭王爵于先王,现传王爵于少阳。我商家血脉,从不受制人。纵有缘由,也当寻机解之。受制于人者,纵有千年铁门槛,死后列祖列宗之恶鬼,必阻于祭祀之外!”

商王用简短的话语,把他临终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话,又说了一遍。

商少阳即位,命举哀发丧。四周甲兵林立,小王爷完成即位仪式。商王府中白幔皑皑,一面悲泣声。

“请夫人来,请曾姨娘来。”商少阳这样吩咐过,自己去父亲灵前守灵痛哭。几个兄弟都在这里,见他痛哭好似孝子,心中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这个人,现在好似第二十五孝。

几个白衣白衫的女子进来,为首的一个人琼鼻珠眸,是展夫人。在展夫人身后的一个人,不着妆饰,眉眼儿精致。她一进来,这里所有人都骇然!

这是曾姨娘,就是小王爷为之私奔的那个舞娘小舞。

小舞在直瞪瞪全看着她的眼光中,不知所措。商少阳住了哭声起身,面如严霜吩咐展夫人:“给父亲守灵。”

跪着的人全让开,给新王妃让出她应该在的位置来。展夫人跪下后,商少阳再命小舞:“跪在夫人身后。”

“你!……。大哥,父亲灵前,怎么能有姨娘守灵!”与商少阳是一母同胞的商少刚不答应,他怒气冲冲地道:“父亲遗嘱中的话,你忘了不成!”

商少刚手指小舞大骂:“为了这个贱人,你才惹父亲生气,为了这个贱人,你才受制与人。”曾姨娘是安平王所赠,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展夫人跪在地上,安安分分的守她的灵。

“啪”一声脆响,商少阳重重给了商少刚一个巴掌,打得商少刚一个趔趄,手捂着面颊怒目时,商少阳冷冷的道:“五弟,我说话你听着!”再手指着展夫人身后,对小舞道:“你跪这里。”

小舞跪下来,商少阳跪到前面去继续大哭。商少刚紧紧绷着面庞,突然重重一跺脚,大步冲出去。

“少刚,”

“五公子,”

呼喊声中,商少阳的声音冷凝着出来:“让他去!”他面上的眼泪和声音听冷凝,震住守灵的人。

商王发丧是在七七四十九天以后,下葬过,对着暮色昏鸦,商少阳长长吁了一口气。以前再恨他,此时也是嘘唏。

这七七四十九天里,夫妻也是不能同房的。

从陵墓上回来,商少阳就理当回到王妃房中。展夫人笑容满面接了他,温言笑语道:“我以为你去曾姨娘房中?”

对着这个艳丽大方,得体知心的妻子,商少阳露出玩味的笑容:“你从来是个不拈酸的贤惠人,我当然到你房中。先要谢的,就是你这个贤内助。”

这话听起来话里有话,展夫人只做不知。她微笑:“王爷说哪里话来,妾身为妻子,理当为王爷尽心。”

她聪明的,没有在此时提到安平王。

商少阳又笑得别有含意,舒心畅意地看着这间王府里最好的正房,道:“赵王爷那里,又有何话说?”

他问,展夫人才回话,梨花含笑道:“赵王爷说,如果三月里,王爷您的兵马按原定说的到地方,这是件都有利的大好事。”

“大好事?”商少阳眼中锋芒一闪,又笑得温和:“我先打他后打,主将人头我不取,留给他帐下的将军是吗?”

展夫人略停顿一下,晶莹玉润的眸子里泛光流彩,好似在打量商少阳这火气从哪里来?打量过,她笑得极恭敬:“这事儿,当然是王爷您拿主意,您要是不愿意,赵王爷也没有办法不是。”

她手抚在鬓发上,珠花颤巍巍下的手指透明一般,染上珠花光泽,也有商少阳映在珠花上的笑容。

新任商王依然是笑容多多,他伸出双手轻轻击了击。展夫人微错愕间,见房外进来一个披着风帽风衣,从头到脚都遮盖住的人。

她进来,不生疏的先关上门。风衣再露出一双柔美的双手,一寸一寸取下自己的风帽,面上笑容国色天香,这个人粗看起来,和展夫人极其相似。

展夫人还在笑:“王爷,这个人长得和妾很相似?”她眼珠子一转,好似明珠落玉盘:“只是不知道她出去,是不是能瞒得了王爷的家臣?”

与此同时,那一个“展夫人”也眼珠子一转,声音宛转也有几分相似:“王爷,妾病了,病人嘛,都是有一些不同的。”

银铃似的笑声响起,商少阳和“展夫人”都看过来。展夫人笑过,淡淡道:“王爷,你还是对我不放心。”

“卧榻之边,怎么能放心!”商少阳走到书柜前去,双手移开书柜现在墙壁,再在墙壁拍打数下,墙壁应手而开,里面现出一条通道来。

随着通道现出的,还有阴冷的气息。

商少阳对妻子客气有礼:“夫人请进吧,你放心在这里面不会饿到你,一日三餐,会有人按时送的。”

“是吗?要是有本书,就更好了。”展夫人含笑,还是她落落大方的姿势,慢慢步了进去。身后墙壁慢慢关上时,展夫人才露出恐慌,她双手本能的护住腹部,又随即放下双手,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再往前走去。

商少阳则微笑对“展夫人”道:“你病了,去床上养病吧。”他出门,头也不回的往小舞房中去。

让丫头们不要通报,商少阳带着促狭的笑意,悄悄进来。小舞睡在床上,正在长吁短叹。她心中所烦的,还是这些人全不待见自己。

自己上灵堂以儿媳之礼守灵,不光着公子们有意见,拥护商少阳的官员们,也是一天几个意见上来。

“哈,你在怪我不来是吗?”商少阳好似少年般,一跳进来。小舞“妈呀”一声,然后娇嗔着扑过来,用自己的拳头捶打着他,怪道:“你吓我,快把我吓死了。咦,你应该去王妃房中才合道理。”

小舞噘起嘴:“不然明天,又要有人对你说上半天。说你宠妾不好,什么都不好。”又一笑:“夫人是个贤惠人,她从来善待我,你呀,还是去吧。今天晚上,总要给她这个颜面。”

身子被商少阳拦腰抱起,商少阳笑道:“你话太多,”用自己的嘴堵上来,一直来到锦帐内。喘息着两个人分开,商少阳轻声问:“你在安平王那里,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小舞心一跳,把商少阳推开:“又来了,问过多少次,还要问。”

“小舞,如果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可以对我说,我不会怪你。”商少阳欺身又上来,把小舞紧紧压在身下面,含笑道:“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管什么人,也不能再让我们分开。”

小舞深深的叹气:“少阳,这日子不好。一堆人天天在耳朵边上说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我时常想起来以前,我跳舞对你看,不会有人对你说,这样不雅,以前多好。”

“你要跳舞,以后也还是我看。别人说,让他们说吧。官员们也是好心,他们防微杜渐,怕我昏庸。”商少阳在小舞身上捏两把,笑着问她:“以后只有你和我在,可好不好?”

然后很忧伤:“为什么你还没有孩子呢?”

小舞心里又一跳,掩饰道:“夫人不是也没有。”商少阳不置可否:“她呀,”想有就难了。商少阳抱着自己的初恋,想想数年后展夫人逝去,赵王爷他,会是什么表情?

一年就病逝太仓促,许多事情来不及准备。商少阳即位后,第一个发难的人是赵赦。这并不是父亲临终遗嘱所致,而是小王爷早就有的心思。

到底出生于王侯家,一生受制于人,是商少阳不情愿的事情。而展夫人出身名门,进退大方,又聪明机智有后援,在官员们心中,地位已经不亚于商少阳。

有一些官员追随商少阳,就是展夫人所说服。好比真姐儿当政,官员们要不满一样。而一个得体出身好有后援的妻子,也可以让别人放心依附。

信鸽是依就的往来,尉迟英再一次把信送进大帐,真姐儿看过颦眉,走去对赵赦道:“展夫人十有**,是出事了。表哥,你又料到了。”

这信中和平时一样,是展夫人的笔迹,信中意思也不差什么。只是以前约好的记号,并没有。

赵赦也把信举起来看看,信纸并没有透明处。

按照约定,展夫人的信依季节不同,会有针刺上不同花样。这花样也很好刺,并不要太形像的。

春花图画上有四瓣的,从中心开始,再刺上四个花瓣中心点,这是春天的记号。到了夏天,水波起伏,刺点应该是一高一低的波浪形。

秋天菊花是卷曲的,刺点多散乱;冬天梅花五福,是有五个花瓣中心点。

这针眼儿就是被人看到,明白是暗号也连不成线。

现在这信笺上,只有字里行间。

“为情颠倒的人,不可靠。”赵赦这样说过,真姐儿要笑,虚心请教道:“为什么?”赵赦道:“男儿理当为功名,商少阳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舞妓。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放心!”

他起身负手踱步,自言自语道:“老子也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世人的眼光议论全不要了。这样的人,”安平王再一次摇头,这是傻子!

真姐儿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是展夫人变了心,我想不会。”赵赦道:“当然不会,就是她变心,信中会有改变才是。看这信,还是一如既往,只是暗记没有了。真姐儿,给那个舞妓去封信,让她弄明白这一切。”

“哦,”真姐儿好奇的不行,为什么小舞要听表哥的?写过信给赵赦看,把这疑问说出来:“表哥呃,小舞姑娘受了你什么恩惠?”

真姐儿鼻子微皱,眼睛眉毛里全是好奇心。这好奇心下面的眼神儿里,还是她惯有的一片澄净。

赵赦不忍心告诉她,只是微笑:“救命之恩,而且她对我发过毒誓,在不伤害她和商少阳的情况下,对我效忠。”

“佩服佩服,真姐儿佩服之极。”真姐儿知趣不再往下问,小舞从驿站里私自离开,肯定是在表哥控制下无疑。这种救命之恩,只怕是血淋淋的。

书案后的王爷又语重心长:“心慈手软可不好。”真姐儿默然垂手听着,眸子对着书案上深绿色的大玉瓶看去。

那里面,时时有一大捧山花。和血淋淋比起来,这山花更好看。

赵赦这一次也没有勉强,温和地道:“去看信,不要再呆站着。”真姐儿如卸重负,一面拆信一面想着,那些一上来就心狠手毒的人,应该全是有原因的吧?

“小舞姑娘,会成为王妃吗?”真姐儿又问起来。赵赦摇头:“不会。”出身决定命运,小舞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例子。

王爷看向摇头晃脑嘟嘴的真姐儿,她和真姐儿不一样。真姐儿是自己谨慎的接来,安置先生们教导。不仅仅是这样,宫中解开突厥使者刁难,军中敢捆监军,以至于为爱不成离家远去,这种种事情,不是教导而来,全是真姐儿自己的。

就像王爷的责任心,王爷的好不能抹杀一样,真姐儿一直把着自己生活,尽可能寻求平衡状态,也是不能抹杀的。

摇头晃脑又嘟嘴的真姐儿,是竭力把这件事的阴影从心中抹去。展夫人是展先生的族妹,小舞又是追随自由的一个另类。

这两个人真姐儿都不讨厌,原以为可以相安,不想出了这件事情。

四月里的一天,展夫人逃走了。商少阳得到消息后,亲自下去把秘室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他面色铁青,而且心中有恐惧。

赵赦知道这事,他不会善罢干休。

商少阳陷入深深的恐惧中,他初登王位,希望诸事待稳以后,再慢慢让展夫人病逝。在展夫人病逝前,他需要在安平王心中有正确的位置。一个让安平王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的位置。

而现在,要和安平王反目成仇。

半个月后,展夫人从家里来了一封信,信中道:“君虽不仁,妾不能无情。腹中已有胎动,想王爷必不稀罕。此子,妾留伴膝下,以慰寂寞。”

商少阳接信,又是当头一击。他把信撕得粉碎,大怒道:“她怎么会有孩子的?”展夫人素来贤惠,不和小舞争朝夕。仅有的一些夫妻同房的日子,是商少阳必须去的正日子。

她有了,而小舞还没有。商少阳冲到小舞房中,扶着她双肩催问:“你在安平王那里,可曾服过什么药?”

小舞慢慢滑下泪水:“药并没有服过,是真的。”商少阳把能想到的全问到。终于把小舞的话问出来。

商少阳是暴怒:“你有日子没有在安平王府上?你去了哪里?你这个傻瓜,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

“是王爷救了我,不然,我就不能再见到你。”小舞说出来,商少阳惊恐万状:“是你,是你放了她!”

------题外话------

倒计时第六天,还在榜上哈。

月底要到了,亲们,还有票吗?